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獸醫那些事兒 第171節
方澄話到這里就結束了,再多一個字都沒說下去,兩人回去后,只字不提之前的事情,而胡勒也是倔強,半個字不肯透露。 之前吃蟲干時,嚷嚷著委屈什么的,現在一聲不吭。 臨睡前,張朝陽敲了門,走進胡勒房間。 “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焙辗藗€身,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一肚子氣,撒不出去,我怎么睡?” “還氣方澄姐呢?就為了那條烤魚?” 胡勒騰地一下坐起,語氣有些急,“我那是因為魚么,我這是難受她一點面子不給我留,那條魚烤焦了非要逼著我吃,這都焦成碳了還怎么吃??!張朝陽,你自己說說,那條魚還能吃嗎?” 張朝陽摸摸鼻子,“我反正是吃完了?!?/br> 胡勒怔住,好一會兒咬牙說話,“你這個叛徒,你竟然背叛兄弟?!?/br> 方澄才回來幾天啊,他的好兄弟就倒戈了,胡勒覺得更心塞心痛了。 張朝陽沒討論那條魚的事情,反而說起方澄的半個月考察,看著胡勒呆懵的表情,張朝陽也是苦笑,“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看來我們認為板上釘釘的事情,在人家那里,還是個待定?!?/br> “可是我師父都已經說好了啊?!焙沼行┎环?。 張朝陽卻搖頭,“那是大師伯好么,他的徒弟是方澄姐,只有方澄姐才是他的責任,帶我們完全是順帶的??扇绻覀冞B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那帶我們出去豈不是累贅?你會帶兩個累贅出門嗎?而且一帶還是大半年?!?/br> 胡勒話到嘴邊,又默默咽回去。 他比張朝陽還明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大師伯這個人,是絕對的嚴格派和行動派,他對身邊跟著做事的人要求很高,跟不上他節奏的一律淘汰,而且不講情面。 他那個團隊的人數一直保持個位數,不是因為招不到資質好的,而是那些人最后都受不了吃苦,主動退出的。 胡勒頓時像xiele氣的皮球,腦袋耷拉著,“完了!我肯定在大師伯黑名單上?!?/br> “也不一定,師姐不是回來考察我們了么,接下來好好表現,說不準還有希望?!?/br> “真的?” “我覺得是,方澄姐也沒把話說死。不過你之前扔魚走人,那動作是相當的帥氣,但是真的很沒品,你回頭和方澄姐道個歉吧?!?/br> “那她逼我吃魚啊,還那么兇?!?/br> “方澄姐剛從非洲那邊回來,在那里待了大半年的人,對食物更有一種天然的珍惜。本身浪費食物就不對,胡勒,我覺得你看看非洲紀錄片,大概會有點新想法?!?/br> 胡勒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看就看,等人一走,果斷在網上尋找相關的紀錄片內容。然后背靠著床頭,慢慢看起來。 與之一墻之隔的房間,方澄正在和自己師父通話,她在向楚青匯報這幾天的考察進度。 楚青很干脆,只讓徒弟匯報這幾天兩個小子做了什么,有哪些愿意哪些不愿意,其他多余的形容和描述不需要。 方澄即便是想做些修飾,都沒法子了,只能老老實實把兩個師弟的行為報告上去。 楚青聽得直皺眉,“什么德行,就這樣還想我帶著出門,出去喂野獸嗎?” “師父?!狈匠屋p咳一聲,提醒道:“你好像已經答應兩個師叔了,而且師公這邊——” “那又怎么樣,答應了是一回事,帶出去怎么鍛煉又是另一回事兒。他們要是連你的標準都達不到,我索性帶著在國內轉一圈兒,哪兒舒服帶去哪兒,學什么本事啊,到處看風景,回去寫個旅游心得倒是不錯?!?/br> “……” 師父這張嘴是真毒,不過這事情還真是他能做得出來的。 “那師父,如果他們改好了,達到要求了呢?” 