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

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魚龍舞在線閱讀 - 【魚龍舞】第十六卷 明日天涯 132紅顏何寄永志于心(全書完)

【魚龍舞】第十六卷 明日天涯 132紅顏何寄永志于心(全書完)

    第百卅二折·紅顏何寄·永志于心

    2022年4月5日

    候在堂外的老人唱了個喏,拾級越檻,與顧春色擦肩而過。

    顧春色養傷時,日常起居全由福伯打理,換藥、喂食……連便溺都是老人親力親為。這個身無武功、額發總是垂散幾綹的老家人,見過顧春色最不堪的模樣,盡管畢恭畢敬地喊他“公子爺”,青年卻無半點欣悅。

    不惟老人曾近距離接觸那凄慘的傷口,替他除痂上藥、把屎把尿,而是他做這些事時始終面無表情。沒有嫌惡,沒有逢迎討好,更沒有憐憫同情……行尸走rou般的漠然臉孔,令顧春色打從心里厭惡起來。

    他反復夢到老人拔出紙捻的瞬間,重歷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夢里,福伯帶著猥瑣猙獰的笑,像奪取了女子的初夜般。顧春色只想殺了他,用盡一切殘毒酷烈的手段。

    這干癟丑陋的老猴兒,是看出自己多么羨慕、忌妒應風色,渴望他、貪戀他,連受如此傷殘,也想成為他么?他是否匿于暗處,窺視自己對鏡癡望,從眉眼鼻頷一路向下,忘情地撫遍全身,就像他在夢里做過無數次,現實中卻絕不能對應風色做的那樣?

    顧春色甚至失去了宣泄的出口,對這張臉的渴望卻半點也未消減,那異樣的焦灼幾乎要逼瘋他。

    福伯沖他一頷首,照例喊了“公子爺”,顧春色微微仰開,勉強擠出一抹笑,才下得階臺,便迫不及待施展輕功掠出別院,連被龍方趕出時,都沒逃得這般快。我要殺了他,顧春色心想。我會殺了他。

    龍方颶色注意到福伯似乎微微發抖,起身按住他的肩膀,低聲道:“有我呢,別怕?!崩先艘汇?,搖了搖頭?!拔也慌?。等咱們毀了龍庭山,茗荷就能安心回家鄉了,對不?”龍方道:“沒了這個害人的地方,也就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茗荷了。她會感謝你的?!备2B連點頭,緊繃的臉部線條突然緩和下來,沖角落里輕道:

    “再忍耐會兒啊,就要回家鄉啦?!?/br>
    龍方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單手負后,拎起腳邊一只烏木大箱的側邊耳扣,就這么拖出大堂,但見階下密密麻麻跪了十幾人,當中有各脈弟子服色,也有裝扮一看就不是奇宮之人的,約莫各占一半;人人的衣衫兵器上均染鮮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山風迎面吹來,帶著淡淡的血rou腥氣。

    龍方颶色放落箱子,立于階前,見為首那人腰間掖著兩只瓜實大的布包,包袱底垂墜烏濃,血氣沖鼻,胡亂打就的系結間還纏著人發,笑道:“劍英,干得不錯啊,攻打驚震谷順利么?”

    那人正是飛雨峰“開枝散葉”的外系弟子譚劍英。

    他得首領率先點名,興奮起身:“順利得緊,才死三成的手下就攻破啦!沒降的王八蛋,把自個兒反鎖在大堂里,我活剮了幾個俘虜他們都不肯開門投降,孩兒們正搜刮谷內藏寶,看他們幾時忍不住沖出來,再一塊兒收拾?!闭f得兩眼放光口沫橫飛,染血的雙手顫抖著解開包袱,滾出兩枚頭顱,一是驚震谷青鱗首席,另一顆竟是其父嵧西“神功拳”掌門人、人稱“繡獅”的譚元府。

    譚劍英揪起跪在身畔的青年,笑道:“是我二師兄背后一劍,捅死了老頭兒,爽快將拳譜銀兩分給眾人,大伙兒踴躍爭先,與夏陽淵合力攻堅,這才打破了驚震谷的大門。

    “我同他說,甭管那些個沒用的,龍方師兄……不,是龍主這兒才有好東西,讓他趕緊來跪領?!蹦侨嗽G訥地抬頭,兩眼浮腫,眼袋烏深,沾著血污的瘦臉面色灰敗,活像大病了一場的模樣,氣虛力乏,笑容頗有些癡傻。

    “繡獅”的次徒便在嵧城浦這樣的繁華之地,也是能橫著走的人物,龍方甚至記得他的名號,叫“玉面錦彪”饒劍琦,絕不是白癡。癆病鬼似的虛脫模樣,除了反映戰況激烈,更可能是他在弒師之后,長時處于極度震驚亢奮的激昂狀態,超用體力內力,此際突然抽離,感覺慢慢恢復了,才出現近乎透支的現象。

    他那柄闊劍早已無鞘,恐是激戰中不知所之,劍刃處處缺牙崩角,簡直成了把鋸子;非慣用的左手上布滿傷痕,半數可能是在無意識間被自己劃傷,因情緒高亢而無所覺。

    “干得不錯啊,劍琦?!?/br>
    “多謝……多謝龍主?!?/br>
    饒劍琦沒想到只見過一次面、從未通過名號的人,能如此自然叫出他的名字。師傅極罕贊美他們,做不好固然要挨罵,做得太好卻反而會被莫名針對得更慘烈,他很快意識到這點而扮拙,但已引來師傅的忌憚。

    捅死譚元府時,第一時間涌上饒劍琦心頭的,居然不是負疚或痛快,而是終于松了一口氣的寬慰,這讓他在砍斬敵人時格外舒爽,輕飄飄的仿佛身在云端。

    龍方掀開箱蓋,略為挑揀,扔給他一部厚厚的線裝武籍。

    “這部,是昔日照金戺掌門‘劍履紛奪’傅晴章的武學總成,照金戺的內功拳劍俱在其中,你可觀視一二?!?/br>
    饒劍琦黯淡的眸子放出光來,攏袖抱住,忙不迭地抹了抹褲膝,恐血漬沾上書頁,這才小心翼翼揭開,果然看到、、等篇章,不由得興奮得發抖。

