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撿瘋犬后(重生)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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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褚開口聲音還有些沒緩和過來的干啞,“小姐,您再這樣搖下去,明年的中元,怕是少不了陸知的一份紙錢了?!?/br> 還有力氣來找他,倒是沒有他想的那般嬌弱,早知道就不給她擋了。 看著齊褚不知為何又閉上了眼睛,許念連忙的松手不動他了,她只知道不能讓昏迷人睡著,所以找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先讓他先睜眼再說,也沒想這么多。 “陸知?” “嗯?!?/br> 沒動唇,只在喉嚨口發出個音節。 “你還好嗎?”許念覺得他好像不太好。 眼睛半闔著,過于安靜了。 齊褚語帶遺憾的回她:“不太好,可能是要死了吧”。 許念一著急,想說你前世比我活的時間還長,現在怎么還提前不行了。 只是眼淚都已經掛到眼梢了,一抬眸,發現他不知什么時候就睜開了眼,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 唇邊彎起了一抹可疑的弧度。 許念頓時反應過來,愣神問:“你又嚇唬我?” 掉下來的時候她以為是懸崖,那一刻是真的以為要摔死在里面,又疼又慘,說不定連個完整的尸骨都沒有。 她腦子里想了那么多,可他一句都沒糾正,帶著她就是往下面跳。 直到現在,她一顆心仍舊懸在喉嚨口沒放下,又被他這般捉弄了一番,眼眶氣到發酸。 連帶著質問的話說的一點狠勁也沒有,全是強撐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齊褚給她解釋說:“小姐,這里頂多算是堰都城外的郊區,我們走的方向,還不至于有懸崖”。 他的聲音有些輕,但是在這樣寂靜的山林里,落入到許念的耳朵里,卻又足夠清晰。 許念已經知道了,是她天黑又慌亂下,把前面黑壓壓的地方看成了萬丈懸崖。 “陸知沒有嚇唬小姐,雖是石坡,但若是磕上硬石,只會稍微死得好看一些”。 明明才從生死關頭走了一遭,齊褚的目光卻平靜到毫無波瀾。 他側眸看向許念,有幾分玩味道:“小姐,看來鬼門關還暫時不收我們?!?/br> 許念觸上他的視線,或許劫后余生還未緩和勁來,腦袋昏昏的,從這樣的目光里,她竟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想法。 他或許剛才是真的在賭會不會死掉,如今賭贏了,你甚至還能感受到他從內到外的愉悅。 許念微微皺眉,剛想要說什么,卻看見齊褚忽然偏過頭來,盯著上方他們掉下來的地方,瞬間凝聲說道,“我們不能繼續待在這里了,若是他們不死心,定然會找地方下來找我們?!?/br> 說話就說話,為何這般盯著她看,許念有些不自在,卻在站起身來的時候,見齊褚還未動。 齊褚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在她回頭用詢問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忽然捂住了肩膀上的傷口,剛才面色不動穩如山的人,忽然皺眉喊起了疼。 他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小姐,陸知肩上的傷口,好像又裂了?!?/br> 聞言,許念果然面色一變,一臉緊張,想要蹲回身來查看他的傷怎么樣了。 “小姐不用擔心,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齊褚黑潭似眼眸微妙的動了一下。 他道:“只是如今帶上我,唯恐會拖累小姐,不若小姐自行找一個地方躲好,把我留在這里,若是那些歹人再追來,陸知也能在此拖延他們一時半會?!?/br> 許念覺得他現在這般樣子十分無理取鬧。 也不知道這人奇奇怪怪的情緒還有多少,她伸出手,不準讓他再繼續這些生生死死的話題了。 “起來,你的命我救的,你擅自做什么主”,見他只是靜靜看著自己,沒有絲毫動作,許念忍不住催促: “快些,你不是說他們快追來了,你再耽擱下去,我們就白摔這么一跤了?!?/br> 皎皎月光在她面上度上了一層冷白,伸出的手心上還有刮擦留下血痕,或許是先前被嚇得悄悄哭過,最艷麗吸睛的是那雙害怕又堅定的眼睛。 水光在其中涌動,明亮又清澈。 齊褚覺得很奇怪,他一點也不想要動,卻還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虛借著她的力起身。 也沒多少力,還被拉得晃悠一下,亂伸什么手。 許念她本就是意思意思,也沒想到他會真的伸出手來,見他垂著眸不知道想什么的樣子,又噤了聲。 這四周好像是個山谷,許念看了一圈,心里有些沒譜,“陸知,你知道怎么出去嗎?” * 此時的池府,賓客都已經回去,安靜下來的府邸,再不見任何熱鬧。 池言寓跪在堂前,眼中全是倔強,“父親,母親,你們什么時候才能真的考慮考慮我的想法!三年前你們明知道我心悅念念,就因為當時粟陽的案子與他家有牽連,你們不同意,你們以死相逼要我斷了,要我去陳州郡給郡守的女兒做夫子?!?/br> 原本以為說出這般的話來他會憤怒,會質問,可氣到一定程度,就只剩下心如死灰的沉默。 池夫人想要去拉他,“地上的寒氣重,言寓,有什么話起來再說……” 池言寓卻躲開了,“這次我回來,當我知道你們不再反對,甚至十分支持我的選擇時,你們知道我為此多開心嗎?” 