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醫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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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燕飛一邊喝酒,一邊肯定地說道:“他應該是舊疾作祟?!?/br> 方才,她看到衛國公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有舊疾爆發之癥,而且會來勢洶洶,相當兇險。 所以,顧燕飛才會說他要倒霉了。 小拾就守在雅座外,豎起了耳朵,心里像是有只貓兒在撓似的,很想問衛國公有沒有性命之憂。 偏偏楚翊與他不是一條心。 “衛國公一向身子硬朗,年屆知天命之年,身手還不減當年……”楚翊若有所思地說著。對于顧燕飛說的舊疾,他隱隱有了些猜測。 絲竹聲又悲傷轉為激烈,意蘊深遠,顧燕飛再看向戲臺時,就見那花旦又下臺了。 戲臺上雖然還有七八個戲子,但對她來說,又變成了一出無聊的戲。 顧燕飛想到了什么,趕緊去翻旁邊的那本戲折子,這一翻,才發現等那花旦下次再登場就是下一折戲了。 沒意思! 顧燕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只聽下方又響起一陣嘈雜的喧嘩聲,似乎有人粗魯地撞了一下門扇。 一隊高大威武的衙差急匆匆地趕到了,氣勢洶洶地沖進了大堂中,皆是板著臉,頗有種來者不善的架勢。 大堂的氣氛陡然一肅。 客人們生怕一不小心惹上官非,全都啞然無聲,也唯有如疾風暴雨的絲竹聲與吟唱聲仍舊飄蕩在空氣中,如訴似嗔。 “公子,衙差來了?!笔卦谘抛T口的小拾伸長脖子張望了一番,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去看看?!?/br> 話音還未落下,小拾已經嗖地跑沒影了。 見顧燕飛翻戲折子,楚翊也俯身湊過去看,半束半披的烏發順勢傾瀉到了胸前,他線條明晰的下巴勾勒出修長溫潤的弧度。 他鬢角的一縷發絲不經意地擦過顧燕飛白如凝脂的臉頰,輕輕地,柔柔地。 好癢!顧燕飛下意識地抬起一根手指撩了下那縷發絲,觸手的發絲冰涼柔滑,像一匹上好的綢緞。 “……”楚翊修長的脖頸上,喉結微微地上下滾動了一回,對上了顧燕飛朝他看來的眼眸。 兩人四目相接,彼此的面龐近在咫尺。 “公子!”等小拾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親昵的一幕,不由瞪大眼睛。 自家公子被調戲了?! 小拾呆了呆,莫名地覺得自己似乎打擾了什么,又仿佛自己是多余的。 念頭一閃而過,小拾嘴里沒停,口沫橫飛地說著隔壁的情況: “剛剛京兆府的那幾個衙差差點把慕容雍給拿下,但是慕容雍把他四品游擊將軍的身份一說,那些衙差就不敢拿人了,不過衙差沒走?!?/br> 說完,小拾又像一陣風似的走了,不一會兒,再次蹬蹬地跑了回來:“大夫剛剛給衛國公探了脈,又跟他扎針止血?!?/br> 這一回,他得了顧燕飛一句評價:“無用?!?/br> 等小拾第三次從隔壁跑回來時,眼睛幾乎在發光,崇拜地說道:“顧姑娘,你說對了,衛國公還在吐血,扎一針,就吐一口?!?/br> 小拾比手畫腳了一番。 顧燕飛合攏了戲折子,喃喃道:“差不多了?!?/br> “……”小拾沒聽清她說了什么,一頭霧水地眨眨眼。 顧燕飛正要起身,又想了什么,趕緊把杯中最后兩口酒水一口灌下,這才重新站起身,一手撫了下衣袍,另一手瀟灑振袖,笑瞇瞇地招呼楚翊道:“走,我們看看去?!?/br> 第088章 楚翊優雅地也起了身,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旁,順手把那本被顧燕飛翻了好幾遍的戲折子塞給了小拾。 兩人走出了雅座,往隔壁走去,一派閑云野鶴。 前方走廊的盡頭,慕容雍與衛國公的那間雅座外,圍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的,一眼望去,全都是黑壓壓的人頭。 那些旁觀者對著雅座內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他們只能旁觀,沒法繼續靠近,因為四個衙差正跨著刀鞘守在雅座的門口。 雅座內,狼狽不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桌上、地上、墻壁上全都布滿了鮮血。 衛國公虛弱地倚靠在椅背上,他的長隨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上半身,生怕他會倒下去。 “……”慕容雍的臉色不太好看,頭疼地摸了把臉,右臉被衛國公吐出的血飛濺到了一些,看來狼狽異常。 衛國公是朝中重臣,和他在一塊兒時突然吐血,就算他什么也沒做,說不定也會有旁人猜測是他對衛國公下了黑手。 那他簡直有理也說不清了! 慕容雍緊緊地皺著眉頭,眼眸晦暗猶如覆著一層陰云。 “嘔!”衛國公的唇角間又嘔出了一口血,絡腮胡和下巴上沾著不少血,面龐泛著一股灰敗之色,氣息十分微弱。 連續吐了好幾口血后,衛國公已經氣若游絲了,仿佛去了半條命,連眼神都有些恍惚,找不到焦點。 “大夫,怎么還沒止血?”慕容雍急忙問道,掩不住的擔憂與焦急。 頭發花白的老大夫收回了扎在衛國公手臂上的銀針,又再次給衛國公探脈。 少頃,他收回了手,眉頭緊皺,眼角更是擠出層層疊疊的皺紋,搖頭嘆息道:“這位公子,此人怕是不行了?!?