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2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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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們這種人就是考上了進士,將來去了地方為官,也就是弄出些冤假錯案,害人害己!” 那位姑娘的話猶在耳邊,彼時,他們覺得她不知所謂;現在再回想,卻覺得對方所言中肯。 他們真是書呆子,自覺才學高人一等,可實際上,他們就會死讀書,蠢得被別人的三言兩語就牽著鼻子走了,他們辜負了書院這么多年的教導。 韓章和艱難地抬起了頭,頂著一張熱辣辣的面皮,慚愧地說道:“回殿下,不告了?!?/br> 楚翊微微一笑,又道:“太祖皇帝曾言,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br> 這句話普通百姓也許不知道,但是在場的這些學子們全都是知道的。 太祖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不做正確的調查,同樣沒有發言權。 學子們全都若有所思,感覺大皇子是有心在點撥他們。 是啊,要是他們在告御狀前,先親自去路家、去華家調查了整件事,又怎么會把自己置于現在這種窘境。 學子們齊聲道:“殿下說得是!謝殿下指教!” 他們看著楚翊的眼眸充滿了敬仰,他們的大皇子雖然年紀輕輕,卻行事有度,既有太祖皇帝的魄力,又有今上的仁心,有這樣的皇位繼承人,實乃大景之福! 楚翊徐徐環視眾人,又道:“這件事是?!?/br> 頓了一下后,他用更緩慢的語速說道:“顧策之事也是!” 這句話猶如轟雷忽然炸響天際,周圍霎時間一片死寂。 第312章 韓章和雙眸瞪大,猛地抬起了頭,腦子里嗡鳴作響。 他的眸中又燃起了熾熱的火焰,其中蘊含著滔天的恨意,他揚起線條清瘦的下巴,咬牙道:“顧策降敵開城門,致數萬百姓將士枉死,怎能相提并論!” 他誤會了顧二姑娘,他認;可是顧策之罪天下皆知,天下為證,又豈是大皇子三言兩語就可以抹掉的! 父是父,女是女! 他身后的其他學子們也是心有同感,紛紛點頭,臉上寫著同樣的憤慨。 學子們一臉義憤,而楚翊依然笑得云淡風輕,問道:“誰見了?” 九年前,南越大軍攻下揚州臺陵城后,足足屠了三日。 所有參戰的大景將士戰死的戰死,活埋的活埋,臺陵城一帶的百姓也是十室九空,可謂尸橫遍野。 在場的學子以及外面的圍觀者都曾聽聞,當年臺陵城上空的血腥味久久不散,烏鴉成群亂飛。 可現在大皇子卻問,誰見了? 這個問題可以說問得有點扎心,韓章和等人一時無言以對。 楚翊又一次重復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br> 這句話楚翊剛剛才說過,所有人都還記得。 若是在今天前,他這么說,必會引來不少人的反感,尤其是在場的這些學子,也必會大書特書,口誅筆伐一番。 此時此刻,他們卻說不出口了。 今天他們跟在大皇子身邊半天,觀他為人行事,并非他們之前以為的被美色所惑的昏庸之人,也沒有因為在南越為質多年而變得庸碌軟弱。 他們這位大皇子不僅是過目不忘,聰明絕頂,而且還是胸有溝壑、言之有尺、行之有度之人。 而且,華家這樁案子的教訓就在眼前。 學子們彼此對視著,原本堅硬如城墻的心防略略有了一絲松動。 今上性情寬仁,登基一年,便廢了數項雜稅苛役,還一力扶持書院,開恩科興科舉,就是想給他們這些平民學子一展雄心抱負的機會。 不似先帝更看重那些高門世家,在位這二十年雖沒有廢除科舉,卻也不曾重用任何寒門進士。 今上一登基,就開恩科,很顯然是在對天下寒門學子宣示他的政見。 這樣的一個皇帝應該不僅僅是寬仁,也是有心懷天下、力圖振興的君主。 既然今上和大皇子都覺得當年顧策降敵的事有隱情,莫非是真的有什么隱情…… 韓章和深吸一口氣,維持著作揖的姿勢,一瞬不瞬地看著楚翊,正色道:“殿下可有什么憑證?” “若有足夠的證據,如今就該正名了?!背吹纳袂闃O為平靜,口氣也相當淡然,似乎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他對此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韓章和從楚翊的用詞中聽出了他的語外之音,急切地追問道:“敢問殿下是否已經發現了些許頭緒?” 話出口后,韓章和又怕這是朝廷機密,還想說什么,但楚翊先一步開口道:“我在越國時,偶然發現當年揚州的那一戰中,越軍明面上聲稱折損兩萬將士,實際上卻戰死了三萬人,一萬人憑空消失不見。余下越軍在返回越國后,就被越國圣人下旨解甲歸田?!?/br> 寥寥數語令萬草堂內的氣氛陡然間凝重起來。 俗話說:金舉人,銀進士。幾個縣才能出一個舉人,每個舉人都是從萬千秀才中殺出來的聰明人。 在場這些學子們能一路讀到舉人,都不是蠢人,更何況,他們科舉的目的是為了為官,平日在書院里先生也常與他們說一些朝廷時事,讓他們分析、撰寫策論。 大皇子提出的這個疑點確實令人感覺蹊蹺,他們皆是眉頭深鎖,露出深思的表情,心里冒出同樣的想法:莫非當年越國圣人是為了隱藏那“消失”的一萬越軍,才會下令越國北伐軍解甲歸田? 顧策一案牽連甚大,關系到了數萬條人命,關系到他們大景的顏面,若沒有那一敗,大景何須與越國議和,何須對著越國卑躬屈膝,割海賠款,又送了大皇子為質子。 