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到魔界后我帶頭種田 第37節
他們想起前兩日穆卓義在掌門殿那番話,他與仙門并無深仇大恨,何必每次相見都不死不休。既然三千孽氣在身的百里貅不可戰勝,那就不和他打。以前仙魔兩界都能共存,未必如今不可以。 思及此,眾人心思活泛,不愿再有死傷的修士立刻道:“你想要什么?” 百里貅說:“一副妖骨?!?/br> 穆逍渾身一顫,癱坐在原地。 這一次,包括越千山在內的人都心生疑惑。 什么妖骨? 云如輕突然想到什么,大驚失色看向穆逍:“穆掌門!難道是……” 他話沒說完,穆逍暴怒打斷他:“我不知道!這魔頭滿嘴胡言,你們竟真信他的話!” 可他的表現太過慌張,在場之人看向他的眼神都逐漸古怪起來。百里貅專挑這個時間來,還擺出一副好商好量的模樣,難道他對仙門的仇恨果真和玉鼎穆逍有關? 有人頓時怒道:“穆逍!你拿了魔尊什么東西趕緊交出來!” 聽聽,魔尊都叫上了。 仙門之人自古便是如此自私,為了自身利益,可以對他們自己設下的一切原則視而不見。 場上七嘴八舌地爭吵開來。 傅杳杳低下頭,看到他抱著自己的手指輕快地點著,顯露出極好的心情。她默默嘆了聲氣,抬頭環視四周,意外地看見晏長舟也在其中,被他師父承擎劍尊攔在身后,神情格外嚴肅。 傅杳杳心情又好了一些。 至少仙門還沒爛透,還有晏長舟這樣的人。 百里貅手掌握住她后腦勺把她腦袋掰回來:“他們不值得你長吁短嘆?!?/br> 傅杳杳只好收回視線看向首位,突然,她目光一頓,遲疑道:“那個是……” 一個老態龍鐘的身影顫巍巍地走向前來。 自從百里貅出現,在場之人都不敢有所異動。滿場爭吵的聲音一滯,都驚訝地看向這個突然找死一般走向百里貅的蒼老身影。 風聲細細,穆卓義走下臺階,每一步都走得重如千斤,走到百里貅面前時,緩緩抬起頭,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終于說出來一句話:“穆音和你什么關系?”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穆卓義問出這句話前,所有人都不記得消亡三百年的穆音長得什么模樣。 可當他問出這句話,所有見過穆音的人都不約而同想起那位天資卓絕的少女是什么模樣。 落在百里貅臉上的視線變得震驚起來。 穆逍痛苦地閉了閉眼。 百里貅低頭看向這個初次見面的老人,嘴角露出一個惡劣的笑意:“這就要問你的好義子了。我和穆音什么關系,他最清楚不過?!?/br> 猶如垂暮老人的穆卓義猛地回過身,這一刻,他爆發出來的氣勢竟然蓋過在場比他修為更高的修士,像一頭行至末路的困獸,咆哮著沖向了穆逍。 癱坐在地的穆逍直直被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穆逍面無人色,甚至忘了自己的修為高于穆卓義,只驚慌大喊:“義父!你不要聽信魔頭挑撥!” 后面傳來一陣清脆的嘲笑聲,眾人不約而同看向一直被百里貅抱在懷里的少女。起先百里貅帶給他們的壓迫太強,讓他們完全顧不上她,可如今這笑聲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身上,不由神情復雜。 有人大喊道:“傅杳!你這個仙門叛徒!” 罵吧罵吧,反正罵的是傅杳,和她傅杳杳有什么關系。 傅杳杳攤手:“我不過是回頭是岸罷了?!?/br> 底下的晏長舟視線一顫。 修士憤怒:“哪里是岸,哪里是淵你竟分不清嗎?!你身后那人是殺你全家滅你滿門的魔頭,你竟與他狼狽為jian,對得起你歸元宗滿門弟子嗎?!” 傅杳杳還沒說話,百里貅冷冷揮去一道勁力:“聒噪?!?/br> 那修士吐出一口血,當場昏死過去。 場上再無一人敢說話。 穆卓義回頭深深看著她:“小姑娘,你笑什么?” 傅杳杳說:“我笑他心中有鬼,笑你引狼入室,笑你們身為修仙之人卻不辨是非黑白,替人承受仇恨之禍還替他們忙前忙后。我笑你們仙不似仙,魔不似魔,枉為修仙正派?!?/br> 方流凡怒吼出聲:“你這個叛徒休得胡言亂語!你愧對你父母!愧對傅家列祖列宗!” 傅杳杳冷冷看了他一眼。 既然他們以傅杳的身份壓她,那就不怪她用傅杳的身份反擊了:“方師叔,你們的所作所為我爹都告訴我了。你們做了什么,我全都知道?!?/br> 為首幾人臉色頓時灰白。 晏長舟突然開口:“他們做了什么?傅姑娘,你都知道什么?” 他一開口,其余人頓時附和,紛紛要求她說清楚。 云如輕厲聲道:“她已被魔頭蠱惑,說什么都不可信!” 傅杳杳笑道:“信不信的,總得等大家聽了自行判斷吧?云掌門這般阻礙,難道是心虛嗎?” 云如輕被她懟得一哽。 穆卓義猛地拍碎身邊的案桌,仙釀玉液碎了滿,他眼眶血紅,死死盯著傅杳杳,嗓音沙?。骸澳乱粼谀膬??” 傅杳杳垂了下眸:“穆音死了。她被穆逍騙進了鐵籠,被他們囚禁起來,直到……生下百里貅?!?/br> 那張和穆音八分相像的面容做不了假,也沒必要做這個假。 穆卓義眼中滾下淚來,聲音卻有種詭異的平穩:“他們是誰?” 傅杳杳說:“九華派、渡生宮、天心海、白月谷,還有,歸元宗?!?