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聽不到。(4)A
15 一出大樓門口就能嗅見遠處的烤rou味,林青青皺眉連忙拿出手機查看今天的日期,確定距離中秋還有幾天沒錯,這才放下心來,往另一邊看去,只見超市前頭的騎樓今天熱鬧的很。 孫軒宇遠遠看到她,立刻收回原先要遞給別人的盤子,想也沒想就起身,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夾子就往他們這走來,沒理會后面那人錯愕的叫喚聲。 翟顒熙一見他走近,一個側身巧妙又自然地擋在mama前面,沒想到孫軒宇過來最主要的目標不是林青青,反而是他。 「給你?!箤O軒宇雙眼炯炯有神,像分享什么得意的料理似的,把手里那盤烤rou吐司給他。翟顒熙愣住,看了盤上那個再普通不過的吐司一眼,還在猶豫著該不該接過,嚴謹的家教倒是讓他習慣性地先道了一聲謝謝。 「怎么這么早就在烤rou了?不是還有幾天嗎?」林青青瞧著兩人的互動露出笑容,接著抬頭看向孫軒宇好奇地問。 「中秋假期太忙了,怕沒時間烤rou,而且大家不都烤一個禮拜嗎?」孫軒宇看了一眼超市前全湊在一起,瞧著他們不曉得在八卦什么的員工,微笑解釋著。 「說的也是?!沽智嗲嗷叵?,不禁露出懷念的神情。 「為什么要烤rou?」翟顒熙盯著手里那盤吐司,突然張口插入話題,不懂中秋和烤rou有什么關係。 孫軒宇愣住,看向林青青,只見她一臉苦澀地解釋道,「我婆家覺得烤rou這種東西對身體不好,沒有讓小熙吃過,就算要吃烤rou也都是餐廳那種套餐式,我先生不喜歡家里有烤rou味?!?/br> 「原來如此?!箤O軒宇雖然詫異卻也沒有露出失禮的表情,每家狀況本來就不同,他接著和翟顒熙解釋道,「因為一個廣告跟商業手法的關係,臺灣人從十幾、二十年前,開始有中秋節烤rou的習慣?!?/br> 「不熱嗎?那樣烤?直接去餐廳吃不是比較方便嗎?」翟顒熙無法理解地問,去餐廳服務人員還替你切成一口一口的大小,張口就能吃了。 「烤rou本來就是要那樣的,大家一起烤rou、一起聊天、一起準備食材、一起收拾,雖然會弄得全身都是味道,但記憶里的碳酸味會比烤rou味更明顯一點?!沽智嗲噙h遠看著他們烤rou嬉鬧的模樣,不自覺回憶起自己到底有幾年沒有聞到烤rou味了。 關于中秋的記憶似乎都只剩下,計算有哪家禮盒沒有送到,還有跟在婆婆身后忙得像顆陀螺,幫忙準備拜拜祭品這樣忙碌的回憶了。 孫軒宇聽著,也想起相同的記憶,微笑邀請,「要一起烤嗎?反正我們食材很多?!?/br> 「喔,不用了啦!」林青青聽言,這才大夢初醒地揮了揮手趕緊拒絕。 「媽,可是我也想烤一次看看?!沟灶勎跻痪湓?,又是難得請求的語氣,林青青正想讓他吃掉手里的烤rou吐司就算了,還沒開口他便咬了一口,立刻就將吐司像獻寶一樣分給她,「媽,吃看看嘛!」 林青青拗不過他,吃了一口,果然烤rou還是要烤rou醬啊……抿了抿唇,還在掙扎要怎么勸退翟顒熙,畢竟那是人家的中秋聚餐,他們進去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想到翟顒熙也是第一次吃烤rou,對新東西好奇也是正常的,無法責怪他沒有往常的家教。 「就一起吃吧,上次不是說了想聊聊敘舊嗎?」孫軒宇知道她在顧忌什么,立刻替她找了個理由。 林青青看了翟顒熙一眼,恭敬不如從命地道,「那我就不好意思打擾了?!?/br> 三人一走近,原先還熱烈猜測他們關係的店員們,立刻打住話語趕緊清出另外兩個板凳,拉到店長旁邊給他們坐。 「謝謝,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聚餐了?!沽智嗲嘁姷灶勎趼渥?,自己先和大家打聲招呼才跟著坐下來,充滿歉意地點了點頭。 「不會啦,反正食材什么的本來就店長出的,我們只是出一張嘴來吃而已,店長的朋友我們都很歡迎的!」朱惟欣是這里待最久的員工,比起其他剛工作沒幾年的小朋友,也有不少社會經驗,「請多吃一點,千萬不要客氣?!?/br> 「酒拿來了!」超市門一開,李承祐提著啤酒回來,才發現自己的位子被坐走了,愣了一下,正好和咬著烤rou的翟顒熙對上眼,想也沒想地驚叫出聲,「臭小鬼?」 「阿佑!」朱惟欣斥責地喊著他的名字。 「我又沒說錯??!那天……」「不是要吃rou?過來吃啊?!箤O軒宇一句話打斷了他原先想說的話,李承祐這才看到翟顒熙旁邊一頭霧水的林青青,尷尬一笑連忙到朱惟欣旁邊坐下。 「多吃點rou?!箤O軒宇將盤子上的小山給他,其他人看著笑了出聲,李承祐也知道他言下之意,就是叫他多吃rou少說話。 「給你?!箤O軒宇照顧好孩子們以后,才夾幾片rou和玉米給她。 「謝謝?!沽智嗲辔⑿舆^。 其他人還是看店長第一次帶朋友來,只是他們客套疏遠的也不像是朋友,大家全好奇死了,彼此看來看去,最后推了推還在吃東西的朱惟欣,她好一會才嚥下,才將大家的疑問問了出口,「請問……你跟我們店長是怎么認識的???」 原來對他們話題不感興趣的翟顒熙,聽言也不自覺回神。 孫軒宇和林青青一愣,對視一眼,她笑著淡淡解釋,「我們是高中同學,我那時候是班長,他是在高二轉來的,我畢業后剛好搬家就斷了聯系,到前陣子才發現他在這里工作?!?/br> 「我們店長高中也像現在一樣悶悶的嗎?」李承祐好奇地提問。 「嗯,明明看起來這么大隻,被人欺負也不會說一句的那一種?!沽智嗲嗫粗緍ou架,想起過往的事情,「有一次我幫衛生去外掃區那里看,才發現他一個人掃一個掃區?!?/br> 「好像有這件事,不太記得了?!箤O軒宇聽著笑了一聲,卻還是搖頭表示沒有印象。 「連這都不記得的話,你還記得什么???」林青青沒好氣地說,「我那時候也叫不動那些人,陪你掃外掃區掃了一個學期,結果你竟然不記得也太過分了?!?/br> 孫軒宇沒有接話,只是道了聲抱歉,又夾了其他東西給大家分著吃。 他還記得什么呢? 什么都記得,她不敢置信地問他怎么一個人的樣子、從房里步出時瞥見家門前那張滿頭大汗的小臉,還有大學入學那一天……她結婚的事情,無論他記得、不記得,都過去了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