他自嘲的笑了笑,“可你們讓我的歡喜,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池太傅早就冷下了臉,“逆子!你現在是在忤逆指責你的長輩,你心中的禮孝倫常何在!” 池言寓昂首挺胸,不肯怯懦半分,“父親問我倫常,我便反問父親一句,許家伯父拿你當至親好友,可您又是如何做的。你今夜不僅設計傷害念念,還要把我往不仁不義的路上推,做出這些事情的時候,父親可有想過,倫常二字!” 池太傅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敢口不遮攔到這般地步,怒到站起來身來,揚起手一巴掌準備落下去的時候,卻在看見那雙不肯屈服半分的眼睛,又猛然在半空中停住。 他恨鐵不成鋼道,“你不是喜歡她嗎?這樣做有什么不好,你不僅可以早日娶到她,就連許州章也能心甘情愿的站在我們家這邊?!?/br> 池言寓覺得可笑,“所以你們為了想要的權利地位,就要斷送掉我喜歡的人的一生,更加讓我悔恨一生是嗎?” “我可是你們的親生兒子,你們便要這般害我,讓我做那般不忠不義,不仁不義的畜生嗎?為何人家可以選擇得了,我就只能按部就班的照你們說的做,你們憑什么擺弄我的一生!” 這句話已經徹底激怒了池太傅,他轉身背過手去,來回踱步卻仍舊消除不掉心中的怒火。 若不是為了他,為了家族,他何至于如此費盡心思的加入到那位的陣營中,可他竟然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他忽然回頭,大聲訓斥,“我就是對你太縱容了,才讓你不知天高地厚的說出這些狂悖之言,來人,上家法!” * 許念看著燃起來的火堆,終于從害怕中緩和下來一些。 她緊緊環抱住自己,盡量坐在靠近熱源地方,這樣才最有安全感。 只是四周越發寂靜,她就是越靜不下來,忍不住開口問:“陸知,你說萬一那些人沒找我們,阿爹阿娘也找不到我們,我們是不是就永遠出不去了?!?/br> 四周都好像沒有能往上走的路。 “不會的”,齊褚耐下性子,安撫她,“小姐的家人肯定會找來的?!?/br> 許念也覺得,爹娘和阿姐若是知道消息了,定然不會讓她一直留在這里。 想到這里,她忽然抬起眸,有些好奇的問:“陸知,你好像從未跟我提起你的父母?” 想到剛遇到他的時候,他只是騙她,父母雙亡。 他是嫡皇子,前世又有賢名在外,幾乎是從出生就注定待在那個位置上的人。 齊褚眼中有絲奇怪的情緒閃過,但只出現了一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許念甚至都沒看清楚那是什么。 只聽他說,“小姐下次還是不要這樣問人了,畢竟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姐一般,遇到事情還能依仗家人,小姐足夠幸運,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br> 許念沒聽懂他的話,是不想說,還是覺得她問了什么不該問的。 沉默了一會,她盯著前面霹靂作響的火光,隨口道:“那你給我講點你想說的事情吧?!?/br> “隨便什么都行,不要這么安靜?!?/br> 她側頭盯著外面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的洞口,打了一個寒顫,前世她快要死的時候,看到的場景也是這般黑。 那時候沒有一個人能聽見她恐懼又絕望的求救。 齊褚從不許有人窺探他的過去,剛準備隨便糊弄過去,肩膀上忽然一重。 他扭頭一看,發現許念好像是睡著了,只是好似很不安,眉梢蹙著,神情依舊還在高度緊張中。 齊褚微微皺眉,剛準備讓她靠在旁邊的石頭上,卻在起身的那一刻,被那急促粗重的呼吸聲掃的一滯。 這般熱的呼吸聲,發燒了? 許念隱約察覺到他的動作,迷糊中呢喃了一聲,“別動,我后背好疼啊?!?/br> 摔下來的那刻還不太明顯,現在徹底緩過來,整個后背都好像在叫囂著抗議。 悶哼聲早壓抑忍在喉嚨口許久了,許念覺得自己已經忍到極限了。 她聲音漸弱下來,又輕又緩,說話間,眉梢皺得更甚了。 齊褚一愣,他剛才確實沒有注意到,這般細皮嫩rou的,捏一下紅印大抵都要好幾天才會消散,更不要是說從那么高的地方滾滑下來。 “小姐,要不你還是把你那個仇人的名字告訴我吧,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陸知也能幫小姐了卻一樁遺憾”。 話是這么說,但是他確實沒動了,盯著那堆亮眼的火光出神的想著什么。 許念覺得頭疼,口齒不清發出幾個音節,也是在說著不舒服。 齊褚也沒指望她真說,把火挑得更旺了一些。 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既然不舒服剛才怎么不說?” 往日一看也就是沒吃過什么苦的,心性就跟個小孩子一樣,還吃藥要搭糖。 哭哭啼啼嬌滴滴的喊走不動才是他設想的樣子。 許念動了動唇,她聲音太小了,齊褚還要微微側了耳,才能聽見極其小聲的一句,“我本來一開始是想救你的,但好像又在把你害得越來越慘?!?/br> “如果我一開始不折返回來,說不定你會更輕松一些,也不會因為救我困在這里?!?/br> 齊褚想到了那個大雪夜,他也確實沒有想到會有人駐足在他面前。 比雪還要白凈的姑娘,很容易就能被弄臟。 “小姐,你不折回來”,齊褚平靜道,“陸知那會就死了?!?/br> 他處理掉齊玹派來殺他的人之后,已經是脫力到了極致,強弩之弓的耗著,狼狽得厲害。 “不會…”,許念的聲音弱弱的,“殺死他,你就不會死……” 齊褚沒聽清楚,湊近了些,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