連續幾周，顧念念和秦深沒有交集，上課她會坐在最后一排最隱蔽的位置，而秦深也不再回公寓。

    如此默契地保持疏離。

    倒是她和溫禾恢復原狀，不再鬧別扭。

    主要是顧念念見溫禾借的書籍快到期了，也不知道她要不要繼續用，又拉不下臉提醒溫禾，更不知道她網上圖書館賬號密碼，只好用了最笨的方法——趁著溫禾上課的時間，她背著十幾斤的書跑去圖書館辦理續借手續。

    當天，尹笑笑拉她吃午飯，而溫禾在場，這件事瞞不住，再加上尹笑笑從中調和，兩人終止了長時間的相愛相殺。

    吃晚飯前，顧念念接到一個電話，回座位時整個人氣質都變了，心事重重，吃一口飯嘆叁次氣。

    “如果嘆一次氣減一年壽命，我現在就應該為你準備冥紙?！睖睾套炖锏鹬鴕ou，吐字清晰，這是她長年累月鍛煉出的一大絕技。

    “就是，整一個負能量傳播者，誰的電話，影響力這么大？”尹笑笑好奇道。

    “我爸……”顧念念干脆放下筷子，“我的銀行卡解封了?！?/br>
    “好事啊，還繼續兼職嗎？”溫禾問。

    “他要我主動離開初遇Bar，說我再這樣，就告訴奶奶。奶奶身體不好，我不想她擔心?！鳖櫮钅畛蠲伎嗄?。

    “我猜他在嚇唬你，畢竟他想說，早就說了！”尹笑笑說出自己的看法。

    “還是笑笑你聰明?！鳖櫮钅钚χ痤侀_。

    “拋開念念，我要問問笑笑你啦，哪個追求者這么厲害，派人天天送花到宿舍，還不帶重樣的，這是打算用錢來砸死你??！你怎么不干脆叫他兌換成現金呢？花香不及銅臭來得有誠意?！睖睾陶{整了八卦的對象。

    顧念念喝了一口飲料，潤潤口，開始鄙視溫禾：“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樣，喜歡躺在RMB上睡覺。至于你口里的土豪，我略知一二?！?/br>
    忽略黑臉的當事人，溫禾興致勃勃：“帥不帥？豪不豪？配得上我們家笑笑嗎？”

    “那必須得帥，必須得豪！我老板嘛！不帥不豪哪有資格當我老板？”顧念念笑嘻嘻道，“至于配不配，要問笑笑咯，不過她躲著人家，Gentle江已經問了好幾次，你怎么不帶舍友來，還說如果我帶舍友來，給我漲工資?！?/br>
    “原來這就是你纏著我去初遇Bar的原因……”尹笑笑面色柔和，但語氣一點都不柔和。

    “念念，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么好的買賣不叫上我，Gentle江聯系方式是多少？我可以跟他好好交流一下?！睖睾萄矍八坪蹩吹搅舜蟀砚n票。

    “你想怎么交流？”尹笑笑用筷子敲敲她餐盤，“交流時順帶泄露我的叁圍？”

    “那種事太市儈了，我做不出?！睖睾毯俸俚?，“他畢竟是老板，有很多管理經驗，我最近不是跟著一個賤人做課題嗎？主要還是想采訪Gentle江，為研究提供事實依據?！?/br>
    “提到做課題搞研究，哪有人比得上秦教授，讓念念牽個線，你去跟秦教授學習學習，絕對受益匪淺?！币πΠ杨櫮钅罾滤?。

    “這也關我的事？我跟秦教授不熟啊……”忙著吃飯的顧念念長大嘴巴。

    “不熟也能經常對著人家微信頭像發呆？”尹笑笑腹黑道。

    “笑笑，你這樣就不對了，她對人家照片發呆，只能說明她單方面想人家，術語叫做單相思?！睖睾毯苷J真地分析，“而且她還不愿意承認?！?/br>
    “沒談過戀愛的人，ShutUp！”顧念念眼睛里冒著火花。

