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把頭抬起來?!?/br> 面對一個在自己面前梨花帶淚的女子擇城連個安慰都沒有,竟然還命令我。 不要!我也是有脾氣的,而且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丑陋的模樣。所以我繼續將自己埋在黑暗的世界里。 可能面對我這樣倔強的脾氣擇城也沒辦法,只能把語氣放軟。 「乖,你先把頭抬起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br> 最終沒有骨氣的我還是底不過擇城這般低聲下氣的請求。用左手的手背將臉上的淚水隨便擦了一下,才慢慢地抬起頭來看向擇城。 但我的視線還沒有清楚對焦在擇城臉上時,有一坨銀色的東西突然由上掉落,并沒墜落于地,而是被鍊子懸掛在空中,停留在我面前。 是項鍊! 上面的吊飾形狀就像是戒指,一個造型看著像一座城市,而另一個則是快要相連的月彎。城市圍繞著月亮,月亮也環抱著城市,像是永遠無法分離般的相扣在一起。 它們的上面沒有繁復的花紋也沒有晶瑩的鑽石,卻綻放出閃耀銀光照亮了我的黑暗世界,點亮了我眼里的星光。 我傻楞楞的看著那兩串項鍊,驚訝抽去了我的反應能力。視線追隨著銀光,擇城以一個特別角度將城市從月亮的小缺口拿出,而后傾身幫我戴上。 直到脖子上多出了一個冰涼的觸感,我仍無法反應過來。 這是先打個巴掌再給我一顆糖嗎? 我緊握著項鍊,腦海中的驚濤駭浪在對上擇城那陽光燦爛的笑容后一切歸為平靜。 喔,不,并不平靜,浪花似乎濤得更彭湃洶涌了些。 「你要幫我戴嗎?」 擇城再次將彎月形的項鍊舉到我面前晃了晃。 我張大嘴巴動了幾下,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深怕擇城誤會我的意思,我趕緊以點頭代替,接過他遞過來的項鍊好好地幫他戴上。 彎月就這么停在擇城的胸口上,就像是被他放在了心上一般,好好的收藏著。 正當我還深深的被那到月光所吸引時,突然聽到擇城開始解釋。 「喜歡嗎?那座城市照著你的指圍去做的,而這個月亮則是照著我的指圍做的。原本是想設計成戒指的樣式,但我想到我們兩個好像都不怎么會戴戒指,所以就將它改為項鍊的樣子了?!?/br> 指圍?他怎么會知道我的指圍是多少?還有我剛剛好像忽略了,他從哪里變出這兩條項鍊的,一直帶在身上嗎?不過這好像不是現在的重點。 「所以這是……」 「月亮,你還記得你問過我有什么愿望嗎?如果我說我的愿望便是與你結婚,你愿意幫我實現嗎?……如果命運允許,我希望能夠牽著你的手一起走向未來,陪著你一起慢慢地變成白發蒼蒼的老人?!?/br> 聽到了擇城說的這句話,我驚得無法置信。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又再度滿溢了出來,但與方才的悲傷不同,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愿意……當然愿意!」 坐在地上的我撲向面前的擇城,因為太過突然而且衝力極大,兩個人便一起倒在了后方的土地上。 梨樹旁的的兩人在陽光的照射下影子相連,是深情相擁的吻。被風吹動的梨子樹葉開心的為他們喝采,狗尾巴草們也興奮地搖頭晃腦。 我永遠記得,在這一個既平常又不平常的禮拜六,我們成為了夫妻。 后來我也問過擇城,我剛剛那樣子是不是太無理取鬧了。不過擇城告訴我,如果我當時沒哭而是像平常一樣打哈哈得帶過的話,也許就不會有后面的求婚了。 關于結婚的問題他原本是想更嚴肅且正經的和我討論一遍,只不過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兩個人都同意結婚了,心情應該也不會有多好吧。。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還是十分的慶幸我不需要穿越茫茫的人海去追尋我的愛人,因為他陪我走過了迄今為止人生的每一刻。陪著我哭、陪著我笑、陪著我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長成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而我們倆從未錯失過彼此的人生。 ——— 「不過我怎么也沒想到你會把這棵梨子搬回家欸!」 那天回去后又上演了一次小時候的那個場景,牽著我的那隻還是一樣微微地顫抖著,卻仍緊握不放。 這一次沒有人把這當作是一場小孩子的伴家家。也因為擇城已經和爸爸經過了一次男人間的對談,所以他們馬上就同意了。 很快地,兩家就挑選了一天黃道吉日去辦理登記了。 去登記結婚后擇城還帶著我去吃飯、看電影,玩到了很晚才回家。不是說平常沒有在出去玩,但像那天那樣的行程排得有點奇怪,就像是在故意拖時間。 只不過那時候我也只顧著玩,并沒有去想太多。 回到家后因為很累天色又很暗,沒去注意到家里有什么變化。是直到了第二天要出門了,才赫然發現庭院里多了一棵梨子樹。 一問之下才知道,擇城在梨子田賣出去之前,先和阿公阿嬤和爸媽商量了,想要把最后一棵梨子樹移來我們家的庭院。 遷移的日子便是登記那天,因為要耗費一番時間,所以擇城才會帶著我在外面玩了一整天。 而我對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看到的時候真的是嚇了一大跳呢!」 這棵梨子樹對我們來說也算是很特別的結婚禮物呢! 我一直自說自話,完全沒發現擇城從剛才開始就沒什么在講話,只負責陪笑。 我看著那些飄零落下的梨花花瓣,伸出手接了幾片,也把掉落在我周圍的花瓣撿起來,然后把它們隨意地擺在擇城的頭上。 「你看!這樣有沒有就像是白發蒼蒼的老人了!」 擇城看著我像小孩子般的炫耀,也開心的笑了笑。 但快樂的時光總是一轉而逝,想留也留不住。 笑到了一半,擇城突然捂著頭喊痛。 我原本還想著要去幫他拿藥而已,他便直接昏倒了。 嚇得我趕緊手忙腳亂地叫了救護車。 「嗚伊——嗚伊——」 救護車的聲音漸行漸遠,而庭院里的梨子樹下只留下滿地被踐踏過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