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2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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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羨華氏英才輩出,不想族中竟如此艱難,真是天妒英才?!背此坪踔皇请S口感慨了一番,卻給一種意味深長的感覺。 乍一聽,他并沒有在質疑什么,卻又讓人聯想重重,因為華家這些冠絕一時的人物個個都是壽終正寢。 韓章和的眉心皺得更深了,又道:“殿下,學生可否借華氏族譜一觀?” 華覽想說不,可這里根本沒有他置喙的余地,楚翊直接把那份族譜遞給了韓章和。 韓章和恭敬地雙手接過那本族譜后,慢慢地翻了幾頁…… 若是心中沒有懷疑的話,這也不過是本平平無奇的族譜,可是當韓章和的心里已經有預想,這個時候,不少字眼都讓他覺得觸目驚心。 這本族譜是染了血的! 風一吹,上方的樹影搖曳不已,映得韓章和的表情晦暗如淵。 華覽的臉色越發陰沉了,嘴唇繃緊如鐵,整個人仿佛深陷在一片陰冷的泥潭中,即便他不動,他的身體也在一點點地下沉,泥足深陷。 他心頭恨意翻涌,這些恨意此時無處宣泄,也只能投諸到了唐氏的身上,眸子里殺意四溢。 兒子可以再生,可她所為卻是要毀了整個華家??! 照哥兒也是他的兒子,難道他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僅剩的兒子去死嗎?!他都說了會救照哥兒,可妻子就是不信! 華覽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身形如凍僵般僵直,再次對著楚翊作揖道:“殿下明鑒,哪族哪戶沒有人病故,真是夫人癔癥了?!?/br> 楚翊優雅喝了口茶,才問道:“唐氏,你覺得自己癔癥了嗎?” 華覽聞言,不免覺得荒謬,哪個瘋子會承認自己瘋! 他連忙道:“殿下,這得了癔癥之人……” 話說了一半,他就感覺到右腿脛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他痛呼了一聲,踉蹌地跪了下去,與唐氏肩并著肩跪在了一起。 后方,那個小胡子的鑾儀衛笑瞇瞇地收回了踹人的腳,高高在上地說道:“華覽,殿下問的人不是你?!?/br> 都是這刁婦的錯!華覽疼得額角冒出冷汗,遷怒地對著唐氏射了個眼刀子,而唐氏強硬地與華覽對視,毫無怯懦之色。 她的心里有了底氣:有大皇子在,老爺肯定不能把她怎么樣! 她是他的嫡妻元配,老爺不能休妻,兩個兒子又是這一房唯一的血脈,最多也就是這件事過后,她被他冷落罷了。他想納幾房妾室甚至貴妾,納就是了。她這把年紀,連孫子都快有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是當母親的,兩個兒子才是她的一切,人死如燈滅,她要她的兒子活著! “殿下,民婦沒有得癔癥!”唐氏這會兒已是不管不顧,一狠心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 方才她急匆匆地跑來求玄誠真人時,情緒激動,只想快點毀了那些供奉在觀中的牌位,因此說得語無倫次,而現在,她冷靜了不少,說話也變得有條理多了。 從長子與路家結親開始說起,說她以為華覽只是想給長子沖喜,誰想華覽的目的竟是為了結陰親;說華家歷代都有給子嗣結陰親的習俗,結親的女方全是活人,之后全都因為陰親早早亡故,女方的死祭都記錄在族譜里,都是可以查的;還說華覽以及其父祖輩做這些的目的就是為了興旺家族,還把那些牌位都供奉在了無量觀。 韓章和等學子們也都聽得一清二楚,只覺得聳人聽聞,神情間露出驚駭、嫌惡之色,也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神情中夾雜著深切的憤懣。 真相已經很明確了,華覽與唐氏的兒子之所以會病,是華覽所為,根本與顧二姑娘無關。 華家人不僅心思惡毒,冷血無情,而且行事實在是無法無天! 所有人面面相覷,此時再聯想他們此前去告御狀時曾口口聲聲地說是顧二姑娘施展邪術害人性命,不免覺得慚愧不已。 當時,大皇子是怎么說的,耳聽為虛。 是啊,耳聽為虛。 他們寒窗苦讀十幾載,個個自認學富五車,卻連這種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被事情的表象迷惑了眼睛! 讀書是為了明理,而他們真是枉為讀書人。 學子們全都微微垂下了頭,從臉上到心里都是火辣辣的,灼燒得難受,覺得根本就沒有顏面再站在這里。 第311章 跪在地上的唐氏卻是仰著頭,一眨不眨地仰望著前方的楚翊。 明明京城的天氣陰沉,可此處卻是陽光燦爛,仿佛另一個世界。 璀璨的陽光輕輕柔柔地灑在楚翊的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矜貴優雅似乎刻在了青年的骨子里,如神祇降臨人間,一派光風霽月,他的存在令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多了一股子清冽的竹香。 只是這么看著他,唐氏就覺得自己看到了光明。 唐氏重重地對著楚翊連續磕了三個頭,磕得額頭一片青紫,正色道:“求殿下做主!” “求殿下救救犬子吧!” 唐氏將額頭抵在地上,卑微地匍匐在地,一動不動。 楚翊不置可否,清澈溫雅的目光轉向了另一側的老道,“玄誠真人,你可聽說過唐氏所說的這種邪術?” 