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人類憎惡的怪物

    「環繞四海，九山八海來相會，未完的故事于現代再開，將絕望反轉為希望，我們的物語，那未盡之詩，聽聞火奴魯魯的歌謠，拔錨，啟航，最大展開，我乃諸神狂宴的發起者，風暴與亡靈之王，去守護吧，此山此海名為神州大地，我等與眾神的故鄉?！?/br>
    「現在正是黎明時刻，綠色的太陽將召來希望！」

    九州四海旗迎風展開，云陽在凝視著黃竹馨，或者說蛇發女妖。

    為什么，為什么都到了這種時候，她還能繼續相信呢？

    煙翔彩六歲學藝，當時學的就是武，當年仙門興起，許多家庭以讓子女加入仙門為目標，自己被父母送進家里附近的武館，被當時的師傅認為有天賦。

    十二歲時三清仙門招考，自己高分過關，加入了世界最頂級的仙門，自己是自豪的，父母也是，想必自己的人生會一帆風順，我真心這么相信。

    十六歲天轉，我相信自己跟一般人不同，變得孤僻自傲，直到遇見現在的師傅，朱國璽，有人會用拳頭暴打女孩子的臉嗎？根本沒有吧？

    總之我被師傅物理性制裁，信心碎了一地，然后被三清仙門賣了，成為師傅的學生，每天經歷著讓我重復寫遺書的地獄。

    當時的霜妹還沒得到太一冰輪認可，模樣十分可愛，是我痛苦的訓練生涯中唯一的安慰，我們的感情就是那時候變好的。

    同樣是十六歲那年，三清仙門這時候已經轉為防守，很少主動探索黎明城，當時的我接到指名委託，要調查某個區域妖族的活動，我認為自己可以獨立完成，沒告知師傅。

    那時候我還沒獲得乙木劍，武器是三清仙門的制式長劍，也沒有修煉木行，不過我對自己的身手有自信，同齡人沒有對手。

    我在那里目擊了什么，其實就是刑天，那個時候我還沒明白，這其實是圈套，白皇極早就知道刑天在那里，故意指名我出動，想讓師傅出手試試刑天的斤兩。

    那個人千算萬算，大概就是沒算到我會選擇單獨行動吧，就算委託書上反覆標注很危險。

    總之我被刑天發現，別說且戰且退，當場就被打到沒脾氣，劍也斷了，靈炁枯竭，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逃跑成功的。

    然后我就在黎明城遇難了，是的，因為我隨便亂跑，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行李跟地圖都弄丟了。

    師傅來找我是第三天我萬念俱灰的時候，就是那個時候我嚎啕大哭，真的把他當成師傅，因為這么危險的地方，他愿意為了我去闖。

    「咚！」

    「噢??？」

    誰偷襲我??？

    「朱某真是服了你，這時候有空回憶當年?！?/br>
    「師、師傅??？」

    不是說回去了嗎??？而且這里不是望日蓮啊。

    「準備了?！?/br>
    準備？轉頭一看，后面好多人啊，是不是有點透明？阿飄？

    「白某就說這傢伙不行啊?！?/br>
    終于掛掉了嗎？白皇極。

    「哈哈哈哈，當一次鬼好舒爽啊?！?/br>
    才沒有那么多肌rou的鬼，石天罡。

    這些人都是光，居然是已經前往黎明城避難的部隊，里面有許多云陽熟悉的面孔。

    「所謂的相信，就是這樣，過去吧，云陽?！?/br>
    心頭熱熱的，因為大家都在，人不在這里，但是心在。

    綠色的光芒大亮，黃竹馨十分意外，九州四海旗的力量增強了？誰做的？

    嬴檜冷哼一聲，還要太陽神來擦屁股，真是沒用。

    紅色的云層轟炸地面，大海瞬間波濤洶涌，夏威夷群島的海拔高度用rou眼可見的速度下降，像是在箱子里被壓扁的豆腐。

    黃竹馨咆哮出聲，讓光芒籠罩的范圍更大，現在的力量還是不夠，這還不是九州四海旗的全力。

    嬴檜右拳擊胸，一口血噴出去，濺在皇璽劍印上，心頭熱血在上，皇璽劍印的出力再提高兩成，他的臉色則是可見的變白。

    云陽努力維持信心，光芒包圍著她，持續發出力量，那就是信仰，問題是兩人相加還是不夠，邪氣的總量超越這邊的總和。

    「蛇發女妖，撤退！」

    嬴檜當機立斷，放棄夏威夷群島，眾人還有活路。

    「我不要！」

    暴走竹馨號，簡稱那個時候的竹馨，總之誰說話都不會聽。

    嬴檜正在考慮把人打昏帶走，這個時候九州四海旗的光芒逐漸黯淡，這是已經過了最大出力的高峰期，仙器要收回力量了。

    「渾蛋！」

    嬴檜閃電出手，數十炁矢放出，問題黃竹馨有九州四海旗的守護，手下留情的攻擊根本沒用。

    云陽意識朦朧，眼中看見倔強的蛇發女妖，孤僻自傲，美麗動人，握緊旗幟的手指被灼燒，變成有點難看的焦黑色，卻拒絕放手。

    「我喜歡幸福結局啦！」

    被人所憎惡之物，依舊是愛著人的，這就是蛇發女妖最后的結局？

    「真好啊?！?/br>
    不自覺說出口，很羨慕啊，那樣的人，那樣的事，自己所嚮往的英雄，就跟師傅一樣，我的憧憬。

    有人握住云陽的手，那是不在這里的奇奇，她握住右邊，朝天籟握住左邊，同源的太陽之力透過信仰流進云陽的身體，治癒傷痛，增幅力量。

    「要上囉，師妹?！?/br>
    突然有點害羞，這么說自己都還沒當面喊人家師姊呢。

    光芒增強，影響了綠色的太陽，嬴檜死咬著牙齒，投入更多力量到皇璽劍印，拼命進行增幅。

    「「「轟隆隆隆――??！」」」

    云中有龍，如蛇如龍，可能是拷貝了原型的提亞馬特神，邪氣自行產生出一個巨大的怪物，光是身長就有數里，盤捲如山。

    黃竹馨再次提高出力，神經被燒灼，體內的臟器被破壞，再被太陽的光芒修復，重復著破壞與再生，徒留痛苦。

    「啊啊啊??！」

    咆哮出聲，但是還是不放手。

    紅龍開眼，這個怪物恐怕就是邪氣最后的型態，被世界捨棄，甚至被它自己捨棄的，名為憎恨的怪物。

    「嗚――??！」

    這是號角？誰在吹？

    黑夜亮起來了，原來明光浮舟附近圍繞著光，如同午夜的銀河，這些全部都是眾人的心，幫不上忙的他們，心卻在這邊一起奮斗。

    云陽用力吸氣，自己也可以，成為自己嚮往的英雄，就看這一次，就像師傅說的，乾坤一擲！

    巨大的光芒涌現，嬴檜表情錯愕，這個女人真的掌握了信仰??？

    綠色的太陽即將熄滅，又再度大亮，就像是悶燒的馀燼，在死灰復燃后更加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