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火葬場實錄 第64節
“二姐她……” 顯然是瘋了。 胡青羽的激越很快退去,又是nongnong的傷懷,但他卻打點精神安慰道: “人只要還在就好?!?/br> 他是托人打聽了的,也知道沈家那些仇人都追到關外去了,可如今胡瑜蘭人在這里,他也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在這兒安全么?” “安全的?!?/br> 沈潤暗中是派了人的。 胡青羽這才放心,但想著還是得安排些人在外頭盯著,若有可疑之人過來,立刻來報信兒。 他與胡珊蘭也說了,胡珊蘭自然愿意。在山上留宿一夜,胡珊蘭就和白姮回昴城了,胡青羽也回去了。他們是在長寧鎮外分開的,但沒走多久,胡珊蘭就聽外頭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音格外震動人,她在長寧鎮的時候是聽到過這樣的聲音的,就是在鎮民□□,那些兵將前來鎮壓的時候。 胡珊蘭有些意外,撩開簾子就果然看見一隊兵將走過去。 澤安州不是盛京,是極少有兵將這樣的,叫人心里慌亂。 回去后胡珊蘭先往布莊去看了看,一切穩妥,特地等了等,等見鄭蔚下值才出來,與他一同往巷子回的時候,就說了路上所見。 鄭蔚神色一沉,同胡珊蘭道: “潞河有匪患,大約是奉旨剿匪的?!?/br> 胡珊蘭這才安心,但胡珊蘭不知朝中的事,他卻是心里清楚的。 南邊的兵營里這里還遠,各州府是可以養兵護衛州府的,但數量有限,cao練的也不如正經上陣的兵那樣驍勇,而朝中的兵,疆土四邊都有兵營,朝中領軍的武將也有兵,還有邊關。但這些兵現在都不該出現在澤安州。更何況他確實聽到了潞河水匪的事,可這種匪患,朝中清繳是會下明旨的,如今也并不見旨意。 他早前心里的猜測現在仿佛在隱隱的透到現實中。 第二天到州府應卯,鄭蔚將鹽物的事整理了往霍知州那送去,稟報過后等待蓋印?;糁菀蛴缹庢偟氖?,對鄭蔚很是寬和,二人閑聊幾句,鄭蔚便試探著問了剿匪的事?;糁莅櫭嫉溃?/br> “還沒下明旨,不過聽說皇上要派林將軍來剿匪?!?/br> 鄭蔚接過蓋好大印的文書詫異道: “從京中調派兵將?咱們南方答應離的近,怎么不調派南方大營的兵馬?” 霍知州不知想到什么,臉色沉了沉: “好了,朝中的事咱們不好妄議,皇上怎么安排都有自己的道理?!?/br> “是?!?/br> 鄭蔚施禮,一句不再多說就走了?;糁菘粗谋秤?,眼神閃了閃。 鄭蔚下值后往城門去,見往日守城門的那些兵卒等人好像都換了,曾經有些熟悉的那些人如今都不見蹤跡了。他轉頭尋了個酒館,買了一小壇子酒,買了醬牛rou包著,rou香透出來,他又往城門去。 “怎不見趙把總?” 鄭蔚到城門,與看守滿面疑惑的問,新來的把總沉著臉,見他提著酒壇子,還能嗅到牛rou的香氣: “你誰?” 鄭蔚亮了牙牌,把總臉色才緩和了些許,草草拱了拱手權做見禮: “趙把總有差事?!?/br> “哦,是帶著他那一隊的人都去了?什么時候回來?” 那人不耐煩起來: “不知道?!?/br> 他轉頭盤問入城百姓,把鄭蔚亮到一旁。鄭蔚笑了笑,尋了個小卒子把酒rou遞過去: “既然趙把總不在,就送了你們吧?!?/br> 小卒子偷覷把總,趕忙接了,一臉陪笑,鄭蔚也不多問,轉頭就走了。那把總回頭看他背影,臉色越發的沉。 鄭蔚一路回去,思索再三,等到約莫著胡珊蘭該回來了,就過去找她。胡珊蘭才邁進大門,就聽鄭蔚叫她,回頭的功夫人已到跟前,他低聲道: “我覺著不太對,你與白姨不妨先去胡家住陣子?!?/br> 第五十九章 “怎么?” 胡珊蘭嚇一跳, 鄭蔚低聲與她說了城內的古怪事,胡珊蘭也覺著不太對勁,卻又不明白哪里不對。鄭蔚點道: “南懷王顯然不是面上顯得那樣?!?/br> 胡珊蘭蹙眉道: “他……” 鄭蔚搖搖頭, 胡珊蘭就不說了。 從長寧鎮的事后, 南懷王就顯露出古怪來。長寧鎮所在的那位縣令大人顯然在處置長寧鎮的事情上出了不小的過錯, 這是要受重罰的, 但那位縣令送了女兒給南懷王做通房,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陶知州因此被斬,他的兒子也是死罪, 可見皇上是要重罰的,但得了南懷王庇護的人就能逃脫罪責,連皇上下了明旨的聞圣大長公主母女,也因他收了余容雅做側妃, 聞圣母女現今還在王府,并沒依照圣旨去誦經祈福。 別說南懷王若真存了謀反奪位的心思,昴城官員百姓都不安寧, 況且他們還是得罪過南懷王的人。 “要真是這樣,你怎么辦?” 見她還會關心他, 鄭蔚笑了笑: “沒事,如果真是那樣,我有法子脫身?!?