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到魔界后我帶頭種田 第55節
旁邊一同趕路的人嗤嗤地笑:“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可她口中的小馬和婉荷周彥瑾是認識的,她說得有條有理,周彥瑾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車夫卻不管那么多,架了馬車便走。 周彥瑾看著傻笑的少女不知該如何是好,城郊野外的,也不好棄她不顧,只好替她補交了一份車馬費,想著等到了風雨鎮再送她去婉荷家,說不定婉荷認識她。 傅杳杳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里,笑得傻里傻氣的,其他人也發現了她的異常,竊竊私語。周彥瑾皺眉道:“閑談莫論是非,各位慎言?!?/br> 幾個人悻悻住嘴。 周彥瑾起身把靠內的位置騰出來,喊她:“姑娘,你到這來坐?!?/br> 傅杳杳聽話地挪過去。 周彥瑾坐到前面的小馬扎上,板著臉猶如一座門神擋住了幾人打探的視線。過了會兒,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回過頭,看見少女從發間摘下一朵鮮花遞過來,笑容明璨:“送給你!” 周彥瑾臉又紅了,哪怕看出她是個傻子,也不由得諄諄教誨:“姑娘,女子在花朝節時會將發間的花送給心儀的男子,這是定情的意思,不可亂送?!?/br> 傅杳杳聽不懂他的意思,只歪著頭瞧他。 旁邊一人笑道:“周先生你就收下吧!我看這是老天爺給你送來的小媳婦呢!天賜的良緣,還不趕緊抓??!” 周彥瑾紅著臉拒絕:“豈可趁人之危!”他接過花,卻又插回傅杳杳發間,嚴肅地對她說:“此花不可亂送,記住了嗎?” 傅杳杳茫然地看著他。她想一出是一出,突然問:“周先生,你怎么不讀詩?” 周彥瑾被她的嬌憨傻氣逗笑:“此處不是學堂,我為何讀詩?” 少女莞爾一笑:“我喜歡聽你讀詩?!彼蝗挥悬c羞澀,嬌羞地看著他:“白婆婆替我向你說媒,你可同意?” 白婆婆是十里八鄉聞名的媒婆。 周彥瑾這輩子也沒被人這么調戲過,豈止是臉,連耳朵都要燒起來了! 馬車里笑作一團,紛紛取笑他還不趕緊同意。對上少女那雙真摯明亮的眼睛,周彥瑾簡直熱得透不過氣,正打算撩開簾子吹吹風冷靜一下,一支冷箭突然嗖的一下飛進車里來,筆直插.進其中一人的腳背上。 車內笑聲一滯,轉而變成了驚慌的慘叫。周圍傳來陣陣馬蹄和兇悍的喝聲,車外馬夫驚恐道:“有劫匪!” 真是倒霉。 自從仙魔大戰后,不少人流離失所,干脆干起了劫匪的勾當。這條路以前從未出現過劫匪,也不知這支匪徒是從哪里流竄而來,剛好被他們遇上。 周彥瑾全身燥熱一退,驚出一身冷汗,看了眼還傻笑著的少女,猛地俯身用雙手在車底木板上摸了一手灰,然后全部抹到她臉上。直到把她俏麗雪白的臉頰抹得漆黑,又拔下她發間的鮮花發髻,低聲交代她:“別抬頭!知道嗎?” 傅杳杳傻傻的,這時候也知道點頭。 馬車很快被劫匪圍住,火把映著他們兇神惡煞的面孔,車夫嚇得瑟瑟發抖,求饒道:“各位爺,我們都是窮苦人,您看看,有錢人誰坐這車??!” 劫匪也看出來了,這馬車破破爛爛的,想來也沒有甜頭,便道:“爺幾個頭一次來此,頭遭不能空手而回,不吉利。你們多多少少交點錢,我們也不為難窮苦人?!?/br> 車夫連連點頭,車內的人也趕緊把身上的錢袋子扔出去。舉著火把的劫匪跳下馬,收了錢袋,正要放行,為首那人突然道:“等等!” 他驅馬走近,用手中的大刀挑開簾子,看見被周彥瑾擋在身后的少女,惡劣一笑:“你們這是藏了個金餑餑在車上???穿得這么好,裝窮人?騙鬼呢?把她拖出來!” 傅杳杳穿的都是姜疏為她準備的仙裙,一看就華貴無比,被火光一照,閃爍著銀河一般的光芒,耀眼得擋都擋不住。 