手執銀色拂塵的老道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唯有那絲絲縷縷的拂塵與寬大的衣袂隨著山風飛起。 玄誠真人睜開了眼,輕輕地甩了下那把拂塵,很有那種超然于凡塵俗世之外的仙風道骨。 “殿下,要是貧道所料不錯的話……” 玄誠真人還沒說完,華覽已經激動地從地上蹦了起來,好似一頭發狂的野獸般朝玄誠真人飛撲了過去,想要堵上玄誠真人的嘴。 但是,他根本就沒機會沖到玄誠真人跟前,一道寶藍的身影一閃而過,某個鑾儀衛一腳穩狠準地踢在了華覽的小腹上,動作迅如閃電。 那些學子們甚至都沒捕捉到他的動作,只看到華覽悶哼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狼狽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緊跟著,兩個鑾儀衛一左一右地鉗制住了華覽的雙臂,其中一人重重地踢向他的膝蓋,讓他再次跪倒在地。 學子們再朝華覽看去時,就見他全身冷汗淋漓,鬢發幾乎濕透了,仿佛是從水里撈起來似的。 他這副樣子已經不止是心虛了,而是驚恐,是驚懼。 韓章和的手里還捧著那本華氏族譜,低聲喃喃道:“華夫人說的果然是真的……” 其他學子們默默地點頭,鄙夷地看著華覽。 也不用華覽認罪,看他這副心虛驚懼的樣子就知道了。 玄誠真人輕飄飄地掃視了被押在地上的華覽一眼,再次甩了下拂塵,輕輕念了聲:“無上太乙度厄天尊?!?/br> 接著,他對著楚翊施了一禮,嘆道:“殿下,要是貧道所料不錯的話,華家所行應當是‘養魂改命術’?!?/br> “還請真人賜教?!背磧炑诺毓笆值?。 玄誠真人慢慢地拈須,組織了一下語言,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據聞,這‘養魂改命術’極為邪性,需一對八字相合的年輕男女,男子年歲不可超過二十,此時的男子陽氣最旺,氣運也最旺,以女子的陰氣制約男子的陽氣,達到陰陽平衡,以他們的生魂滋養闔族的氣運?!?/br> 說著,玄誠真人搖了搖頭,“此乃邪術,每施展一次,可保家族三十年昌盛,卻要以兩條活生生的人命為祭品。 “真人,那此術可有化解之法?”楚翊又道。 原本跪伏在地的唐氏又抬起了頭。 玄誠真人的話,一定會知道化解之法吧! 她紅腫的半邊臉頰已經腫得變了形,嘴角還留有干涸的血漬,可她全不在意,只目光灼灼地望向了玄誠真人。 玄誠真人微微蹙眉,神情漸漸凝重了起來,無奈地說道:“此術最關鍵的一個步驟,便是以陰婚為媒介啟動術法,若是兩家簽下了婚書,女方收下了聘禮,等于結成陰親,儀式就成了大半?!?/br> “那位姑娘從此成了華家的鬼,必死無疑,無化解之法?!?/br> 從簽下婚書的那一刻起,女方生是華家人,死是華家的鬼! 玄誠真人幽幽地嘆了口氣,目露悲憫之色。 唐氏并不在意路芩有沒有救,她在意的是她的兒子,連忙問道:“真人,那犬子呢?” “犬子還有救嗎?!” 唐氏的確是個慈母,但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她對路三姑娘的冷酷,她在意的唯有她的兒子,真是應了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學子們紛紛對她投以輕蔑的目光,這個婦人實在是自私自利。 玄誠真人神色淡淡地斜了唐氏一眼,拈須又道:“殿下,顧二姑娘天賦異稟,在道法上也有獨到之處,說不定她有什么法子可以破解此術?!?/br> 說起顧燕飛,玄誠真人面露贊賞之色。 韓章和聽玄誠真人對顧二姑娘贊不絕口,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萬草堂里聽到的種種。 在萬草堂時,他聽聞是路三姑娘不想結親,顧二姑娘就以符箓對華公子施咒,毀了這樁親事。 彼時,他義憤填膺,覺得顧二姑娘是惡人。 但現在,從他耳聽目睹的真相來看,路三姑娘分明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與華家結陰親,是華家陰險歹毒,算計了路三姑娘,要用她的性命去成全華家的家族興旺。 這種親事當然不能結! 也就是說,顧二姑娘的那道符并不是在害人,而是在救人! 所以,顧策的女兒是在救人?! 救一個無辜的姑娘。 韓章和怔怔地站在原地,心口的感覺難以用言語形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震驚多,還羞愧多。 父是父,女是女。 他本就不該因為顧策,而先入為主地對顧二姑娘有了偏見。 韓章和的眼神閃爍不定,閉了閉眼,緊緊抿著唇,深而急促地呼吸著。 是他錯了! 再睜眼時,他轉頭朝楚翊望去。 陽光照在楚翊雪白的直裰上,纖塵不染,白衣公子溫潤如玉,氣定神閑地問道:“敢問真人如何能確定華家是用了這‘養魂改命術’?” 華覽的表情又是微微一變,冷汗涔涔的臉上寫滿了絕望,他感覺身體仿佛已經整個陷入了無底的泥潭中,快要迎來可怕的滅頂之災。 “不難?!毙\真人看也沒看華覽,從容不迫地說道,“那些被施術之人的牌位中藏著他們的精血?!?/br> “那就勞煩真人驗證?!背次⑽⒁恍?,語調悠然。 “往生殿最近修繕,那些牌位暫時安放在了云集山房?!毙\真人含笑施了一禮,“貧道這就命人去取牌位?!?/br> 兩個道士匆匆離開。 唐氏聞言,紅腫的眼睛中灼灼生輝,浮現了希望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