/br> 方流凡驚恐大喊:“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她已被魔頭蠱惑,她不是傅杳!” 穆卓義繼續追問:“他們為什么要囚禁穆音?為什么是穆音?” 傅杳杳:“因為他們需要一個仙靈根體質的人和妖獸生下一個適合用來當百川歸陣眼的妖人?!?/br> 穆卓義:“百川歸是什么?” 傅杳杳:“歸元宗研究出來的禁陣,可以將魔界的魔氣轉換為靈氣滋養靈脈?!?/br> 一問一答,滿場靜寂。除了知道內情的那幾個人,所有人都露出了仿佛聽到天方夜譚的表情,他們似乎不敢相信身為仙門中人,竟然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徑,更不敢相信還有此等世上竟還有此等禁術,竟能將魔氣轉為靈氣。 很久都沒人說話。 直到穆卓義緩緩轉過身去,看向滿臉驚懼的穆逍,他像是想不通似的,擰著眉問他:“為什么???” guntang的淚從他渾濁的眼眶中滾落,可他的嗓音那么平靜,好像只是疑惑:“我待你如子,穆音待你如兄,你義母視你為親生孩子,我穆家滿門,哪里對不起你???” 穆逍死死往后縮,拼命否認:“她胡說!她與魔頭為伍,企圖離間我們!你們不能上當!” 傅杳杳大聲說:“我有證據!” 她從乾坤罐取出一物,正是一枚金玲。 每一屆的仙試魁首都會獲得一樣天階法寶,穆音是那一年的魁首,她的獎勵就是這枚金玲。 傅杳杳扔到穆逍面前,他雙眼突然睜大,看著那枚金玲,仿佛又看見穆音大著肚子怨毒地站在那里盯著他,頓時驚慌大叫:“不可能!這個東西當年就毀了!” 邢思暖和云如輕崩潰地閉上眼。 傅杳杳幽幽道:“是啊,的確是被你們毀了,這枚金玲是我仿造的?!?/br> 穆逍終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從百里貅帶著孽氣出現的那一刻起,他的膽就被嚇破了。傅杳杳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說得這一切都是真的,唯有這場心理戰她打贏了,讓穆逍親口承認了他的所作所為。 穆卓義嘶吼一聲,血紅著眼睛撲上去死死掐住穆逍的脖子。 但穆逍修為高于他,將死之際爆發出來的反抗也非穆卓義能承受,狠狠將他彈開。他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一眼望見滿場鄙夷厭惡的視線,卻仿佛比殺了他還令他難受。 從云端跌落泥潭,任由世人踐踏唾棄。 穆逍發起瘋來:“是他們!是他們逼我這么干的!是越千山找上我的!” 越千山并未反駁,他早已閉上眼,一副等死的模樣。 邢思暖知道大勢已去,趕緊明哲保身:“渡生宮是上一任宮主干得這齷齪事,與我無關?!?/br> 甚至不需要百里貅出手。 百里貅仇恨仙門的緣由原來是因他們而起,而死在這場大戰中的人甚至對此毫不知情,多少門派被牽連其中,他們難辭其咎。拿百里貅沒辦法,還拿他們沒辦法嗎? 百里貅看完這場好戲,心情十分愉悅,也不想殺人,只對穆逍說:“十日之后,本尊要么取妖骨,要么取你的命?!?/br> 此前他發現妖骨被藏在一個強大的結界內,遍尋不到。直到前不久才終于通過血脈追蹤到,這幅妖骨竟被穆逍煉進了他體內,是以這些年他修為飛漲。 他的身體便是這道結界,妖骨融于他骨血,若要硬取便會毀掉,只能讓他甘愿脫離取出妖骨。 百里貅看這滿場鬧劇,有種比殺光他們還爽的快感,不由低頭親了親傅杳杳柔軟的頭發。 他的小廢物真聰明,他決定以后不叫她小廢物了。 第43章 罐罐威風地抖了抖毛, 抬頭朝著天空發出一聲長嘯,像一道白色的閃電朝山下掠去。它很滿意自己今日的出場,退場的時候也不忘凹造型, 兩條尾巴興奮地上下揮舞, 風里都是它掉的毛。 傅杳杳把嘴里的毛呸出去:“它都跟你學壞了!” 一個比一個能裝! 百里貅倒不覺得,甚至贊許地拍了拍罐罐,于是罐罐更興奮了, 兩條尾巴甩得虎虎生威。傅杳杳沒注意這倆的小動作,用手肘捅捅他:“穆逍真的會把妖骨取出來嗎?萬一他逃走了藏起來怎么辦?” 百里貅道:“只要妖骨在他體內,他就逃不掉?!彼靶σ宦暎骸皼r且仙門的人也不會放他走?!?/br> 當年越千山他們是決定將妖獸毀尸滅跡的,只是穆逍垂涎妖骨帶來的增益, 才偷梁換柱將這幅妖骨偷走了。這三百年來他憑靠妖骨修為大漲,如今要將妖骨剖出來, 修為必然大降,對他也算一種生不如死的懲罰。 終于揭露了這場被掩蓋三百多年的罪惡, 也算對穆音有了一個交代。傅杳杳正若有所思,突然發現奔跑的罐罐停了下來,扭著腦袋朝后張望。 她揪揪它的毛:“怎么了?” 百里貅臉上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淡聲說:“有人跟著我們?!?/br> 傅杳杳還以為是不死心的仙門追了上來, 正轉過身去看, 卻見有個蒼老的身影漸行漸近,看見他們停下來, 他靠近的步伐也變得踟躕起來。 是穆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