周彥瑾如臨大敵,可他一介讀書人,除了求饒什么也做不了:“各位好漢,這是我的未婚妻,我們逃難而來,除了這身衣服,再無什么貴重物品了,求各位高抬貴手?!?/br> 劫匪大笑:“那就把她的衣服扒下來!” 車上其余人都被劫匪扔了下去,只有周彥瑾張開雙臂擋在傅杳杳身前,咬牙取下腰間一塊玉佩:“這是我祖傳的玉佩,求各位……” 身后的傅杳杳突然一把把他掀開,惡狠狠沖圍著他們的劫匪齜牙:“壞人!打飛你們!” 周圍劫匪一愣,全部不懷好意地大笑起來。 其中一人伸手便要去抓她,傅杳杳抬起一腳直接給人踹飛了。在眾人驚訝的神情中,她眼中閃過一抹黑色閃電,伸手扇向另一個劫匪。只聽那人慘叫一聲,滿口牙齒都被打落,吐著血摔落在地。 現場一片靜默。 傅杳杳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那舉著火把的劫匪恐懼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得意地笑起來。 堂堂路匪,竟被一個女人嚇退,傳出去他們還混不混了?!為首的劫匪黑著臉咬著牙吼道:“邪門的丫頭!一起上!” 周彥瑾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樣的傅杳杳喊道:“姑娘小心!” 就在此刻,山林間突然拔地而起一陣狂風。 周圍氣溫急速下降,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寒戰。天地突然極致安靜,再不聞一絲蟲鳴蛙叫,連頭頂銀月都變得陰冷起來,投下冷冷一層寒光。 劫匪手中的火把在一瞬間盡數熄滅,裊裊青煙飄向上空,空中光影扭曲,突兀出現一道黑色身影。 那一刻,風靜云止。 他從空中緩緩降落,身后衣擺無風而動,一步一步走向站在馬車上滿臉黑灰發髻散亂的少女。 她也歪著頭,好奇地瞅著他。 為首的劫匪像突然回過神來,戰戰兢兢又不愿在手下面前墮了威風:“你!噗……!” 他只說了一個字,突然吐血倒地,再無聲響。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輕緩的腳步聲。百里貅終于走到她面前,像隔了半個世紀的時光,靜靜與那雙明亮的眼睛對視。 很久很久之后,他笑了起來,像怕驚到她似的,輕輕地朝她伸出手,很溫柔地喊她名字:“杳杳?!?/br> 傅杳杳看看他,又看看眼前那雙蒼白修長的手,嘴巴一撅,腦袋一別,啪的一聲把他的手打開了。 她跳下馬車,跑到周彥瑾身后躲起來,探出小腦袋打量他。 百里貅的視線緩緩移過來,周彥瑾感覺全身血液都停滯了,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夜空之下,又有人御劍而來。晏長舟終于順著去風雨鎮的官道找了過來,看見百里貅時,他有些意外,卻又不那么意外,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幕。 百里貅看他的眼神有些危險:“是你把她藏了起來?” 晏長舟面無表情:“是我找到的她?!?/br> 百里貅閉了下眼,將翻涌的殺意壓下去:“我答應過她不殺人,現在離開,我不殺你?!?/br> 晏長舟冷笑:“杳杳不記得你了,難不成你還要強帶她走?” 百里貅笑了一聲。 那聲音平靜又瘋狂:“記不記得,她都只屬于我?!?/br> 第62章 一片恐寂的對峙中, 突然傳出一道偷偷摸摸的氣音:“周先生,讓他們打吧,我們趕緊走?!?/br> 百里貅眼皮重重一跳, 回過頭去, 看見滿臉灰撲撲的少女正拽著全身僵直的周彥瑾,企圖在他眼皮子底下開溜。 