對于大景,這是一段屈辱的歷史! 可如果這樁公案的背后藏著不為人知的隱情呢? 楚翊接著道:“去歲,我從越國歸京的途中,曾親赴臺陵城,在距離臺陵城十五里的上嶺發現了一處焚燒過的戰場,可根據兵部留有的卷宗記載,當年那里沒有發生過任何戰爭,也沒有任何大景的兵員與百姓折損在那里?!?/br> 所有的學子們表情更鄭重了,一片肅然之色。 原來大皇子早在去年就曾親自去了一趟臺陵城調查,很顯然,他為了顧策案籌備已久,并非一時起意。 按照大皇子說的這些疑點,讓他們不得不懷疑越軍消失的一萬人是否就死在了上嶺。 要真是這樣,那就算不是一場大捷,也至少是一場兩軍血戰。 既然顧策有與越軍誓死血戰的決心,他又為何會降敵?畢竟他殺了越軍那么多人,可想而知,就算是降了,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一眾學子中,一個年輕的灰衣書生喃喃道:“難道說,當年是越國圣人為了擾我軍心、民心,才誣賴顧策降敵?” 顧策案疑點重重,萬一顧策真的沒有降敵,那么,他以身殉國,還要蒙受不白之冤被世人唾棄,他的后人也要被世人指指點點,公道何在! 其他學子們沒有說話,面上也染上了幾分壓抑之色。 “九年了?!背从挠牡?,“朝廷應該還顧策一個公平,一個真相?!?/br> 周圍的空氣中隨著他這句話又添了一絲悲壯與凄涼。 柜臺后的顧云嫆也聽到了這番對話,手指無意識地在柜臺上算盤上胡亂地撥著上面的算珠,眸光閃爍。 她沒想到大皇子為了娶顧燕飛竟打算為顧策平反,還這么堂而皇之地告訴了這些學子。 顧云嫆微咬下唇,失魂落魄地望著楚翊,腦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著揚州,想著顧策。 當年,她也在揚州。 當年,她才六歲而已,在那里她遇上了微服的康王,當時康王十四歲,已是一個卓爾不凡的少年郎,少年意氣…… 顧云嫆把手指從算盤上收回,心不在焉地往后堂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心臟就抽動一次,腦子里亂哄哄的,只覺得夜風吹拂聲、怦怦心跳聲、腳踩上落葉的聲音……都變得分外清晰。 前堂的喧嘩和熱鬧被她拋諸腦后,甚至連手中的帕子脫手落下,都絲毫沒有察覺。 顧云嫆從萬草堂的后門上了自家的馬車,除了醫館的伙計外,根本無人察覺她的離開。 天色晦暗,街道上的行人稀稀落落,馬車載著顧云嫆一路疾馳,去往康王府。 整個康王府都因為未來王妃的蒞臨而震動了。 “嫆兒!”楚祐更是因為顧云嫆的到來,喜出望外,親自來了外儀門相迎。 自從那次進宮見了袁太后之后,顧云嫆就說要退婚,他們兩人從此兩不相干,那之后,楚祐前后去了蘆葦胡同的顧宅求了幾次,可顧云嫆都不愿見他。 現在顧云嫆主動來了王府,那是不是表示,她不生氣了? 他柔情款款地看著顧云嫆,親自扶著她下了馬車,狹長的鷹眸中綻放出欣喜的笑容,連一向狂狷的面容都因此柔和了不少。 他身上這種純粹的歡喜,顧云嫆也是看在眼里的,微微嘆息。 她一直都知道康王對她是真心的,偏偏他是康王,他們之間還橫亙著太后以及朝堂上的那些明爭暗斗…… 待顧云嫆站穩后,楚祐熱切地握住了她纖細的手,兩人手掌貼著手掌。 “嫆兒,是我不對,我真的沒想到母后會這樣……”楚祐又一次向顧云嫆道了歉,將姿態放得很低,深情的目光貪婪地在她秀美的小臉上游移著。 她瘦了! 楚祐心疼極了,又試探地將橫臂攬在她纖細婀娜的腰身上。 顧云嫆身子一僵,想掙開,就聽楚祐情真意切地又道:“嫆兒,若是太后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以后除了逢年過節,就別進宮了?!?/br> “我們兩個人在宮外,過著我們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袁太后定要住在宮里,不會和他們同住的。 將來他若能登上那個位置,他的嫆兒就是堂堂皇后,皇后是國母,不是普通的兒媳,太后也再不能像那日那般折辱了他的嫆兒。 他說話的同時,灼熱的氣息吐在顧云嫆的右側面頰與右耳朵,令得顧云嫆為之一顫。 她仰首看著他英俊的面龐,眸子漾起萬般柔情,憋了好些天的那口氣終于消了。 太后終究是他的生母,他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不易。 見顧云嫆沒有掙脫自己,楚祐心下一松,這才將她整個人抱入懷中,讓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 “嫆兒,我們會好好的?!背v真摯地說道。 顧云嫆傾聽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跳,低低地“嗯”了一聲,身子也漸漸放軟了。 片刻后,顧云嫆才道:“王爺,大皇子要重新調查顧策一案?!?/br> 下一瞬,與她緊貼的胸膛一陣起伏,輕蔑的笑聲從男子寬厚的胸膛里透出來。 “天下人不會允許他這么做的!”楚祐語氣冰冷,一派篤定地說道,“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br> 那天,天音閣一別后,建威將軍汪南就當朝彈劾大皇子去無量觀祭拜顧策,這件事震動了朝堂。 之后,彈劾折子更是一本本地堆到皇帝面前,要不是皇帝強撐力保,楚翊這個皇子怕是早已經黯然地退出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