/br> 他已經用銀針扎了病患身上的多處止血xue,可是病患非但沒止血,反而吐血吐得更厲害了。 “……”慕容雍的臉色更難看了。 衛國公的長隨不知所措地以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面色慘白,焦慮地朝窗外張望了兩眼,暗道:算算時間,車夫應該已經到公府了,夫人應該知道了吧。 “呸!”衛國公聽到這蒙古大夫竟然咒他死,一股怒火自胸口節節攀升,嚷嚷道,“你個庸醫……” 他想說,你個庸醫,竟然敢咒我!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胸膛又是一陣劇烈的起伏,臉色一變,口中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國公爺!”長隨擔憂地喊了起來,臉色比衛國公還慘白,手指發抖。 聽長隨這么一喊,那原本就不安的老大夫愈發惶惶,瞳孔收縮。 “國公爺”這三個字,就意味著這個病患的身份是堂堂國公,可不是他一個普通的大夫可以得罪的起的。 守在外頭的那些衙差的臉色也是微妙,暗暗地交換著眼神。 這一瞬,幾乎后悔他們干嘛趟這渾水。 就在這種浮躁不安的氣氛中,楚翊與顧燕飛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雅座外。 兩人并肩而行,一個著白衣,一個著玄衣,一個溫潤,一個灑脫,兩人皆是相貌俊美,龍姿鳳采,令得這壓抑的走廊似乎都亮堂了起來。 走廊上圍觀的人不由往兩邊退開,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 見又有人來了,守在雅座門口的幾個衙差不由蹙眉,本想把人趕走的。 “去……” 班頭將刀鞘一橫,可攆人的話才吐出一個字,又噤聲,目光落在楚翊的身上。 眼前的青年不及弱冠,一襲白衣素凈,可腰間那綴有雕鹿紋白玉的玉帶一看就非凡品,再看他俊臉上帶著一抹雍容的淺笑,舉手投足間,盡顯一種優雅不失矜貴的氣度。 班頭在這偌大的京城中也是見了無數貴人了,感覺與眼前這位公子一比,里頭的那位國公爺與四品游擊將軍都似乎被襯成了綠葉。 班頭心底警鈴大作,京城中遍地是貴人,指不定眼前這一位又是哪府的王爺、世子呢。 他默默地退回,給其他衙差使了一個眼色,放楚翊與顧燕飛進了雅座。 兩個大活人就這么光明正大地步入雅座中,里面的衛國公與慕容雍當然不可能注意不到。 慕容雍還沒資格上朝,從未見過大皇子,不過衛國公韋詵自然是認識的。 衛國公染著血的嘴唇微張,想說他現在不便行禮,但實在太虛弱,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提上來,就聽楚翊關切地說道:“伯父,勿動?!?/br> “我與朋友來此聽戲,聽到這里的動靜,就過來看看……” “我這位朋友精通醫術,讓她給‘伯父’看看吧?!?/br> “伯父”是個統稱,慕容雍聽這陌生的白衣青年這么喚著,只以為對方是衛國公府的親戚,或是衛國公某個世交家里的小輩。 衛國公有氣無力地轉頭去看顧燕飛,見這瘦不拉幾、白凈斯文的少年最多十四五歲,腦海中立刻就浮現了八個字: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顧燕飛站在楚翊身旁,近距離地審視著衛國公,直言道:“年輕時受過傷吧?!?/br> 她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斷言。 少女的聲音清越中帶著一絲脆生生的感覺,引得雅座內外的眾人愕然,表情微妙。 衛國公怔了怔,再次打量起顧燕飛,見她沒有喉結,臉型柔和,身形又清瘦,心里大致有數了:大皇子殿下的這位“朋友”竟然是個姑娘家。 是男是女倒也不重要,這大景朝,誰不知道他韋詵征戰沙場幾十年,這武將就沒有不曾受過傷的! 衛國公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慘白著臉悶咳了兩聲,身子如篩糠般輕顫。 顧燕飛似乎沒看到他輕蔑不虞的表情,背著手信步朝他走近,不疾不徐地接著道:“應該是箭傷,箭矢從小腹而入,貫穿骨盆,令你差點喪命?!?/br> 顧燕飛的神情間既沒有見到上位者的惶恐,也沒有對他的憐憫,仿佛在面對著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 衛國公的身份與地位在旁人而言高不可攀,于她,不過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衛國公渾濁的瞳孔隨著這一字字、一句句微微收縮,眼睛睜得老大。 即便慕容雍也能看出來,這位姑娘肯定是說中了。 衛國公又想說什么,話到唇邊,就感覺到體內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般的劇痛,喉頭咸腥,一口鮮血呼之欲出。 他趕緊閉上嘴,只能僵硬地點頭。 這簡單的動作又像是要了他半條命似的,呼吸斷了一下,愈發微弱。 顧燕飛又道:“你現在是陳年舊疾復發?!?/br> 聽到這里,慕容雍暗暗地舒了口氣,心道:要是衛國公是舊傷復發的話,就和他沒關系了。 衛國公驚疑不定地看著顧燕飛。 他這舊傷是二十幾年前所受,在他腹部留下了道箭疤,這些年也就是隨著年歲大了,肚子大了點,其它也并無嚴重的不適。 顧燕飛輕一拂袖,眾人只看到她寬大的袖口擦過衛國公的手腕,兩根手指似乎在他脈間按了按,又似乎根本沒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