被百里貅的死亡視線鎖定,周彥瑾努力擠出一個友好的笑容:“穆公子,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他也是剛認出來這位黑袍華貴一身殺氣的男子就是去年落戶風雨鎮還總給村里人送雞蛋的穆公子,主要是兩人的形象氣質相差太遠了,那穆公子可是一位風度翩翩清冷矜貴的人間貴公子, 何時有過這幅嚇人的模樣。 莫不是自己認錯了人,他們只是長得像? 百里貅冷冷看著他, 朝他們走去。 周彥瑾頂著死亡壓力,硬著頭皮伸開手臂將傅杳杳護在身后:“穆公子, 你認識這位姑娘嗎?” 百里貅說:“她是我妻子?!?/br> 晏長舟呼吸一滯,捏緊了拳頭。 周彥瑾也沒想到跳度這么大,一時愣了:“可、可她好像不認識你?!?/br> 百里貅的視線落在少女臉上,冰冷目光柔軟下來, 語氣也變得溫和:“她受傷了, 我會治好她?!?/br> 周彥瑾說不上心中是什么樣一種滋味,像被重重提到空中后又猛地墜下, 空落落一片。他轉身看了看眼睛像星星忽閃的少女, 壓住喉間苦澀, 對她道:“姑娘, 你的家人來接你了, 你快去吧?!?/br> 傅杳杳拽著他衣角不松手:“沒有家人!” 她這話剛落, 一道小小的人影和一條雪白的影子朝她撲了過去。 她換了模樣,可靈魂傳達出來的像陽光一樣溫暖熾熱的氣息和曾經一模一樣,星垣眼淚汪汪扎進她懷里,罐罐也跳到她肩上,溫熱的舌頭猛舔她的臉。 傅杳杳呆住了。 她傻愣愣摸了摸頸邊毛茸茸的小腦袋,又摸了摸星垣頭上的耳朵,一時之間愛不釋手,所有注意力都被他們吸引了。正摸得起勁,百里貅說:“回來?!?/br> 星垣和罐罐戀戀不舍走回他身邊。 傅杳杳急得“欸”了一聲,眼巴巴瞅著。 百里貅臉上有笑,再次朝她伸出手:“過來嗎?” 傅杳杳絞著手指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可糾結了! 晏長舟在身后狠狠咬牙:“無恥!” 百里貅現在心情好,不與他計較,甚至朝他微微一笑:“還不走,是等著本尊付你幫本尊尋回愛妻的報酬嗎?” 晏長舟被他的陰陽怪氣氣得臉都綠了,好脾氣的人發起火來也專挑疼的地方戳刀子:“魔尊既認她是你的妻子,那當初是為了殺妻證道才親手殺了她嗎?” 這下輪到百里貅臉綠了。 兩人在這邊夾槍帶棍,天人交戰的傅杳杳終于作出了決定。她從周彥瑾身后走出來,期期艾艾走到百里貅身邊。 百里貅周身氣息立刻柔和下來。 她先把罐罐抱過來,看一眼百里貅的神情,見他眉眼含笑,又把星垣拉過來,小聲說:“我要回家?!?/br> 百里貅的心立刻化作了一汪春水,忍住伸手觸摸她的沖動,溫聲說:“好,我帶你回去?!?/br> 傅杳杳狐疑地瞅他:“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兒嗎?” 百里貅點頭:“知道,你的小院子里有甜李樹,有鳳凰花,還有埋在草垛下的秋露白?!?/br> 傅杳杳眼里涌上熱切的歡喜:“對,那是我的家!” 她抱著罐罐牽著星垣高高興興地往前走去,百里貅朝晏長舟投去一個微笑:“這些作惡多端的路匪就交給仙長處理了,告辭?!?/br> 晏長舟手中的執蒼劍錚錚地響,他牙關緊咬閉了閉眼,終究沒有追上去,開始處理眼下的事。周圍仿佛被定身的人終于醒過來,晏長舟將那幾個匪徒綁了,安撫受驚的眾人。 唯有周彥瑾瞧著夜色中一前一后兩道身影,自嘲地搖了下頭。 傅杳杳果然知道回家的路,一路蹦蹦跳跳,很快走到村口那顆大榕樹下。夜深人靜,只有鳥雀歇在枝葉葳蕤的樹枝上。百里貅就緩緩跟在她身后,只需看著那道身影,已感到巨大的滿足。 這一路已足夠他悄然探查她的神魂,那些碎裂缺失的神魂被孽氣強硬地連在一起,支離破碎。這道孽氣已完全與她融為一體,只有在她遇到危險孽氣發作的時候,他才能感應到微弱的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