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打工手冊 第73節
林煙脾氣好,笑了笑并不介意,倒是李先生聽到這話心情不妙,碰的一聲拍了桌子,冷冷道:“你以為我不敢?” 大漢訕笑:“李先生當然敢……我只是開個玩笑嘛?!?/br> 林照鶴沒空管他們,還在認真的和莊烙作斗爭,這rou丸子好吃,這炸小卷也好吃,熬的不知什么材料的湯也好鮮美,雖然每個東西都只吃了一樣,可他本來就不大的肚子很快就被裝滿了,后面來的食物一樣也沒吃到,任由他怎么賣萌,莊烙也不為所動。倒是那大漢有點受不了了,說你們再給小狗崽子嘗點唄,可別給孩子餓壞了。 莊烙道:“我有分寸?!?/br> 那大漢看著林照鶴可憐兮兮的眼神,又看了眼李先生,似乎在掂量什么,最后啥也沒說,和林照鶴一起委屈著。 眾人酒足飯飽,到了買單的時候大漢叫來了一個人,那人比他還高還壯,走起路來像一座移動的小山,他走到大漢的面前,甕聲甕氣道:“來了?!?/br> 大漢道:“讓你帶的東西呢?” 高個從兜里掏出了一疊錢,拍在了桌子上,大漢拿起錢準備去結賬,而高個的目光卻落到了林照鶴的身上,那目光火辣辣的,好像饑餓的狼看見了一坨生rou,恨不得立馬沖上來對著林照鶴來上幾口。 “看什么呢?”莊烙抬眸,語氣不悅。 “別看了別看了?!贝鬂h一拍高個兒,“那是人家的狗?!?/br> “可是好可愛啊?!备邆€兒被拍的居然有點委屈,嘟囔道,“爸,我想要養這樣的狗?!?/br> 沒想到他居然是大漢的兒子,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面對兒子的要求,大漢嘆氣:“小山,爸不是給你抓了一只來嗎?” 小山說:“可是爸,我想要這個色兒的?!彼噶酥噶终怔Q,他的半個手掌就已經有林照鶴的身體那么大。 大漢滄桑道:“小山,咱們家沒那個命啊……” 小山一個大男人,就這樣嗚嗚的哭了起來,說我不要你給我找的那個,我要這樣的小狗。 林照鶴本來還在想著這一家人還挺脆弱,什么狗不都差不多嗎,狗狗都挺可愛的,怎么還挑三揀四的。直到他出了餐廳的門,看到了被栓在餐廳門口的狗。 那是狗嗎?那他媽是條地獄三頭犬吧?長著三個頭,渾身上下一根毛都看不到,脖子上拴著手腕粗的鐵鏈子,尖銳的牙齒齜牙咧嘴的流著口水,時不時沖著來人咆哮犬吠,嘴里甚至還噴出了火焰…… 在莊烙懷里瞪著小眼睛的軟乎乎毛茸茸林照鶴在它們的對比下一下子就成了可愛到極點的吉祥物,也難怪大漢兒子對它們如此嫌棄。 小山過去牽那地獄三頭犬的時候,不幸被狠狠的咬了一口,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經完全習慣了,擦了擦受傷的血跡,然后戀戀不舍的瞟了林照鶴一眼,低聲說:“客人們住哪兒?” 大漢看向李先生。 李先生吃的意猶未盡,他還算留了手,他要敞開了肚子吃,能把這人吃破產,他說:“找個民宿住吧?!?/br> 林照鶴好奇這地方這么先進,還有民宿這種產業鏈。 “怎么沒有?!崩钕壬?,“我們雖然是二次元,但也是三次元的人畫出來的,幻想的依據是現實……有什么都不奇怪?!?/br> 此時天色已晚,街道上亮起了燈,道路兩旁除了琳瑯滿目的商鋪,也有熱熱鬧鬧的燒烤攤,擺滿了水果的鋪子,瓷器和各種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推車。 末日之后,人人自危,在林照鶴生活的記憶里,已經許久不曾見到這樣的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的街道了。之前原本還算有點人氣的民安街淪陷之后,夜晚對于人們來說最該做的事,就是乖乖的待在家里,安靜地度過漫長的黑夜。 道路中間,行走著各種奇裝異服形態各異的二次元。 有穿著衣服的動物,開著機甲的駕駛員,還有嘻嘻哈哈頭發五顏六色的少男少女們,林照鶴身側剛跑過去一個巨大的雪人,雪人身后又追著一片有生命的彩色泡泡,奇異又和諧的景象,讓林照鶴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人類融合在一起的所有幻想。 李先生很快被路邊的燒烤攤吸引住了,吸著口水問他們餓不餓。 林煙說你不是才吃完飯。 李先生擦擦嘴角的口水,說:“吃完飯和吃飽飯可是兩回事兒?!?/br> 倒也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眾人在訂好了住所后,便出來找了家燒烤攤打算過過夜生活。