    滿芳洲照金戺在一夕星散以前,曾是嵧浦首屈一指的武林勢力,若非其覆滅讓出了位子,也沒有“神功拳”譚氏這十年來的崢嶸,

    取彼而興。譚元府從沒贏過傅晴章,“劍履紛奪”尚在時,繡獅就是繡在錦帕上的花花圖樣,沒人當回事。

    他臨陣弒師,將譚元府私藏的銀兩和神功拳秘笈分給從眾,除爭取支持,更多是乘血氣發作任性行事,冷靜下來后不無悔恨。直到此際,始信了少爺那“跟隨龍主吃香喝辣”的游說,顫聲道:

    “多謝龍主賞賜……”

    “那不是賞你的,只是對照?!?/br>
    龍方打斷他,又扔來一本薄冊?!斑@才是賞給你的。傅晴章那些見不得人的玩意,全是以此為本的拙劣蛇足,此功遠勝照金戺的破爛拳腳,還有兩個好處,一能速成,二可雙修,待攻下幽明峪,你可從中挑一合意的無垢天女,養作爐鼎,這功練起來有滋有味,勝過做神仙?!庇嗳斯纸衅鸷逯?,無不帶著yin邪笑意,相顧會心。

    奇宮之人固然看不上照金戺、神功拳,但幽明峪無垢天女的好處,可是企盼已久,渴望一親芳澤,聽到這兒都來了精神。

    龍方從顧挽松處接收了馬長聲的密庫,除鎮東將軍府丟失的官餉,還有霍鐵衫等人搜刮多年的財寶金銀,那是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鉅資。馬長聲一早便熔了官銀,另鑄銀錠,連制銀的匠人都毀尸滅跡,處理得干干凈凈。鎮東將軍府的密探、雷五爺雖追到失蹤銀匠這條線,最終都斷在了這里。

    始終握著馬長聲的顧挽松不拿錢當錢,也就罷了,接手的龍方也沒想遠走高飛逍遙一世,以此為軍資,透過譚劍英等開枝散葉之人,暗中聯系其原生門派,集結了總數達三、四百人之譜的兵力,悄悄進駐龍庭山四周。

    如神功拳的“繡獅”譚元府,便是龍方以大長老獨無年的名義,借口山上有派系密謀生事,邀譚掌門前來助拳,由譚劍英轉交的前訂便是半部的心訣功法,許諾事成后贈以下半部。

    譚元府送子上山,正為攀上奇宮這座登龍門,從沒想過會有這等好事??磥韯τ⒃谏缴匣斓煤懿诲e,竟成獨無年的心腹,委以重任來傳口信。

    以譚元府的歷練,說沒有過懷疑那是騙人的,但譚劍英是他的親骨rou,便給十個膽子,也不敢向父親撒這種謊。要是譚劍英拿出號稱大長老親筆的書信,反倒難以取信:這種事還敢著落于文字,徒然授人以柄,絕對有詐。

    再加上譚劍英出示的奇宮長老令牌,以及作為神功拳前往相助、沿途花銷之用的千兩柜票,終使譚元府放下戒心,帶門徒護院等三四十人,浩浩蕩蕩開到龍庭山的山腳。

    龍方為其安排了鎮外的民居住宿,毋須于旅店客棧落腳,更致上一筆為數可觀的現銀,就是今日譚元府著人抬上山、死后被弟子們就地瓜分的兩口箱子。

    來的除了這類小門派,還有原本被馬長聲鎖定炮制成鬼牙眾、但尚未動手的綠林匪類,大概也有幾十人,或威逼或利誘,安置于山間各處洞窟。此事照理躲不過奇宮的耳目,但搜尋燕無樓拖住大量人手,這些江湖人并未投宿旅驛,極為低調,山上派系忙著對立,自顧無暇,未能及時察覺。

    眾人各自分散,沿山道而來,與尋常的香客無異,再由龍方的手下開陣引入風云峽,集結之后陳兵于驚震谷。那會兒金鱗綬以上的長老已入知止觀,龍方接管集鱗鐘,就此截斷內外聯系的管道。

    譚元府等以為是列陣嚇唬驚震谷罷了,本沒想真的動手,約莫等獨無年親來,對著驚震谷的禍頭兒一陣訓斥,以勢壓人,便即落幕,下半部與說好的五千兩輕松入袋,皆大歡喜。

    豈料變生肘腋,饒劍琦忽捅了他一劍,以此為號,其余門派也接連出事,上演連片的下克上劇碼,譚元府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事實上,譚劍英利用下山搜尋燕長老的機會,已往來嵧城浦幾回,暗中撬動神功拳的墻角。仗著譚元府寵信、平日作威作福的幾個弟子也隨之慘死,其中包括譚劍英的兩個弟弟。

    拒不開塞的驚震谷弟子瞠目結舌,乘著殺紅眼的勁兒,龍方一側展開了慘烈的攻城戰,差不多就是觀內開始議事時。龍方颶色從驚震谷離開,轉往甬道,同時放下入口的隔世石;至于驚震谷戰場處,被悄悄施放令人無比亢奮、忘乎所以的秘藥迷煙,發揮驅役鬼牙眾般的顛狂效果,兩邊殺到舍生忘死,理智全失,則又是稍后的事。

    龍方颶色一一賞賜了階下之人,取自兌換之間的神兵、功法和秘藥,令這幫既虛無又狂亂的半顛之人興奮起來,無不躍躍欲試。夏陽淵是最早被策反的一脈,自掌權的解無疾以下,大多加入龍方一側,少數不贊同的溫和派不是被殺就是被囚禁起來。