/br> 胡珊蘭沉吟半晌點頭, 鄭蔚又交代道: “剛好快過年了,你就說莊子上有親眷, 今年要在莊子上過年, 與白姨去莊子上接了人, 再悄悄走。如果真出事, 昴城周邊也不會太平, 莊子上的人最好也帶走?!?/br> “好?!?/br> 胡珊蘭點頭,鄭蔚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同她笑道: “別慌,或許只是我想岔了。你等我的信兒,沒準兒很快就能回來了?!?/br> 胡珊蘭松了口氣: “最好這樣?!?/br> 南懷王真要反了,大炎動蕩,這可不是一個澤安州的事。從南邊打到中間兒,一半大炎疆土都要陷入戰亂,這動蕩不安的,邊境別再出事,那可就更難了。 鄭蔚走后思來想去,還是將許多東西收拾了,第二天一早再度敲門。胡珊蘭親自開的門,她家的門會敲響的只有那么幾個人,如今也剩鄭蔚了。 “怎么?” 她有些慌張,鄭蔚笑道: “這些東西你幫我先保存著,不然真有萬一,我怕到時候不好帶走?!?/br> 胡珊蘭踟躕再三,還是接過了他遞來的匣子: “好?!?/br> 她想了想,還是道: “大人多小心?!?/br> “好?!?/br> 他穿著官服,與她道別就往州府應卯去了。 胡珊蘭將鄭蔚送來的不算小的匣子押進自己的箱子里,就往鋪子去了。沒幾日就要過年了,朱夫人閑著沒事,這些日子倒是時常過來,今日也是,等胡珊蘭忙完了,二人一處閑話,胡珊蘭就特意道: “因家里前陣子來了親眷,在莊子上休養,這過年了總不好把人獨自留在莊子上,等過兩日我與我阿娘就去莊子上了?!?/br> 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朱夫人不多關心,隨意應了幾聲就又說起南懷王府的趣事了。胡珊蘭存了心,這會兒覺著這些趣事也詭異起來。她來昴城也兩年了,從前南懷王府可是莊重的,哪里有這些傳聞?偶爾聽到的也是南懷王附庸風雅的事,可如今卻因余容雅與縣令女兒,把南懷王府從云端拉到了地上,與尋常人家一樣,如今也是爭風吃醋鬧個不休。 胡珊蘭覺著,沒準兒是南懷王故意散布這些,迷惑人心。 “就是瞎鬧,王爺的心顯然都在王妃身上,她們不管誰生出孩子,只要是男嗣,是一定會過在王妃名下的。也不知瞎爭個什么。因著她們鬧,王妃又瞧了幾家姑娘,預備過了年也都抬進王府呢。說起來王爺也是而立之年,確實該緊著子嗣了?!?/br> 胡珊蘭胡亂應著,等關鋪子的時候,模樣裝的倒真,還帶了幾塊上好的料子,仿佛為著過年,要送給親戚的。 第二天一早一家收拾了上車出城,鄭蔚也隨行送著,往莊子去了。 鄭蔚到山上這夜里,等她們都睡了,只在半山的木屋旁邊徘徊,徘徊了半夜令人生疑,然后擇了個林子深處,倚著樹仿佛自言自語,但聲音卻不算太小道: “昴城異動。南懷王只怕要生事了。如果聽見了,就丟個石子兒下來?!?/br> 他說罷耐心的等著,只片刻,就有一顆小小的石子兒丟在地上,咕嚕嚕的滾了幾下。鄭蔚看著石子兒抿起唇角,心里忽然輕松了許多。 他的猜測沒錯。 打從一開始,在猜到沈潤身份后他就忖度過沈潤到昴城的真正意圖。 當初沈家兄弟都在皇上潛邸效命,甚至傳聞沈瀟的弟弟為保護皇上而死,這才有之后皇上對于沈瀟的偏愛。鄭蔚頭回見到沈潤并得知他名字的時候,就忽然意識到故意扣上個已死的身份便宜行事的沈潤,是絕不可能單單為著保護胡珊蘭就特意走一遭昴城,并停留許久。 陶知州落馬后,沈潤顯然忙碌許多,但仍舊沒有離開。鄭蔚就覺著他是奔著南懷王來的。 如今看來,還真是。 沈瀟出事不偏不巧就在沈潤在昴城的時候,沈家出事沈潤離開,南懷王這邊就有了異動。這么看起來,沈瀟的事沒準兒就是南懷王的手筆,調走沈潤便宜行事。但皇上既然會安排人來盯著南懷王,可見也是早有疑心了,那么沈瀟的事有一半的可能,也是故布疑陣。 鄭蔚看著地上那顆石子兒,又想上回來時胡瑜蘭狀似混沌的與女兒說著什么爹會來接我們之類的話,如今瞧著,倒更像是趁機給胡珊蘭透露消息,可惜胡珊蘭是個太實誠,根本想不到,看她狀似瘋癲反倒越發傷心了。 鄭蔚又笑了一下: “城中若有消息,我如何傳給你?” 南懷王也是有些本事的,單看將昴城經營的連百姓的都是先知南懷王,才提皇上,官場上亦是對他絕對的臣服,所以黃雀衛如今在昴城大抵是難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倒是他,如今還能出些力。 又是一陣靜謐后,低低的聲音如同風聲傳來: “南城門餛飩鋪?!?/br> 鄭蔚蹙眉: “不好,離州府太遠了,我跑一趟太招眼?!?/br> 又是一陣靜默后: “景源書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