李先生說這里的啤酒很好喝,是用一種特殊的啤酒花釀成的,三次元沒得喝,只有這里能喝到,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度數很高容易喝醉。 林照鶴心想二次元的酒還能喝醉? 林煙呆呆的看著燒烤攤老板拎著一頭羊往廚房走,那頭羊乍看像是一頭普通的羊,仔細觀察后會發現它既沒有眼睛也沒有四肢,倒更像是一坨巨大的棉花。 “這是云朵羊?!崩钕壬f,“長在天上的,餐風飲露長大,膻味很少,適合清燉,做燒烤也好吃?!?/br> 說話之間,烤好的羊rou端上來了。 林照鶴的那一份特意沒有放鹽,不過即便如此,味道也已經非常好了。rou質柔軟鮮嫩,沒什么膻味,肥瘦相間rou香濃郁,林照鶴咬在嘴里,能感覺到rou汁在口腔中溢出,咀嚼幾口,便囫圇的下了肚。 相比于在原本的世界里,莊烙和林煙似乎都放松了很多,兩人喝著酒,和李先生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天。 林照鶴埋頭吃rou,很快吃撐了,被莊烙抱在懷里打著飽嗝。 他翻著肚皮,看著頭頂上的天空。 空中有一輪明亮的月亮,周遭的星星和云層是彩色的,明亮的月光下,時不時有飛行的東西從半空中掠過,有長著翅膀的小馬,有騎著掃帚的女巫,還有一個用鞭子抽著馴鹿一晃而過的老人。 這里沒有恐怖的東西嗎?林照鶴問李先生,比如什么鬼之類的東西。 “有啊?!崩钕壬卮?,“什么恐怖東西都有,但是我們這兒有個厲害的角色,發現之后,可以把它們直接移到下界,這里一共分成三層,據說越往下,情況就越糟糕,第三層沒什么人去過,地表這一層,是留有思想的生物可以共生的?!?/br> 二維的創作內容豐富,有它們這樣融入集體生活的,也有完全不講道理的。人類沒辦法處置它們,二次元的生物卻有,所以反倒形成制衡的狀態。 在林照鶴的記憶里,融合區都是恐怖詭譎的地方,他從未想過,融合區竟然能和諧共生,一時間有些發愣。 林煙似乎酒量不好,白皙的臉頰紅了大半,那條猙獰的傷口在臉上顯得格外醒目,也不知道傷到的時候有多疼,他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今天天氣真好?!?/br> 他擦了擦眼睛,低聲說,“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這樣好的天氣了?!?/br> 林照鶴安慰的用自己的爪子拍了拍林煙,在他胸口上留下了幾個油乎乎的小腳印。 “酒不錯?!鼻f烙說道。 李先生說:“不錯吧,這酒我最喜歡了?!彼[著眼,神態微醺,“其他地方都喝不到嘞,林煙,你是叫林煙吧?你知道嗎,我早就認識你了?!?/br> 林煙一愣。 “當時,我們代表這邊的人正在和人類談判?!崩钕壬?,“如果談判成功,大家就可以一起和諧共存,就在談判的時候,你那件事發生了?!彼f,“你這張臉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了……你臉上的傷口怎么來的?被誰揍了?” 林煙臉頰通紅,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顫動。 “不是他做的?!绷终怔Q道,“有另外一個林煙……” 李先生說:“什么意思?” 林照鶴汪汪道,有另外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是他本人。 李先生一愣:“那為什么?難道上面不知道?” “有區別嗎?”莊烙的手捏著酒杯,語氣淡漠,“無論是不是林煙做的,這一切都不重要的,他證明了二次元是不可控的,既然不可控,就沒有合作的必要?!睕]人敢和一群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突然發瘋的隊友合作的。 李先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搖頭,“算了算了,還是繼續喝酒吧?!?/br> 唯有美酒解千愁。 眾人不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說了些有趣的見聞。 李先生說他離開這里是干了壞事,饞人家的身子,天天偷人家的蛋吃,快把一個種族吃滅門了,最后心中有愧遠走他鄉。林照鶴問他現在怎么舍得回來了,李先生說這么多年過去了,它家應該繁衍恢復了吧。 