    驚震谷作為攻擊的首要目標,除了人多之外,也因其所在位置最低,聯外最為方便,為免消息走漏,須得穩穩控制起來。余下的拏空坪、飛雨峰兩處,亦有反叛者伺機響應,以刺殺青鱗綬和首席弟子為最優先。

    飛雨峰的“開枝散葉”弟子被滲透得最徹底,畢竟除了龍方以外,運古色、顧春色都在這里發展勢力,挑選麾下九淵使的新血。只要獨無年等人死在知止觀,龍方并不擔心飛雨峰的后續形勢,必較麻煩的反而是拏空坪。

    擅長機關和術法的拏空坪,整體的封閉也較諸脈嚴重,九淵使者的滲透效果不彰,但其中一人提出了龍方十分欣賞的策略:變亂一起,拏空坪的留守弟子們必定閉起門戶,堅守直到長老回歸,這時

    只要在封閉的機關要塞里施放迷煙,毋須投放兵力攻堅,最終所有人都會失去理智,瘋狂廝殺起來……

    龍方颶色非常欣賞這個法子。在拏空坪閉門之后,埋伏于要塞外的暗樁以燒融的鐵汁澆死了門鎖,攻克與否也無所謂了。

    但眼前這幫領軍的野獸需要一個目標。

    發狂的豺狼若沒有了追逐的對象,便會彼此嘶咬。他希望把這個留到最后。

    “諸位首戰旗開得勝,亟需犒賞,我現在宣布……”龍方從箱中取出天火翼陽刀,“唰”的一指,提氣喝道:“攻打幽明峪!”眾人興奮地又叫又跳,眼看便要一哄而散,各自回去糾集徒眾,沖往那個傳說中的美人窩,忽聽&177385;&177385;幾聲激響,最外圍的幾人應聲倒地,抽搐幾下便即不動,暴眼吐舌,已然斷氣。

    “是誰……呃??!”“有人偷……??!”“小心暗器!”“哪兒有暗——”

    慘呼驚叫此起彼落,就在這陣忙亂中,又倒下五六人,仿佛四面八方不住射來無形暗器一般,眼看還站著的已不足三成。

    譚劍英鏗啷一聲,拔出剛獲賜的蘭鋒闊劍“擬春雨”——龍方從無乘庵處回收了這柄幾乎刺死葉藏柯的名鋒,又毫不吝惜地賞給譚劍英——退至階下,背靠檐柱大喊:“靠著墻柱,專心防御前方!”余下之人如夢初醒,依言而行,在龍方颶色前圍成個扇形,死命揮舞兵刃。

    清越的錚&177385;之聲不絕于耳,漸成曲調,霎那間如將軍令發,千軍萬馬齊至,震得眾人五內翻涌,有人因此慢了手腳,被穿透隙間的無形氣勁射死,也有的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軟軟癱倒,渾身使不上力,眼前一片赤紅,竟被震得七孔流血,慢慢吸不進空氣——

    “是誰……”譚劍英在失去意識前,伸手入懷,像要抓住什么支撐似的緊握一物,喃喃道:“到、到底是……什么人……”骨碌碌地漫過喉頭鼻腔的鮮血,嗆得他無法再說,眼前慢慢陷入一片黑幕。

    前一刻還怪叫聲不絕的綠籬別院,不算堂內軟腿坐倒的福伯,只剩龍方颶色一人昂然挺立,天火翼陽刀風輪火轉,“轟!”一聲冒出騰騰烈焰,日輪般的風火刀勢盡擋劍氣,冷冷開口:“長老親自前來,弟子有失遠迎,望長老恕罪!”

    “遍履城山不求仙,獨羈花月欲窮年,一罷擲杯秋泓飲,勝卻青鋒十三弦!”

    &177385;&177385;幾聲,弦音頓止,一抹頎長的灰袍衣影不知何時已至堂前,負琴于背,抬腿邁步,跨過滿地橫陳的尸首血泊;臂韝束袖、烏靿勁靴,箭衣之外披著灰氅,一身俐落武服,烏濃的長發逆風獵獵,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的清臞瘦臉,寒聲道:

    “孽徒!我風云峽養你、育你,何曾虧負?你竟做出這等事來!”

    ◇    ◇    ◇

    聶雨色拖著毛族青年跌出通道,伸手往他腦袋上一撐,俐落地翻身躍起。

    果然是這里。矮小蒼白的少年心里想,終究沒說出來。

    雖然外表看不出,但少年在身邊人的心目中十分可靠,自然不會是因為他的中二,而是那異乎尋常的謹慎保守。聶雨色表現于外的狂態,全經過精密計算反復推敲,在少年的行動準則里就沒有“沖動”兩字,某種程度上甚至比他師傅還像個老頭。

    若非別無選擇,聶雨色死都不會踏進方才那個陣環里。但不進去的話只有死而已,就像此刻困于圓宮的那幫可憐蟲。

    他七歲起就能自由出入本山,因為破解了cao作術法通道的原理。等魏無音發現無論這孩子如何解釋,自己至多只能約略理解,完全跟不上其思路、遑論學習其手法時,就明白聶雨色是奇宮四百年……不,說不定古往今來絕無僅有的天才。

    常人或畏懼這樣的孩子,事實上聶雨色上山前后,沒少受過他人的惡意排擠,但魏無音選擇相信并保護他,為他的天才提供最不受限的淬煉環境,而聶雨色十年來不曾辜負過他的信任。

    龍庭山現存的術法脈絡非常古老,聶雨色從不試圖對這個系統做奇怪的事,那甚至不是如飼養寵物般的呵護,而是真心地同它交朋友,理解它、順應它,不改變既有,不一廂情愿“為它好”——七歲時的聶雨色就明白這種心態很自大,每個說為他好的大人都是白癡。

    但玄四悲全不在乎。

    他截斷知止觀地脈的做法極端粗暴,就像隨意在人體里放毒,你知他最后一定會死,但過程中的一切無法控制。那具銅槨就是灌滿毒藥的毒針,故玄四悲才親自拖棺,確保它抵達定位,準確地干擾整個知止觀聯外系統的中樞。

    相較于創造或修復,破壞是一種只要做對很少的事,就能達到效果的行為,聶雨色對此極度不齒。遺憾的是:破壞方因此占盡了優勢。玄氏的術法未必真比奇宮強,但亂搞一通誰不會?你往人體里灌尿,灌得夠多也是能毒死人的,就這能說是用毒的行家?

