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作者:蜜糖年代)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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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周朔煩得很,眼睛還得留意辦公樓附近,“我也不知道?!?/br> “???” 周朔不想在提這個了,他岔開話題,“那天晚上你送劉瑩瑩回家了嗎?” “回了,馬上就回去了,”陸鼎紀說:“你不在她也不想待?!?/br> 周朔嗯了聲,沒下話了,他心思不在這兒。 陸鼎紀心有余悸地接著嘚啵:“我送她到家門口的時候她把正好等著,差點把我揍一頓,辛虧我跑得,嚇死我了?!?/br> 周朔:“那這幾天怎么樣,你們還一起玩兒嗎?” “不玩了,馬上就要考試,還玩個屁??!”陸鼎紀說:“?;ìF在學校家里兩點一線,她爸爸親自護送,我們這群小流氓誰也進不了身。不過她也聽說你要回來讀書的事情了,挺開心的,應該把旁的心思收起來了?!?/br> 周朔問:“她跟你說的?” 陸鼎紀相當得意,“沒有,我猜的!” 周朔被陸鼎紀纏著說話,堵在角落沒出來,他眼觀六路,到處找顧清渠的身影,可剛被陸鼎紀煩得錯開神,顧清渠就出現了。 周朔不再搭理陸鼎紀了,三言兩語把人打發了。等陸鼎紀反應過來,周朔早推著自行車走了。 顧清渠也在等人,周朔一直盯著他看,他并沒有發現自己。 周朔的心里好像被車碾了塊小石子,動靜不大,但血液流通極快,所以腦子思考的速度也快。 他在等誰? 周朔下意識放慢腳步,他沒有叫顧清渠的名字,默不作聲地把自己隱藏在人流中。 顧清渠堂而皇之地站在街道最繁忙的位置等,他沒有做賊心虛的表現,也不心急地東張西望。于是等的時間長了,周朔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揣測出現失誤。 過于敏感了。 我那是關心他啊,周朔心里想。 于是,周朔深入反思片刻,給自己找了一個富麗堂皇的臺階,他單方面跟顧清渠達成思想一致,正要從高臺下去時,周朔眼珠子驟然一跳! 顧清渠身邊出現一個男人,像是從天而降,完全無處可尋的蹤跡。這男人穿著斯文,帶著一副無框眼鏡,比顧清渠高一點。他的氣質文質彬彬,兩個人并排一站,屬于一類人。 周朔頭皮一麻,即便顧清渠和這男人沒有親密舉動,可聯想著酒吧一閃而過的人影和畫面,于是看在周朔眼里,放大的不僅是曖昧,還有一段若隱若現的關系。 果然空xue不來風,顧清渠有秘密,藏得滴水不漏的秘密,他沒打算告外人,包括周朔。 周朔無端怒火中燒,他呼吸急促,焦灼卻沒有辦法,手腳好像被混凝土澆筑在了地面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離去。 臺階沒下成,差一點摔死。 第21章 “小屁孩,你早戀嗎?” 周朔反應過來準備追的時候,他們早坐公交車走了。往哪兒走,周朔不知道,但是他能猜,猜對猜錯全憑自己的本事,還有自詡對顧清渠的了解—— 清心寡欲?裝給誰看呢! 公交車揚長而去,周朔盯著汽車尾氣深思熟慮,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調轉車頭,往公交車的反方向行駛。 汪老黑正要下班,剛出門,看見周朔急速沖過來,頃刻到了眼前。汪老黑熱情洋溢地打招呼:“朔哥!” 周朔沒搭理他,他往董淵的辦公室走,“董哥呢,他在嗎?” “啊,不在啊,”汪老黑怕被周朔撞翻了,不敢擋路,“跟你前后腳走的?!?/br> “我知道了?!?/br> 汪老黑怕自己下不了班,戰戰兢兢地問:“朔哥,怎么了?還有事兒???” “沒有,”周朔打發他,“你走吧?!?/br> 董淵辦公室常年不鎖門,平時除了周朔以外,沒人敢進去。 周朔跑兇了,氣喘得急,他這會兒冷靜了不少,于是站在窗邊,手沒抖,他安安穩穩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沒灑出一點。 等周朔把一杯水喝干凈了,那個意料之中卻情理之外的人影終于出現。 那男人一手搭著顧清渠的肩,跟他說話。當遠離了繁雜的耳目,男人的行為舉止似乎不一樣了,溫文爾雅只是一層偽裝的皮囊,他顯得相當興奮??深櫱迩琅f沒什么太大情緒,他看不出歡喜與否,偶爾點個頭,算是給身邊人的回應 周朔臉上的戻氣他自己看不見,就是非常不順眼顧清渠肩上的那只手。 他們在往酒吧走,目的地十分明確。 可走了一半,顧清渠停了,他覺得不對勁,渾身都不對勁。顧清渠回頭看,整條街都是吃喝玩樂的人,各個頂著一張陌生的臉,他不認識,也沒人注意他。 