林照鶴:“……”你擱那兒休漁期呢。 林煙聞言安慰李先生說自己也不是好人。 林照鶴聞言大驚,問他都干過什么壞事。 林煙深吸一口氣,如同贖罪般的說,他上周丟垃圾沒來得及垃圾分類,直接丟進去就走了。林照鶴瞳孔地震,說我還以為你天天往垃圾桶里塞尸體呢……不過他的話林煙聽不懂,莊烙和李先生都一副這個人是不是喝醉了在說什么浪費時間的屁話的表情。 林照鶴看向莊烙,用眼神詢問莊烙有沒有干過什么壞事兒。 莊烙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林照鶴軟噠噠的小耳朵,說:“不記得了?!?/br> 林照鶴嗷嗚叫道:我不信老板沒干過! 莊烙手一頓:“以前不記得了,不如現在對你干點壞事?” 林照鶴一愣,卻被忽的莊烙舉起,隨后感到莊烙的嘴唇貼在了他的鼻子上,隨后下移,在他的嘴上蜻蜓點水的輕觸一下。 林照鶴整個狗都呆住了,掛在莊烙的手里,瞪著那雙雙眼皮的小眼珠子——他被老板親了? 還沒反應過來,莊烙就貼近了他的耳朵,惡魔低語:“你這個月工資沒了?!?/br> 林照鶴瞳孔地震,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惡毒的資本家,奪取了他初吻的同時也奪走了他的工資,并且面對他憤怒的反抗,只是笑瞇瞇的拎著他,像在玩弄一個可憐的毛絨娃娃。 林照鶴當場淚奔,用缺了一顆牙的小乳牙在莊烙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串齒痕。 這啤酒雖然口感很好,但似乎度數不低的樣子,喝到最后三人都有點暈,李先生拍著桌子說老子這次回來要吃夠本,不把你們吃的再次瀕臨滅絕是不會走的,林煙捏著手里的羊骨頭和羊rou呆呆的問老板這是干垃圾還是濕垃圾,莊烙說林照鶴走和我困覺去,不困覺就扣你工資。 作為唯一清醒的狗類,林照鶴受盡了蹂躪,無力掙扎的被莊烙拎起,直接回了臥室。 看來莊烙的確有點潔癖,即便是喝醉了,也不忘記去洗個澡。 洗完了,直直倒在床上,抓起林照鶴抱在胸口,用臉頰狠狠的蹭了兩下,嘀咕道:“小鶴怎么變大了?!?/br> 林照鶴都快要被莊烙活活壓死了,翻著白眼熬熬直叫,莊烙這才翻了個身,把臉頰貼在林照鶴軟軟的肚皮上,沉沉睡去了。 林照鶴也有點困,只是準備睡的時候,透過窗戶看見兩個喝大了的酒瘋子坐在對面樓的樓頂上,互相摟著肩膀,雞同鴨講著。 李先生說:“今天的云看起來很好吃,涼拌一定很新鮮?!?/br> 林煙說:“不能隨便吃云,我們要熱愛小動物?!?/br> 李先生說怎么有六個你,林煙說你喝大了,我只有四個,其他的都是我的重影。 林照鶴聽得哭笑不得,但他能怎么辦呢,他只是一只可憐的小小狗啊。 第三天,宿醉的眾人出現在了餐廳。 李先生的眼睛莫名其妙的黑了一圈,像被人打了似的,他陰著臉,把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林煙也蔫蔫的。 林照鶴問他們怎么了,這是出去耍酒瘋被人打了嗎? “不知道啊?!崩钕壬悬c記憶缺失,“好像是在房頂上睡著了,然后就滾下來了?!彼麌@氣,“年紀大了,酒量都不行了……” 林煙呢?你沒事兒吧?林照鶴用鼻子蹭蹭林煙。 林煙搖頭,說自己沒什么大礙,就是有點頭疼,沒想到這酒勁這么大,一晚上都沒緩過來。 林照鶴坐在沙發上和莊烙生悶氣,一氣莊烙稀里糊涂的奪走了自己的初吻,二氣莊烙要扣他工資。 莊烙看著自家鬧脾氣扭過頭都不肯看他的毛絨小狗,被萌化了,笑道:“昨天和你開玩笑呢?!?/br> 林照鶴:什么開玩笑?! 莊烙說:“扣工資是玩笑的哦?!?/br> 林照鶴嗚嗚兩聲,說別想用加工資來收買我,我是那種會為了工資折腰的人嗎?可惜無論是奶聲奶氣的叫聲,還是不受控制立起來的耳朵和搖晃著的尾巴,都無情的出賣了他。 莊烙忍不住把林照鶴抱進懷里,狠狠的揉搓了一通,把林照鶴揉得炸毛了才住手。林照鶴反抗無能,只能任由莊烙拿捏,心想這些可惡的人類啊,他遲早要用鋒利的牙齒,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殘忍。 出來辦事的三人宿醉之后差點錯過大事,趕在比賽最后時間去報了名。 得知比賽時間就是今天下午,地點在西南海灘那邊。 給他們報名的是個老奶奶,面慈心善的勸慰他們三人不要去送死,說他們看著這么年輕,這么柔弱,怎么就那么想不開呢,還不如去找點別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