    “我可是小說家?！睖睾膛淖婪磳?。

    “空想主義者，ShutUp！”顧念念很抗拒這個話題。

    “好啊，我是空想主義者，說話沒說服力，笑笑談過對象，她說的話，你可要信了?！睖睾坛πf了個眼色。

    尹笑笑很配合：“要知道她是不是暗戀秦教授，很簡單，我只問幾個暗戀的典型問題，先商量好，你不用回答?！?/br>
    見顧念念面色躊躇，溫禾挑釁道：“都說不用回答了，這都不敢？”

    “問吧問吧……”顧念念納悶。

    “第一個，你很在意他對你的看法?！?/br>
    “對對對！上次U盤的事情就可以證明了?！辈坏阮櫮钅罘磻?，倒是溫禾興奮起來。

    “因為他是我老師……”顧念念急著解釋。

    “都說了不用回答了，你們都安靜點?！币πΥ驍嗨齻兊脑?。

    恢復寂靜后，尹笑笑繼續問：“第二個，沒事做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他，還會對著他照片發呆?！?/br>
    溫禾不說話，卻猛點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顧念念。

    “是不是見我經?？此⑿蓬^像，故意問的？”顧念念半瞇著眼，擺明不信。

    “為什么反應這么大？”溫禾賊兮兮地壞笑。

    “我……”顧念念話鋒一轉，“我不說了，省得你又說我心虛，第叁個問題呢？”

    “至于第叁個問題嘛……”尹笑笑腔調綿長，故作神秘，“如果說我知道你看他照片，那第叁個問題絕壁只有你自己才清楚的?！?/br>
    “快問！”秉著早死早超生，顧念念希望這一切盡早結束。

    “我也等著?！睖睾毯闷鏍?。

    尹笑笑貼近顧念念，盯著她眼睛問：“經?；孟氲剿?，包括一些少兒不宜的情節，例如抱抱，親親，甚至是……DOI?！?/br>
    瞬息間，顧念念臉紅得可以滴出血。

    尹笑笑和溫禾默默對視，不用她多說，她們已經知道答案了。

    證明自己猜測的溫禾心情大好，覺得口里的五花rou肥而不膩，味道不錯。

    “講真，偷窺過秦教授洗澡嗎？”吃得滿嘴油膩的溫禾拿筷子對準顧念念。

    宛若未聞，顧念念思緒跟她們不在同一次元，滿腦子都在想——她喜歡他？天呀擼，真的嗎？

    “別問了，她沒戀愛經驗，還在發傻呢?！币π荏w貼道。

    “好吧?！睖睾套髁T。

    當顧念念思緒重返人世間，兩個好友已然吃完飯，喝完飲料，各自拿著手機玩。

    “我喜歡他？”顧念念吶聲問。

    兩個死黨抬起頭，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不是崇拜偶像？”顧念念眉頭打結。

    她們繼續點頭。

    “我怎么覺得是崇拜偶像呢……”顧念念還是不愿意相信。

    “你會意意yin張國榮嗎？還有特別喜歡的作詞人林夕……平常想起都很少吧?！睖睾谭藗€白眼。

    “……”被她說中心事的顧念念無言以對。

    “單相思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念念，你現在還是剛剛開始?！币πδ樕?。

    “小笑笑，你還有段往事沒坦白喲?！睖睾逃中岬桨素缘奈兜?。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币πγ鏌o表情。

    見她確實不愿多說，溫禾不再追問，把苗頭轉對顧念念：“念念啊念念，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秦教授，他是什么存在？殿堂級男神啊……雖說你長得也不錯，好好打扮，確實很漂亮，但距離秦教授那個眾人膜拜的境界，太遙遠了?！?/br>
    “這點我贊同，真不是故意打擊你，他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币π樗龂@氣。

    “錯！是不能褻玩焉。不可，是不應該的意思，主動意愿，如果可以褻玩，哪個人不想褻玩？！而是不能褻玩，能力有限，夠不著?！睖睾萄哉摾锉３至艘粋€所謂文學作者的風骨。

    她們一唱一和的，不經意間忽略了顧念念。

    “說完了嗎？”顧念念涼聲問。

    兩人默。

    “說完了，我吃飯?！鳖櫮钅盥耦^苦吃。

    兩人互相對視，默。

    “待會兒去上課?！鳖櫮钅畎橇丝陲?，低聲說。

    尹笑笑和溫禾心有靈犀地笑了。

    她們已經知道她變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