但如芒刺背的感覺過分真實,顧清渠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 “怎么了?”那男人問顧清渠。 “沒什么?!鳖櫱迩训卣f著話,隨之目光往上一撩,看見游戲廳二樓的窗戶。 窗簾拉得嚴絲合縫,顧清渠知道周朔在這家游戲廳里混日子,可這會兒,他并沒有看到人。 想多了吧。 顧清渠難得猶疑,身邊的人又催促。 “清渠,還走嗎?” “走?!?/br> 顧清渠收回目光,他略加思索——周朔表面看上去飛揚跋扈,心思比誰都細,上回差點讓他抓了個正著,早疑心著呢,所以自己這幾日相當守規矩,難不成這會兒還有人跟他玩尾隨嗎? 不至于。 顧清渠不怕被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他本不在意這些,只是怕麻煩。 尤其是周朔找的麻煩。 周朔躲在窗簾后面,這會兒才敢偷偷露一個眼睛看,他表面冷靜,心臟卻被鼓槌搗成了一攤爛泥——顧清渠進酒吧了,在男人地擁簇下,明目張膽的進去了。 那是什么地方? 周朔估計近幾年都忘不掉自己在廁所看見的那一幕,他抖了一身惡寒的戰栗,不敢把這一切跟顧清渠聯系在一起。 男人和男人,這算什么意思? 周朔舉棋不定,他把自己擰成了一團鋼絲球,又硬又刺,愣是找不出一點兒頭緒。周朔不敢跟進酒吧去探究所謂的真實,他怕自己又看見什么不該看的,如果再跟顧清渠掛上點鉤,這陰影一輩子揮之不去了。 就到這里吧。 周朔頹唐地回了家,周國盛問他吃飯了沒,周朔搖著頭說吃了,他三魂七魄正在油鍋里洗澡,整個人看上去渾渾噩噩。 午夜十二點一過,深夜籠罩下,一切風吹葉落的動靜就襯得格外明顯。 周朔在床上烙餅,rou餡的,他翻來覆去快把自己烙熟了,沒睡著,耳朵豎的像天線,時刻捕捉室外的一舉一動。 顧清渠到現在都沒回家,可周朔篤定他一定會回來。 不然能去哪兒——他這位小叔叔從小到大都是乖崽,從來不會夜不歸宿。 凌晨一點整,鐵門大鎖發出輕輕的磨響,接著又緩又慢地咔噠聲直接傳入周朔的耳朵,周朔倏地睜開眼睛! 顧清渠回來了! 與此同時,顧清渠剛剛一直叫邁進院子,頭頂房間的燈就跟等著他似的點亮了。 這像是一場無聲的對話,扎根在兩人心中的困惑和疑慮在這個時間解開了,該明白的能明白,該看懂的也裝不了瞎。 顧清渠輕輕嘆了一聲,他跟石榴樹下的黑毛鳥對視,心平氣和地等著周朔的出現。 周朔沒讓顧清渠等太久,他甚至沒給自己多加一件衣服,不知冷暖,大喇喇地出現在顧清渠面前。 “等久了吧?”顧清渠看上去挺累的,說話也拖著困倦的尾音。 周朔心里突然難受了。 “沒等你?!?/br> 顧清渠輕笑,“別裝了?!?/br> 周朔倔著臉,“顧清渠,你不是也跟我裝么,裝了這么久,不累???” 顧清渠好聲好氣地說:“周朔,這是我的私事?!?/br> 確實,是周朔非要刨根問底的,可是人家憑什么把隱私袒露出來? 他們倆算什么關系???親緣算不上,摯友夠不著,一句不咸不淡的‘我看著你長大’,嘴上說說的關系而已,吹陣風就岌岌可危了。所以這事兒探究起來,是周朔理虧了。 可周朔不認,他非得把自己擺在顧清渠身邊的位置。 “你什么私事啊,我聽不懂?!?/br> 顧清渠眼皮一撩,終于看周朔了,“你要跟我裝,我就走了啊,困著呢?!?/br> 周朔雙手握拳,指尖掐得慘白,“顧清渠!” “叫哥,”顧清渠不慌不忙地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說:“你貼身接送我一個星期,光盯著我看了?想問的事情一個字沒說,我都替你累得慌。周朔,我可給你機會了,你今晚要是不問,以后也別想知道了?!?/br> 周朔擰著眉,強繃了一晚上的肌rou,突然覺得乏力,“我想說什么你知道?” “大概猜到了,”顧清渠說:“你跟你朋友狂歡的那天晚上看見我要去酒吧了?今天也看見了?” “……是?!敝芩烦聊S久,他承認了。 “你去過那家酒吧嗎?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 “去過,”銅墻鐵壁被鑿出了洞,周朔的話出來得也痛快了,“看見過一些事情,可我不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的,清渠哥哥,你能告訴我嗎?” 顧清渠:“好奇害死貓?!?/br> “這話你那天晚上就跟我說過了,”周朔沒好氣地回嘴,“別糊弄我?!?/br> 顧清渠從沒想過糊弄周朔,他真誠且坦蕩,不遮掩分毫。 “你知道同性戀嗎?” 周朔一怔,“???什么?” 顧清渠笑了笑,他在想如何解釋能讓周朔聽明白,“就是性取向跟性別一致,對異性激不起情緒和反應——就是我這樣的,那家酒吧里也全是這樣的人。周朔,我喜歡男人,我是同性戀?!?/br> 顧清渠一番驚世駭俗的話把周朔巧舌如簧的嘴被打上了釘子,他腦袋被砸出一個坑,瘋狂漏風。 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