    阻斷知止觀就是典型的以尿混毒,若不能即時排除,讓地脈恢復穩定,最終將引起何種程度的災難,聶雨色不敢想像。

    但在玄四悲的陣符里,有一處瞧著是有精密cao作的,像是在追蹤什么東西。少年本來無從判斷,直到冰無葉使用“那個”消失的瞬間,他才會過意來。

    “這……是哪里?”韓雪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

    陰沉。

    “你姥姥褲襠里?!甭櫽晟_啟了陣環,沒好氣道。

    他鎖定了冰無葉的去向,玄四悲若還差著一點的話,現在過去等于是給他提了個醒。聶雨色認為,還是當那廝有反向解析的能力較為穩妥,別沒事送小抄上門,平白便宜了玄四悲。

    先試試從外部恢復地脈穩定好了——他是這么想的。

    “魏無音派……派你來……”韓雪色搖了搖腦袋,說話的感覺透著宿醉似的混濁。有人暈船,有人暈馬車,有他媽暈術法通道的么?“你們收到……收到我的口信了嗎?”

    聶雨色本想一肘撞醒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哼道:“你這起碼慢了快一個時辰的反應,該挺耐打啊。給人胖揍一頓,估計明天才疼。對,我們收到了你的口信,那位阿妍姑娘安置在仰秣村,人好好的你別擔心,我師父這會兒應該是來了,但對阻止這整座山頭炸掉、坍掉,或死成別樣兒毫無幫助。明白了沒?”念經似說完,轉頭專心處理陣符時,忽覺有些異樣。

    他很少喜歡生人,韓雪色算是異數。聶雨色一見他便覺投緣,約莫是“蠢得很可愛”的感覺,但從知止觀出來之后,韓雪色明明沒做什么,卻給人一種莫名的煩躁感,剛才聶雨色還差點給他一肘子。

    “別站我后頭,礙事?!鄙倌陣K的一聲:

    “一邊去!要不出去走走也行,別死了?!?/br>
    毛族青年扶墻而起,走到一旁,五感知覺慢慢恢復。

    原來我的口信傳到了。太好了,應風色忍不住微笑。

    讓韓雪色修習,居然能大大降低身魂咬合時的不適,這是應風色始料未及的。在雙魂交錯的瞬間,他以為第二輪的人生或將止步于此,沒有他也沒有冒牌貨叔叔的加持,韓雪色這傻大個在危機四伏的險惡江湖里,沒準連一天都撐不過——

    他說“我不會扔下你”時是真心的。做好萬一回不來的心理準備,他把、這些壓箱底的武功投映給他,希望能增加韓雪色獨自存活的機會。這該說是好心有好報罷?

    應風色的意識在脫離身軀之后,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但在一切感官都被切斷的情況下,他仍能察覺自我,就像被關在極其狹小的箱子里,幾乎將他逼瘋。所幸在崩潰的前一刻,冒牌貨叔叔將他拉進了滿目瘡痍的識海內。

    “韓雪色之前……都待在那樣的地方?”想來仍心有余悸。

    “只有開頭那一會兒而已?!睉獰o用的回答讓他松了口氣?!澳媚茄绢^也說了,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狹籠里,再堅強的人遲早都會瘋。我給他弄了個地方,就像你那小院一樣,只不過他是在一間有著竹籬的小茅屋里?!?/br>
    據說識海內的韓雪色,始終保持在四五歲的樣子,反復同母親和老仆玩耍,能周而復始地重歷那些片段,永不厭倦?!啊闶窍喈敽脩兜目腿??!泵芭曝浭迨迓冻龈锌骸氨饶承┮蠖嘤謵巯拥娜撕枚嗔??!?/br>
    應風色協助他修復受損嚴重的識海,因為殘存的心識算力不足以處理外界的訊息,形同切斷了聯系,只能從識海的運作正常,推斷韓雪色應該還活得好好的。

    他并不知道這段“深眠”持續了將近十天,外頭已然生出天翻地覆的變化。

    識海之所以如此慘烈,正是因為那個口信。

    他從藏林先生吩咐簡豫替阿妍洗腦一事,得到了靈感,讓冒牌貨叔叔動用所有的心識之力,將若干片段傳至阿妍的腦海中,但應無用立刻提出影響成敗的關鍵所在?!按朔m與內力無關,但通不通訣竅肯定有影響。若是鹿希色那丫頭,成功的機會還大些,阿妍連這個基礎也沒有,你不覺得希望渺茫么?”

    “鹿希色失敗那會兒,我還未能以心念推動杯子,對不?”

    應無用蹙眉,罕見地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你知道那是直接傷害她的意思吧?”

    心識感應是無形的,錯過就錯過了,但以能推動現世之物的力量加諸rou身,動的還是精奧微妙的腦識,后果無法逆料。萬一出了差錯,阿妍很可能就此癡呆,甚或爆腦而亡,便不考慮她的身份特殊,誰都擔不起責任,這本身就是有違道義的橫暴之舉。

    “別說這些沒用的!藏林對奇宮出手,有心算無心,你覺得此刻山上有誰能抵擋?”應風色咬牙切齒:“干不干一句話。若能成,咱們就是拿棋盤上最無用的卒子,狠狠將了他們一軍!”

