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撿瘋犬后(重生)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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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道:“你先把藥喝了,還好傷的不深,不然有你受的?!?/br> 本已經結痂的傷口,現在又要重新恢復了。 她心里有些難受,畢竟這一開始的傷口就是她誤傷的,這一次又是為了幫她救人才弄成了這樣。 齊褚接過湯藥的時候,余光掃到了她心事重重的模樣, 洞察人心似的,緩聲道:“小姐不用自責的,這事是怪陸知當時分神了,況且只要小姐沒事,陸知受點傷又何妨?!?/br> 話說的好聽,可是垂下眼眸那刻,乖巧褪去,墨色暗瞳中,只是幽幽深色。 他抬起手來,看他準備喝藥,許念眼都不眨的看著他的反應。 果然,只是剛含了一口,齊褚就愣了住。 甚至是少見的皺了下眉頭。 許念緊張的看著他:“怎么樣?味道還苦嗎?” 她可是在里面加了好多的飴糖,保證把苦味都給蓋住了。 眼前人期待的目光亮閃閃的,齊褚攪動了兩下,隱約還能見到下面沒有化開來的飴糖。 他有些不解,“…小姐,陸知沒有那么不能吃苦”。 “可是放上一些味道總會好很多”,許念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抗拒,便道,“我每次喝藥我阿娘都是這么弄的?!?/br> 她從齊褚手中接過,把剩下的也攪化了,“況且能吃甜的,為什么要吃苦的?!?/br> 她低著頭,模樣專注,說起家人的時候,臉上總帶著淺淺笑意。 齊褚的目光動了動。 許念重新遞給他:“喏,嘗嘗,以后有我監督你吃藥,保證你藥到病除?!?/br> 齊褚揚起了唇:“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陸知一切都聽小姐的!” 當著許念的面,他順從地把藥喝了個干凈,苦味沒有消失,只是被更加濃郁的甜膩代替。 不是齊褚習慣的味道,甚至陌生到想要就此停止。 見他喝完,許念心想,怪不得前段時間一直不見好,看這般抗拒猶豫的模樣,說不定就是沒有好好喝藥導致的。 “康依最近都有事要忙,你可得快些好起來,若是想要繼續留在我身邊,應該是你照顧我,而不是讓我每天照顧你?!?/br> 她這幾天一直很著急,若是過了新年,那距離齊褚殺回堰都就只剩下一年了。 陸知不能再這樣隨便下去,他要是還不動作,許念勢必要逼一逼他,讓他知道事情的緊迫感。 齊褚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小姐會舍不得陸知死嗎?” 許念覺得他問得奇怪,卻又琢磨不出不對勁的地方。 她道:“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我自然舍不得?!?/br> 想起還要督促他,又補了一句,“況且我這么信任你,陸知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恰逢這個時候簾棠來喊她,“二小姐,夫人讓我來傳個話,說是池公子碰巧經過我們府,此時正在前廳等您過去?!?/br> “阿娘?”許念微微皺眉,“知道了,我馬上過來?!?/br> 許念走出幾步,又回頭叮囑道:“你好好休息,這幾日我可能要出趟遠門,等過幾天再來看你?!?/br> 齊褚看著她,眼底似深潭,漆黑寂靜到攝人。 他笑了一下,突然喚了一聲:“小姐?!?/br> “嗯?” 許念應答了,卻沒有再聽到他的后文,不免有些迷惑的向他看去。 他鮮少露出這樣的笑來,輕緩嗓音中有一種許念聽不懂的情緒在里面。 他說:“近來雨凇天,小姐路上小心?!?/br> 許念捏了一下袖中的信件,簾棠又來催了。 她也顧不得解釋去做什么,只道:“你安心養傷,五日后我就回來了?!?/br> 房門被關上,齊褚從床上下來,推開了窗,信鴿就飛落在手邊。 他取下紙條,深眸閃過一絲異色,上面只有三個字:臨楊縣。 * 到前廳的路上,許念還在想著阿姐在信中交待她的事情。 阿姐途徑臨楊縣時,發現當地正在鬧饑荒,寒冬臘月里,餓死了不少人。 她想起初見陸知那夜,心想怪不得今年堰都城內的乞兒尤其多。 阿姐要趕回來準備設防異邦半道上殺戮百姓一事,臨楊縣只能暫時擱置,阿姐雖是留了人在臨楊縣,卻仍舊不放心當地官吏,特讓許念幫她去再次核對一遍募捐賬本。 果然,到了正廳,池言寓就是為這事來的。 “念念,你上次在賀府就受了驚嚇,沒病沒災已經是萬幸了,我實在不放心你獨自前去?!?/br> 他關切的迎了上來,平日端莊的人此時也急得踱步。 許念心中復雜,道:“言寓,府里有侍衛,阿姐也留了人給我,我并不是獨自前去?!?/br> “你這般跟我客氣,可還是怪我當年一走了之?”池言寓有些泄氣,“你帶上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能護著你,定不會像賀府那樣讓你陷入孤立無援之態?!?/br> 許夫人也不放心,道:“雖說你jiejie已經留了人手給你,也不是什么需要出力的事情,但經過上次的事情,阿娘這心里實在難以踏實?!?/br> “你們兩青梅竹馬,路上結伴也有個照應?!?/br> “可是我……” 看著她不情愿,池言寓有些神傷,“念念,多一個人多一份力,災民也能少受一日苦?!?/br> 他覺著這張臉怎么看都看不夠,目光中的愛慕已經盡力收斂了,“我也舍不得你勞累,我去了或許也能幫你做些什么?!?/br> 確實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許念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猶豫了一會,勉強應了下來。 到時少跟他接觸便好。 她道:“那好吧,我聽阿娘的?!?/br> 池言寓松開眉頭,溫聲道:“念念,我知道我們許久未見,有生分也是在所難免的,但請不要拒絕我對你的好,那是我心甘情愿的?!?/br> 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了頭,靦腆的少年郎先是羞紅了自己的臉。 上次拒絕他的事情說得匆忙,或許是沒有說清楚,才讓他還在有這般希冀。 許念想,等到路上再仔細與他聊聊,告知清楚他,已經斷了的關系,是不會再復燃了。 * 第二日,許念一出府門,就看到了池言寓等在了門口。 銀色長袍顯得整個人溫潤如玉,他唇上帶笑,“怕你路上顛簸,特地讓家里人多做了幾個軟墊,現下都布置好了,念念快坐上試試看?!?/br> 許念愣了一會,找不著拒絕的理由,只能應答了下來。 池言寓拿起搭在手腕處的狐裘,想要給她披上,“路上可不比家里,念念可不要凍著了?!?/br> “不用,我帶了自己的……” 她只是剛從屋內出來,熱氣還沒散,暫時先讓簾棠幫她拿著了。 “小姐,您的披風還在陸知這呢?!?/br> 面前橫空伸來了一只手,擋住了池言寓的動作,許念驚愣,這才發現陸知也在這里。 他手里的披風…… 許念想起來了,是這幾日去看他的時候落下的。 池言寓沒想到會被攔住,眼前的是個遮住面容的人。 齊褚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把披風給許念系上了。 長指幾個動作間,已經系好了結。 池言寓微微皺眉,看起來好像是她的侍從。 還戴著面具,莫不是面容可怖不能直接視人? 但是良好的涵養讓他壓住了心中的不舒服,堪堪收回手,等著許念上車。 許念忍不住問:“不是讓你在府中等我回來嗎?” 齊褚走到車邊,替她擺好了馬凳,道:“小姐在哪,陸知就在哪,我是小姐的侍從,自是應該形影不離的跟著?!?/br> 第21章 馬車向著臨楊縣走去,許念把阿姐給自己的信又展開了,有些心緒不寧。 粟陽援軍叛反案。 五年前,粟陽告急,敵軍兵臨城下,粟陽駐守軍死守城門,拖延了敵軍整整二十三日,死傷無數,才把求救信送回堰都。 而當時,奉命領兵去支援之人,是東川小侯爺陸時升,策馬堰都恣意昂揚的人,本是寄予了城中百姓無數希望的人,卻中途火燒了送來的糧草,關閉城門大肆屠殺百姓,讓粟陽徹底變成了一座尸城。 援軍叛反,此后陸時升也再無蹤跡。 城中糧草枯竭,尸骨堆疊成山,乃是祁順自開年間的第一場浩劫。 阿姐原本是陸時升的副將,在得知噩耗的時候,幾乎是第一時間趕到了粟陽,把差點變成人間煉獄的粟陽拉回人間。 這也是阿姐名動天下的一戰。 這本不該有問題的,可前些日子她讓阿爹自查身邊不忠不義之人的事情已有眉目。 阿姐信中說,已經查到可疑之人,此人不偏不倚,剛好是當年粟陽案的幸存者。 紙張上被捏出了皺痕,許念想到前世,她家被污蔑謀反之后,家破人亡的時間太湊巧了,那時候阿姐正準備重返峙嘉關。 她永遠記得阿姐當時拜別父母時,哀戚又執著的目光,“女兒不孝,被罰了峙嘉關五年,卻仍舊沒想明白我錯在哪了?!?/br> “整整五年,我每夜的夢里都是血濺紅纓之景,所有人都指責陸時升反賊,我越想要證明他清白,最后只能得到他確實叛反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