楚青哼了聲,語氣依舊不爽,“那也只是達到你的標準,你的標準在我這里就是最低線,指望我教他們什么?能跟團就算對得起我兩個師弟了,出去轉一圈見見世面,僅此而已?!?/br> 方澄還想說什么,楚青直接打斷,“我知道你心軟,但是澄澄,你想過沒有?當初你跟著我出去,條件比他們還要艱苦,你還是個女孩子,需要克服的東西比他們多,你叫過一聲委屈嗎?你哭過一下嗎?你能做到,為什么他們就做不到?” 方澄鼻子一酸,“師父……” 楚青:“人和人的差距其實并不大,這世上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但是為什么有人過得好,有人就是過不好?其最主要的還是主觀能動性,你永遠叫不起一個放縱懶惰的人,你也根本不需要去叫一個自律上進的人。想要達到什么樣的成就,只在于你的決心有多硬?!?/br> 方澄和楚青的通話時間很短,兩人都是速戰速決式,沒半點廢話,主要事情講完,電話就掛斷了。 只是臨睡前,方澄又看了眼自己列出來的考察項目,默默地將其中最難一項劃掉了。 “算了,有些苦還是等到真的出門了,讓他們親自去感受吧?!?/br> 作者有話說: 三個年輕人的磨合開始了。 第181章 胡勒看了一晚上的紀錄片, 從一開始的不屑到后面被深深吸引,或許是導演拍攝的手法很高超,又或許是看的過程中想到了方澄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堅持了半年…… 總之, 他心里很不平靜, 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他不能完全對那樣的貧窮感同身受, 但是他心疼方澄,原本溫柔恬靜的大師姐變成今天英姿颯爽的“女強人”,竟然是吃了那么多的苦。 這還只是在非洲的半年, 之前那幾年跟著大師伯到處奔波, 全年無休, 方澄姐得多累??? 人家還是個女孩子! “我特么真渾?!焙瞻盗R自己一句。 方澄起床洗漱,一打開門, 撞上一張臉,胡勒站在她房門口,跟個門神一樣。 “你干嘛?”方澄蹙眉, 這憨子擱這兒作法呢? “方澄姐,對不起,我錯了?!焙盏狼父纱? 舉起右手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發誓!從今天起, 我一定好好改正身上的陋習, 我一定都聽你的, 我想和你們一起出門?!?/br> 一晚上就轉性了?方澄表情狐疑。 胡勒急眼了, “真的,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我絕對絕對都聽你的, 師姐, jiejie,你就再原諒我一次吧~” “要表現誠意,可以,樓下有一包蟲干,純天然原味的,你和小渡分著吃,就當是你今天的早飯?!?/br> “額……” “吃了,我就信你?!?/br> 張朝陽下樓時,就看到胡勒和渡鴉互相眼對眼兒,渡鴉的碗里有滿滿一碗蟲干,胡勒手捧著的碗里也是,他們的表情幾乎同步,看對方一眼,吃一條蟲干,再看對方一眼,再吃一條蟲干。 渡鴉的心理是,這小子不做人,鳥食都要搶,必須牢牢盯著。 而胡勒的心理就簡單多了,純粹就是看鴉鴉打發時間。有一只鳥陪著自己吃,總比孤零零一個人來的幸福,還真別說,這嚼起來淡而無味的蟲干,因為渡鴉的存在,味道都富有層次了。 “我和方澄姐道歉過了,一會兒吃完這碗蟲干,我們就跟著她繼續,我反正豁出去了,她讓我干嘛就干嘛,堅決服從命令?!?/br> 胡勒說到做到,之后的幾天時間里,無論方澄怎么刻意鍛煉他,即便心理上不適,依舊咬牙堅持。他寧愿事后在房間里自己一個人惡心,也絕不會在自己師姐面前表現出一絲抗拒。 又一次訓練結束,胡勒面無表情沖著兩人點頭,說了聲“再見”,然后同手同腳的往二樓走去。 方澄看著傻乎乎的背影,心里總算安慰,“有些進步?!?/br> 張朝陽卻笑了,“方澄姐,你別看他耍橫起來脾氣大,他這人其實很好拿捏住,吃軟不吃硬,如果你跟他杠,他一定和你比誰的骨頭硬。但要是你懷柔示弱,他肯定一把子愧疚,說不定還會感動的熱淚盈眶?!?