    現在看來,過河卒子竟發揮了奇效。

    為防阿妍的轉達無法取信于魏無音,應風色加了道安全鎖:讓魏無音派人上山見他,便知少女所言是真是假。他本以為魏無音會派秋霜色來,若動點手腳讓秋霜色有去無回,魏無音非卯上龍庭山不可——他也捋過這個腳本,豈料來的卻是聶雨色。

    言語張狂、無時無刻不在噴人的小個子專心擺弄陣環,有一搭沒一搭應付他,居然三兩下便說清了此際的情況:

    奇宮控制大小術法的中樞,理論上設于地底圓宮,這也就是數百年來,知止觀只讓人進去,不許帶金鐵雜物的原因所在。維護和平避免掐架全是唬人的,老祖宗的用意,在于避免有人妄動中樞,改變甚至破壞陣符。

    傳承至今,山上已無人能明白中樞的原理,護山大陣一直是自行運作,毋須調控。而像術法通道

    、各脈迷陣,乃至集鱗鐘這種小玩意,屬于中樞外的旁枝末節,控制的陣環設在外圍,毋須借由中樞開閉,想來也是為了避免傳承流失,后人盲目的試誤損及中樞,釀成不可逆的災害。

    聶雨色認為:中樞最主要的功用,在于維持地脈的穩定。

    術法效果神而明之,全賴“地脈之力”此一無可比擬的自然力量驅動。鑿井取水,都能造成水脈枯竭、植被凋萎、地層下陷等連鎖的影響,運用強上千百倍的地脈,豈非應該更加小心?

    龍方颶色便不通術法,玄四悲也不可能不明白嚴重性。只能認為他們的目的,就是要破壞龍庭山的地脈,終結奇宮四百年的基業于此役。

    “把你送進知止觀,你能修好中樞么?”

    “可以喔,那你跟我一起進去好不好?”

    聶雨色翻他個白眼。

    “一來現在進不去,通道還在阻斷中,二來是你他媽不怕死我覺得好棒棒,跟我一樣,但要是我死了,龍庭山他媽的就完了。你可以把這句話刺在手上……喔喔等一下,那王八蛋接通了!在……我看看……在綠籬別院!看老子把你關掉,哈哈哈哈哈!”雙手飛快移動陣符,綠芒在斗室之內明明滅滅,閃得應風色頭暈眼花。

    接通……是指術法通道么?是了,玄四悲阻斷知止觀后,還待了一陣才移出,顯然在追蹤某個突破阻絕出逃、并未撞死在地脈氣壁上的人。這人的去向,才是龍方颶色的目標。

    “你在這兒我很分心,”聶雨色突然揚聲,陣符的移動越來越快,追著陣環變化的視線也是,仿佛說話、思考和cao作陣環是三個完全不同的人?!皠e閑著,給你兩個任務挑:怕死的話就去飛雨峰,記得負荊居后頭的石屋不?那兒很安全。有人來就拿帕子,滴點血在中央,然后躲好,我一會兒過去?!?/br>
    “……不怕死的任務呢?”

    聶雨色嘴角揚起,露出明顯是滿意的蔑笑。

    “摸進綠籬別院,那兒雖是龍方的大本營,算算時間我師父也該到了,正在一坑一棒槌的清理門戶。等他干掉龍方,告訴他:他們的目標是潛鱗社,冰無葉雖躲進去,肯定傷得極重,眼下術法通道尚未恢復,讓他用玉蟬接冰無葉出來。那玩意就算用一個少一個,這回是別想省了,莫小氣?!?/br>
    (……潛鱗社?。?/br>
    “你是奇宮之主,遲早要知道的。我師父會再解釋,這會兒別纏夾?!?/br>
    沒感覺毛族青年有所動作,聶雨色百忙中瞥他一眼。

    “萬一玄四悲也能反追蹤,肯定要來殺我,你在我很難逃。他被我弄了二十五次,也該瘋了……二十六次!哈哈哈哈——喔嗚!”高舉雙手,狼嚎不絕,旋即投入第廿七次的開關門攻防戰。

    畢竟破壞向來要比建設更占優勢。

    應風色悄悄離開了密室,翻開階梯盡頭的頂蓋,赫然發現所在之處,竟是他昔日居所的最后一進。

    這里只有廚房、疑似馬廄改建的柴棚,還有幾間堆放雜物的房間;莫說福伯,連下人廚子也不住,浴房水井猶在前一進。仔細想想,整座風云峽他最少踏足的地方,說不定就是這里。

    風云峽的術法陣環,設于紫綬首席的寢居地底,倒也入情入理。那么這里的通道,又是為誰準備?

    應風色腦海里無法自制地浮現“潛鱗社”三字。

    按聶雨色之說,魏無音那廝竟是潛鱗社的成員——雖不愿承認,但以優秀的程度論,自叔叔以下,的確沒有比魏無音更有資格的。畢竟另一位師叔褚無明破門離山已久,名兒都改了,與奇宮早無瓜葛。

    魏無音是知道后進密室的,他安排自己入住此間,莫非是打算引他入潛鱗社?

    應風色驀地心頭一熱,又覺無比荒謬,用力甩了甩腦袋。魏無音就是個自大的混蛋,這點是不會錯的;就算他今日上山,那也是為奇宮,為韓雪色,獨獨不為應風色。魏無音在很久以前,遠早于韋太師叔離世之前,就已放棄了他。

    一股奇異的感覺,將他從內心的糾結中拉回現實。

    似是某種極細極微、若有似無的聲響,但又像氣味——血氣似乎還在極遠處,在鼻端縈繞不去的,是腐rou、便溺似的腥膿臭氣,若非茅坑離后門還有段距離,且奇宮于此頗有講究,風云峽尤為甚者,他必會往那處想去。

    識海尚未全復,他無法像過去那樣,任意叫出應無用,讓他分析下五感知覺的來向,便知氣味從何而來。應風色自是能遁入識海內,盡管現實中的時間流速,與識海內相差至少有十五倍,但遁入之際身體無人cao控,再短的時間都有其風險;未至萬不得已時,應風色絕不輕用。

