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喜歡我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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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眠知道,現在的自己也在夢中,夢到兩年前、一個平常的午后。    只是,他早已忘記自己那時候的心情,只記得兩年前的自己靜默地坐在病床邊,輕輕握住女人的手。    他的溫度透過女人冰涼的掌心傳遞過去,女人似有所覺,慢慢回握住他的手,向他偏過頭。    她的神情疲憊,卻對紀眠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她說:“……”    紀眠睜開眼睛。    夢境散去,他恍然發覺,自己早已忘記那個兩年前的午后,病床上的母親對他說了什么。    不過,此刻的他依然握著一只手,不是夢中母親冰涼輕軟的手,而是一只骨節分明、指腹間布滿細小傷痕的男人的手。    紀眠默默偏頭,對上一雙平靜的暗棕眼眸。    “……”    他松開手,說:“對不起?!?/br>    “沒關系,”楚時野道,“我聽見你喊mama?!?/br>    “……”    有點尷尬。    紀眠心想。    不過,在楚時野的眼中,他面前的年輕男子只是輕輕地眨了下眼睛,非常冷靜。    楚時野起身,走到灶臺邊。紀眠安靜地聽著那邊的動靜,大腦因為疼痛而昏沉,眸底卻一片清明。    通往第三星系的躍遷點前,他遭到不明身份的艦隊襲擊,逃亡的路上強行跨越一個隨機躍遷點——這種隨機躍遷點充滿不穩定的星際亂流,一旦踏入便是九死一生,存活率不到1%。    那支艦隊沒有再追下去,因為認定他必然會死在致命的亂流之中。    他拼死一搏,早已做好死無全尸的準備……好在,幸運之神眷顧了他一回。    雖然不清楚襲擊他的到底是誰,但他能夠確定,那是屬于星盜的勢力。    那群人明顯不是正規的聯邦軍隊,卻受過一定的訓練,下手狠辣,毫無顧忌地揮霍火力——會這么做的只有星盜,游蕩于各大星系間的劊子手。    紀家有人雇傭星盜,只是為了殺他?    ……不,雖然有一定的可能,但這個可能性并不高。    他很清楚他的父親紀庭嚴外厲內荏的性格,那個懦弱的男人就算想要除掉他,也會先在內心掂量一下,敢不敢拿起這樣一把雙刃的刀。    與星盜勾結,是無可饒恕的死罪。    首都星局勢多變,紀家本就如履薄冰。一旦被發現與星盜勾結,那么等待紀家的只會是無可挽回的覆滅。    所以,如果紀庭嚴真的想要除掉他,必定會親自動手,不讓把柄流落外人手中。    至于紀家的其他人……他們從頭到尾都依附于紀庭嚴,沒有足夠的資本去雇傭那樣一支星盜艦隊。    所以,想要他性命的另有人在?    紀眠的指尖冰涼如浸入寒水,但他卻并不覺得有多冷。    他只是覺得很有意思。    曾經的他站在s級的頂峰,光環之下,聚焦于身的目光從來不乏惡意?,F在跌落為b級,還是有人不想放過他。    可惜,那些人失手了。    他不在乎兇手是誰,但是有些賬,他會好好地和那些人算一算。    畢竟,這也是他離開首都星的目的。    “藥?!?/br>    微沉磁性的男聲落下,楚時野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褐色液體走過來,言簡意賅。    紀眠抬眼。    楚時野看得出來,這個omega剛剛在回想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陷入回憶時,他的眼底似有冷意。但是現在抬頭,那雙墨色眼眸卻對他流動輕淺的笑意。    “謝謝?!?/br>    紀眠慢慢坐起,接過楚時野手中的碗。    這次碗里的東西正常很多,至少看起來就像一碗普通的藥,而不是別的什么東西。    紀眠吹散熱氣,喝了一小口。    ……好苦。    苦澀的滋味瞬間麻痹舌尖,甚至讓人失去說話的能力。    楚時野心道這種藥草的確很苦,長在野外的時候就貓嫌狗不理,他在心情不好時也會覺得難以下咽。    不過,藥效卻很好。    楚時野攤開手,掌心里一顆包裝簡單的圓球。    他說:“糖?!?/br>    紀眠半晌才冒出一句話:“謝謝……我不喜歡吃糖?!?/br>    他沒有停頓,仰首,將那碗苦澀至極的藥一飲而盡。    確實很苦,苦得好像他吞下的不是藥,而是一碗針。    紀眠緩了一會,轉向楚時野:“請問,你有星網賬號嗎?”    楚時野搖頭:“這里很多人都沒有連接星網?!?/br>    紀眠:“那么,你們用的是自己的星際網絡?”    楚時野:“嗯?!?/br>    紀眠沉思。    這顆星球比他想象得還偏遠落后,不過,也正好。    雖然沒有星網賬號,無法登上星網查詢首都星的動向,更不清楚紀家對他“死后”的反應,不過相應的,首都星的那些人也很難通過星網定位到他。    失蹤,搜尋無果,而后便是確認死亡。    這對他來說很有利。    片刻后,紀眠輕輕按住胸口。    一直燒灼胸腔的痛楚減輕些許,呼吸時難受的撕裂感也有所減弱。    雖然那只是很細微的變化,但確實讓他好受一點點。    楚時野見紀眠想要掀開被角,立刻提醒一句:“不要急著下床,你需要休息?!?/br>    紀眠沒有逞強,而是再次輕聲道謝。    死里逃生,他的身體狀況還是很糟糕。就像現在,說話的時候眼前總是眩暈發黑,身上沒有一處不在隱隱作痛。    如果以他現在的狀態返回首都星,對上那些人,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眼前這個青年和那些人不一樣,是個很好心的人。    雖然話不多,但他的眼眸卻干凈澄澈,像不落塵世的湖。    紀眠:“謝謝你救了我?!?/br>    “我叫蘇瀾,你呢?”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面前這個人對他有救命之恩。    也許這里沒人認得出他,但光是知道他的名字,就可能給他們自身引來災禍。    “楚時野?!?/br>    說話間,楚時野已經從灶臺那邊回來,端過來一個碗。    “我重新加熱過,現在溫度剛好,可以喝了?!?/br>    紀眠垂眼。    是那碗古神の低語粥。    紀眠:“……”    紀眠的目光不著痕跡地錯開那個碗,停留于楚時野臉龐:“你受傷了?”    他指的是楚時野臉上的血痕。    楚時野:“小傷?!?/br>    他說著,非常堅持不懈地把那碗粥往前遞了遞。    不喝嗎?    紀眠:“嗯……可以靠近一點嗎?”    楚時野不明所以地低頭。    紀眠抬手,修長的手指輕羽般落在楚時野臉龐,他的眼睫垂覆,無聲闔眼。    楚時野微微歪頭,紀眠的指尖冰涼柔軟。他不太喜歡和人接觸,不過,這樣的溫度剛剛好。    紀眠閉目凝神,窗外的微光落在他蒼白的臉龐,描繪出美麗到無可挑剔的眉眼。    楚時野安靜地等待,安靜地等待……    什么也沒發生。    紀眠:“……抱歉?!?/br>    他睜開眼,嘆息一聲。    他還是太虛弱,連自己的精神體都召喚不出來。    ……不過,就算他沒有受傷,情況也是一樣。    紀眠沉默地凝視自己的指尖,他最后一次感應到自己的精神體,是在兩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