/br>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他和大花一個德行?!睆埑栐捯魟偮?,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頓時尷尬住了。 尼瑪!我怎么能把我兄弟當狗子,胡勒怎么能和哈士奇一樣呢,堅決不一樣的! 方澄卻是表情幽深,思考一會兒緩緩點頭,“你說的不錯,確實像狗,以后得多順毛,多謝提醒?!?/br> 張朝陽:“……” 七天時間一晃而過,最后一次訓練結束后,方澄把兩人叫過去。 “我師父下午三點的飛機,他在師公這兒住兩天,對你們進行最后考察,如果通過了,第三天清早,我們一起出發?!?/br> 這就到了期終考試了? 張朝陽和胡勒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緊張,胡勒是天然性的怕楚青,張朝陽是對陌生大師伯的忐忑不安。 等方澄一走,兩人湊在一起,開始做準備。 張朝陽從沒感覺這么緊張過,這種緊迫感仿佛讓他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正值高考的時候。 他將之前方澄對他們考察的內容做了全面性的總結,然后又偷摸試了試自己的底線,這還不夠,他直接在網上扒拉野外生存紀錄片,里面所涉及到的一些細節內容,全部用筆記下來。 “兄弟,你在干什么?” 胡勒自以為準備充分了,結果到對門一看,張朝陽竟然還搞記筆記這一套,“你這是默默內卷嗎?” 張朝陽揉著太陽xue嘆氣,“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第一次見大師伯,一見面就面臨考察,我的緊張是雙重的,你不懂我的感受?!?/br> 胡勒翻看了下筆記內容,記得挺全面,還很細致,看上去有點用。 不過,“你真把這一次當考試了?其實也不用太緊張,方澄姐已經認可我們了,咱們算是在大師伯那里達到了最基本要求,只要表現不太差,大師伯都會答應的?!?/br> 張朝陽沒法像胡勒這樣樂天派,他自小生活的環境,以及長時間和這個師門接觸,讓他對此有很強的熟悉感。 可他更像是那種修仙小說里的廢柴五靈根,一朝被內門峰主看中,從外門提溜到進去,所要面對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從小在內門長大的精英弟子和靠運氣進入內門的外門弟子,基礎是不同的?!睆埑柛锌宦?。 胡勒聽著一臉懵逼,這什么玩意兒? “不看小說?不看修仙小說?” “……” “原來你也有短板,哈哈,要不我推薦你幾本看看?這就和你打游戲一樣,熟悉一會兒,掌握些套路,看起來就特別帶勁兒?!?/br> 胡勒搖頭拒絕,“可別,我都要跟著大師伯出去了,不能分心,你那些小說等我們回來時再說?!?/br> 看小說和打游戲一樣,是個打發時間的樂趣,胡勒知道自己的性格,對于新鮮事物很喜歡探索,如果真一頭栽進去,他這半年估計廢了。 “這還是跟兄弟你學的,你當初拒絕和我一起打游戲,那堅定的表情,酷斃了!” 一番說笑,兩人心中的緊張情緒頓時消散,張朝陽將整理的筆記打印了一份,送給胡勒,“不管有沒有用,都看一眼,萬一呢?” “張朝陽,你這樣整的跟高考一樣,我記得那會兒全班同學都在翻筆記,總覺得哪里都是重點,還覺得自己看到的內容極有可能是考點,但事實證明,然并卵?!?/br> “那你別看,還給我?!?/br> 張朝陽想拿回來,胡勒一把捏著往后藏,“那不行,兄弟的情誼我還是要收的,大師伯快來了,咱們臨時抱佛腳吧?!?/br> 楚青的飛機,三點準時降落臨江市飛機場,一下飛機,他直接打車到聞京華這兒。 這期間,他誰也沒說,等推開門,直接就看到坐在院子里低頭翻紙張的兩個小年輕。一個是胡勒,他知道,那另一個不言而喻,就是他二師弟的徒弟張朝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