    他一路嗅到柴棚檐外接雨水用的銅缸,缸下墊著青磚砌成的雅致臺座,銅缸生綠,青萍浮水,是相當典型的風云峽美學,只看不出有什么異狀。原本便若有若無的氣味,至此只余苔鮮銅烈的濕潤水汽。應風色正欲起身,忽聽見前頭院里葫瓢墜地,嘩啦啦潑了一地水聲。

    (……有人?。?/br>
    聶雨色說龍方以風云峽為大本營,有人并不奇怪,但應風色不以為龍方颶色會想住在這里,讓別人入住似也怪怪的,除非是那名假應風色——雙魂互易的瞬間,他便攝取了韓雪色數日來的全部記憶,現在沒有呼之即來的冒牌貨叔叔了,情報支援會很麻煩,不如一次打包省事。

    此番回歸,韓雪色的身體他用得很順,仿佛輕盈許多。莫婷未必是早知如此,才勸他與韓雪色盡量公平互惠的,但他心愛的女郎說得甚是有理:有舍,才有得。只想全拿的人最終必定不能如愿。

    應風色毋須施展輕功,毛族的身體便自然能做到躡絕聲息的程度。他沿著廊廡摸進前頭院里,貼壁匿于暗影中,突然一怔。

    水井的遮檐底下,一絲不掛的女郎背倚井欄,慵懶地抬著嬌軟的玉臂,以蘸濕的布巾揩抹身體。即使曲肘擦著胸膛,那雙渾圓堅挺的飽滿雙峰卻藏之不住,每一揩間皆劇烈晃搖,彈顫水珠無數,驚人的彈性與膚光柔潤的雪肌似有些捍格,益發顯出完美揉合二者的胴體珍稀難得,令人目不暇給。

    鹿希色是屬于肌膚白膩的女子,但應風色從不覺得她有這么白,即使外頭是青天白日,在遮蔭下竟泛著霜一般的青白,渾不似血rou之軀,至少不是過去抱在懷里愛不忍釋,連微咸的汗澤都能令男兒硬得發疼的誘人胴體。

    女郎挽在腦后的長發,隨意以兩枚首尾包金的紅漆角箸固定著,權作發簪。應風色想起她過往持筷吃食時的嘴饞模樣,搶在嘴角揚起前抑住,悄悄握緊拳頭。

    鹿希色雙腿大開,長得過分的小腿脛拖在井臺下,看著非常大咧咧的,全無女子矜持;即便癱坐,小腹間仍無半點余贅,平滑的曲線沒入股間,與結實緊致的大腿夾著黝黑神秘的三角陰影,從應風色的角度難辨纖毫,只有一抹膩潤的晶瑩液光時不時的回映著,與沖在身上的井水絕不相同。

    回過神來,應風色才意識到:這絕對是云收雨散后的那種沐浴。

    鹿希色俏臉發白,連唇瓣色澤都有些淡,沒有余裕未褪的跡象,刷洗身子的動作有點大,雖然面無表情,氣力似有些不濟,但搓得使勁兒還是看得出的,應風色的心沉到了谷底。

    假應風色那個作派,肯定瞞不過女郎,鹿希色非以觀察力分辨,靠的是準確度驚人的、野獸般的直覺,被蒙混著占了便宜的可能性不高。他知道鹿希色變了——或說她原本就是這樣,只是不演了——但萬萬沒想到,她竟墮落到了薦身席枕的地步。

    是龍方睡了她么?還是以銀錢為代價,就這么把她賞給了哪個垂涎的部下?

    應風色的指甲幾乎刺進掌里,渾身顫抖著,惡心之感直沖喉頭;憤怒之余,又難以自制地覺得悲哀。你不應該有感覺的,應風色告訴自己。別讓一個婊子,在心上占據位子,別讓人知道你是為這種貨色流淚心痛。

    他試著回憶莫婷的好,回神時鹿希色已不在井畔,正扶著沿廊,一路往前院走去,玲瓏浮凸的赤裸胴體不住迸落水珠,不知是肌滑難禁,抑或曲線緊致所致。

    應風色無聲地跟著她,鹿希色越走越穩越走越快,回到寢居時已與平時無異,窈窕矯捷如雌豹,踮著足尖“砰!”推開鏤空的門扇,彎腰拾起散落一地的內外衣裳,俐落穿回。

    錦榻之內,一名年輕男子全身赤裸,頭、頸和一臂仰出榻緣,角度怪異,眥目張口的死相十分駭人;從應風色所在處,恰能見他大開的口腔內,似有縫合愈可的痕跡,拉伸已極的耳后及頸間也有淡淡的櫻紅色細紋,正是那假“應風色”。

    應風色轉念恍然:“原來不是易容,而是換了張臉?!笨隙ㄊ悄獔桃凰鶠?,至于是顧挽松或龍方颶色的請托則不好說。他死在養頤家肯定壞了許多人的盤算,找個替身瓜代,自非難以想像。換頭這招倒是一勞永逸,省了易容被識破的麻煩。

    假應風色喉間有個小指粗細的血洞,貫穿力道之強,連頸椎都被從中截斷,頭頸才得松脫歪斜如斯。但射死他的物事不管最終沒于何處,從應風色的方向是看不見的,只見著裝梳發完成的鹿希色拾起那柄紺青色的短劍,從劍鞘的暗格中抽出一根八九寸長的深黝鋼針,看色澤應是混入了玄鐵,哪怕只有一丁半點,這針也是價值不菲。

    她將長針從劍柄末端插入,像是依著什么復雜順序轉動機括之類,驀聽喀答一響,劍格微微跳動,狀似松脫,鹿希色飛快旋轉劍格,就看長針一點一點沒入劍柄中,帶著令人牙酸的絞扭聲。

    (原來如此?。?/br>
    看來,假應風色就是被這個機關射死的。

    看著桌頂的酒菜沒怎么動,酒瓶和一只酒杯碎在地上,房內除了腥濃的血氣、死后失禁的穢臭,還從某個應風色看不見的角落里,飄出混了酒臭的嘔吐物酸氣,佐以鹿希色進房時散亂于地的衣裳,還有她癱在井邊面無表情,搓洗身子的模樣,應風色又覺得她或許不是自甘下賤,色媚侍人,是被下藥失身,才憤而殺了那假應風色。

    雖說房中沒嗅到交媾的yin靡氣味,但食物和血穢的氣味混作一處,足以蓋掉yin水精水的味道,深究此事毫無意義,應風色心底仍不免一揪。

    鹿希色裝填好鋼針,鎖緊機簧,起腳將桌椅掃開,錦被裹手,把假應風色的尸體拖下榻來,那廝大開的白慘雙腿間竟不見男子陽物,只余一處烙鐵燒過似的猙獰傷口,當中似裂開個小小洞口,應風色瞧得目瞪口呆,下體隱覺悶痛,根本不敢去想那小洞是做什么、又是怎么來的,只覺一陣陣反胃。

    鹿希色松開死尸之臂,左看右看,高高舉起榻旁的一只黃銅面盆,朝尸體的頭部砸落,一下、兩下、三下……錦被下的尸身發出悶鈍的骨裂聲,女郎猶不停手,直到被上

    不再浮起棱廓,她才“砰!”將銅盆擱上一片平坦的頭部,喃喃道:

    “你配不上這張臉,顧春色。有沒有那話兒,你都不是個男人?!?/br>
    應風色并不知道,顧春色對羽羊神所許的愿望,是“成為應風色”——但他無法誠實地對半神袒露,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蛟S連顧春色自己都無法確定,他是想和應風色合為一體,或像鹿希色那樣得到他的愛,還是單純想擁有那張臉,像收藏品一樣,在自瀆時無盡擴展想像里的歡愉,直到極樂之境?

    唯一確定的,是應風色的死遠超過他所能承受。

    養頤家當夜,他依著理性,加入了背刺應風色的反叛者同盟,持匕刺入他那健碩身軀里的手感,令顧春色回味了許久許久。然而越頻繁地重歷,記憶便越容易變質,直到再也騙不了自己為止。

    他嘗試在新的降界任務中殺人、jianyin,蹂躪女子也蹂躪男子,甚至試過讓人戴著“角先生”深入他,卻無法再找回那曼妙的感覺。

    這些俗物都不是應風色。

    當龍方以“成為應風色”為由,欲奪走他的男子象征時,顧春色幾乎沒怎么考慮便答應下來。擁有應風色那張臉,及成為女兒身,都曾是他扭曲錯亂的愿望的一部分,要怎么拒絕如此誘人的條件?況且,他也想從鹿希色的身上,找回若干屬于應風色的感覺。

    她的肌膚,是不是留有應風色的指觸?品嘗鹿希色的舌尖,能不能啜吮到他嘴里的滋味?還有女郎的膣管,曾經緊裹著他的粗長guntang,那是未經他人染指,只烙下了應風色形狀的銷魂秘處。說不定剖開濕暖暖的玉宮,還能刮出一丁半點男兒精華——

    想著想著,顧春色都忍不住閉目顫抖,心尖兒酥癢得像抽絲,直抽到了九霄天外。龍方甚至答應攻破無乘庵后,把利用殆盡的諸女交給他,他可以慢慢在她們身上找應風色,把屬于應風色的每個部分小心剝離,細細珍藏。

    顧春色在酒里下了藥,把迷倒的鹿希色交給龍方前,打算先好好探索一番,不料被鹿希色反殺。她將胃糜催嘔一空,爬到井畔飲下大量清水,就地排出殘余的迷藥;被應風色目擊時,好不容易才恢復力氣,把自己清理干凈。

    女郎移開銅盆,就著錦被,將尸身連同溢出的紅漬白漿裹成筒,往原本擱著銅盆的邊幾底下一踏,驀地陷下一小塊方磚,喀喇喇地幾響后,錦榻翻開一堵活門。

    應風色在這房里住了十幾年,從不知有這樣的機關,還沒從目睹顧春色之尸被騸的震驚中完全恢復,靈光閃現,意識到違和感從何而來,舍了鹿希色這廂,匆匆掠至底院,仔細觀察銅缸下的青磚臺座,果然有兩塊間全無苔蘚積垢,伸手一按,柴棚中喀喇喇一響,發出與錦榻機關相似的聲音和震動,地面現出入口。

    腐穢臭氣驟然轉濃,應風色一時找不到火絨之類的物事,斜眺底下空間甚狹,不用怎么張望便已瞥見墻角,把心一橫,掩鼻縮身而下。

    那梯臺僅五六級,空間尚不足以讓一名成年人站直。就著身后殘光,依稀見一人蜷于墻底,骨瘦如柴,體無完膚,黏滿血穢草稈的濕發覆住大半張臉,盯撲著創口膿血的蠅蟲嗡嗡盤繞,簡直慘不忍睹,竟是顧挽松。

    他屎溺皆于此間,盡管密室的通風設置絕佳,幾天下來,仍是臭不可聞。應風色看不出他是死是活,捂鼻再靠近些;還未開口,忽見老人微微睜眼,咧開缺牙漏風的癟嘴,笑道:“你來了啊,應風色。吾等你甚久,快撐不住了啊?!彪m比之前又少了幾枚牙齒,聲氣喑弱,但確實是羽羊神的口吻。

    有一瞬,應風色還以為又來到了兌換之間,差點脫口應答,轉念不由得魂飛魄散,大驚失色:“他……是如何知曉我的身份!”但顧挽松被折磨成這樣,老眼昏花以致誤認,這也是有可能的;又或將屆彌留,直覺超越了感官,感應到應風色的氣息也未可知。

    無論何者,只須裝傻就好?!案迸_丞!您……您怎么在這兒?我是韓雪色。您傷得如此之重,我找人來幫忙可好?”

    顧挽松笑了起來。以他被嚴刑拷打的程度,莫說哭笑,怕連呼吸都痛不欲生,果然一陣嗆咳,鼻下呼嚕嚕地溢著血沫子?!澳恪m得過殷……須瞞不過吾。應風色,奇宮要完蛋啦,龍方……他打算干什么,你真不想……不想知道么?咳咳咳咳咳……嘔!”嗆出一口污血來,傷痕累累的單薄胸膛劇烈起伏,仿佛將要斷氣。

    應風色想知道的事太多了。除龍方之圖謀,一體雙魂的事連絕頂的陰謀家藏林都沒看出端倪,顧挽松卻是如何知曉?此前又為何不利用?他是否因熬不住苦刑,泄漏給了龍方知曉?

    “應使……還有萬余點數,尚未兌換?!鳖櫷焖伤ト醯穆曇衾飵е鴿M滿的嘲諷惡意,仍精準地攫住了他的注意力。羽羊神果然很擅長這個?!拔帷菦]有目錄里的東西能換給你啦,不如換……換個‘不屬此世之秘’罷?”說著,微微舉起了包成一團灰污的右掌。

    應風色還記得他被藏林連手指帶骨輪,一把捏成紙團般的慘狀,光想都覺得無比疼痛,卻不禁伸出手去,輕輕與他一碰。顧挽松呲牙“嘶”了一聲,吞息悠顫,忍痛笑道:

    “奇宮地脈有……有兩處中樞,一明一暗。明者知止觀,暗者……”

    “……潛鱗社?”應風色心念微動,脫口而出。

    “看來……應使也

    沒閑著,不愧是……是吾看上的九淵統帥?!鳖櫷焖善D難續道:“千百年來,吾等幽窮九淵的使者用盡心思,找的……正是龍庭山隱于暗處的真核心。據說其中……藏有震撼天地、足以翻轉世間的珍貴秘寶,誰能……誰能掌握此寶,即成……當世之龍皇?!?/br>
    因此馬長聲所積聚的錢財、兌換之間搜羅的諸多神兵寶物,顧挽松全沒放在眼里,任意揮霍,視之直如糞土。

    應風色知道他說的幽窮九淵,其實就是血甲門的代稱,龍皇云云有時是指血甲門的歷代魔君,有時是指古紀時代;此際聽來,更像是接近控制地脈之類的法子,誰能掌握此法,便能cao縱龍庭山里的整片地脈,按聶雨色的解釋,亂搞這種洪荒等級的自然之力,那的確是足以翻覆天地的。

    但如羽羊神之流的血甲門人,相信潛鱗社內所藏,是能稱霸寰宇的龍皇權柄。龍方得藏林之助,不只繼承了羽羊神的資產,也信了這套鬼傳說,所以攻打九脈、囚禁長老等舉動,是為免尋寶受到打擾,把會礙事的先予以排除;至于拿了寶物之后龍庭山會怎樣,即將坐擁天下的當世龍皇哪里在乎?

    “吾知……怎么進入潛鱗社?!鳖櫷焖尚ζ饋?,自顧自的叨絮:“也不是知道潛鱗社……應該說是知道怎么進,但不知你們管它叫這個名兒。文化……咳咳……文化差異、文化差異,別計較……咳咳?!睔埰频纳碥|蜷作一團,勉力睜開的眼縫里卻迸出狡獪的光芒。

    魏無音也知怎么去潛鱗社,聶雨色不消說,他才剛知道不久的另一位秘密結社成員冰無葉,此刻正身在其中,因為強行脫離癱瘓知止觀的封閉結界而身負重傷。

    但應風色清楚地知道,魏無音不會帶他去——至少,不會讓韓雪色接近那里。

    盡管聶雨色似乎很有信心,毫不在乎地對韓雪色泄漏機密,但應風色以為那是其中二性格使然。小矮子雖是術法天才,可他不夠了解他師傅;魏無音沒有那么寬廣的胸襟,能包容毛族接觸奇宮最深的秘密。

    支持韓雪色坐上宮主寶座,差不多就是他的極限了。

    以獨無年對韓雪色袒露的滾熱心腸,掏心挖肺的可能性還高些,但連他瞧著都不是潛鱗社成員,叔叔故去后,這個小圈圈就只容得下魏無音、冰無葉這等雞腸小肚的狹隘之人。

    反正他不能讓顧挽松繼續待在這里,讓龍方拷掠出更多的秘密。

    除了殺死他,便只有帶走他——而顧挽松賭的就是這個可能性。

    正欲行動,忽覺頸間一涼,背后一人冷冷說道:“你……為什么在這里?”霜刃微昂,押著他倒退上階,重回地面。兩個人隔著平舉的短劍側身相對,俏麗的貓兒臉明艷依舊,腰細腿長,雙峰堅挺,正是他拼命想從心版上抹去的鹿希色。

    應風色張口欲言,腦袋里卻一片空白,才明白他迄今仍未適應如此冷漠的鹿希色。他習慣了她的嘲諷中藏有小小的傲嬌,習慣她的憤世嫉俗總為他網開一面,習慣她誠實卻避免刺傷他,習慣她烘暖而深邃的乳間,只為他無條件敞開——

    “你為什么在這里?”女郎又問一次,眸光霜冷如劍鋒。

    “我付你雙……不,三倍于龍方的價碼?!睉L色急中生智,沉著道:

    “你能不能幫忙我,帶底下那人離開——”

    鹿希色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打斷他?!澳銢]有錢,韓雪色。別忒多廢話?!?/br>
    “我在山下有,你——”應風色正欲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鹿希色押著他徑往外走,冷哼:“好啊,咱們下山,我收了錢就幫你救?!辈挥煞终f,只要應風色想開口,臀上立時便吃一腳。

    最惱人的是,她專挑他吐出

<u id="0bgj4"></u>
  • <wbr id="0bgj4"><source id="0bgj4"></source></wbr>
  • <sub id="0bgj4"></sub>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legend id="0bgj4"></legend></wbr>

        <sup id="0bgj4"></sup>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wbr>
        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