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癮 第14節
視線微微閃避,沒直視。 他又接著說:“跟我一樣壞,是嗎,不講理,不近人情,還喜歡逼人做一些不喜歡的事?” “沒有。哥,我不是說這個?!?/br> “你挺久沒喊我哥的了,真久違?!?/br> 他字字都在踩她雷點。 知道她不愛聽什么,他就講什么。 她在心底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br> 宋南津背靠了回去,繼續聽她講。 “總之就是,您跟他關系好,希望您幫忙去說一下,應該事半功倍,就覺得可以讓對方松口?!?/br> “嗯?!彼质潜且衾锍龅囊宦?,像全然不在意,又像不置可否。 文徵停頓幾秒,又繼續了。 “再就是,張寄?!?/br> “張寄家里也出了點事,他爸……” 這事文徵也是才知道,她自己都沒緩過勁,現在又要和宋南津講。 剛提出一個請求,立馬緊接下一個。 論是文徵,都不能厚臉皮做出這事。 沉默兩秒,文徵還是壓著講了:“他爸爸剛生病住院,我也是才知道,但他最近還有點別的事很是為難,他……” “他的前途出了點事,是嗎?” 宋南津一針見血,很是貼心地幫她把講不出口的話給提了出來。 他說:“這么讓你難堪,那怎么猶豫半天還是要來說呢。文徵,你求人也不專心?!?/br> 她抬眸,看向他的側臉。 車窗外有光打進來,他削瘦的側影在光下,明明暗暗。 文徵就看著他偏薄的唇,他無動于衷的眼。 “你知道?!彼f。 “我不知道?!彼文辖蛳衤牭眯U困的了,頭往后仰,懶倦得緊:“一些無聊的事,不關心,當然了,他跟什么老師出事的,又和我沒關系?!?/br> 文徵更確定了。 他就是知道,一早知道,說不定比她知道得還多。 說不定知道的那一刻就知曉她遲早要來找他,所以一并就等著了。 那。 剛剛他還要她進去,刻意看她態度。 文徵想到那些,又不可避免想到曾經那些,他為她設下的溫柔陷阱,善用的請君入甕的把戲。 他就是喜歡這樣。 曾經沒挑明前好歹能忍,挑明以后再要他裝什么好人,不可能的。 她說:“張寄說他沒有,比起不信,我覺得應該確實是被人陷害了,我跟他認識挺久的,知道他為人,平時可能說話做事是容易惹人,但……” “文徵,你真單純?!彼⒅笠曠R眼也沒眨。 “一個男人最不該信的,就是他事后跟別人說的所有話,再就是東窗事發后和你說沒有,我覺得這樣的話很虛偽?!?/br> 淡漠的聲線,要她喉嚨慢慢發澀。 “他說你就信了嗎,那我說的,你怎么不信?!?/br> 文徵面也沒變,她繼續陳述:“我說這些也是想表達,他爸生病了,這件事或許對他影響是挺大,不然我也不會管。我不是說他出那事對錯如何,我只是念及過去的情分?!?/br> “為了個男人,值得嗎。念及過去的情分,怎么沒見你念及你哥哥我的情分?我以前對你那么好?!?/br> 文徵是徹底說不下去了。 值得嗎,好像也沒什么值不值得。 到現在事情疊加起來或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昏了頭坐在這里,他的車上。 從這就開始說不清了。 她記了起來,是朋友,本來是為了柳碧琳她們,可話題重心不知怎么就偏移到她和男友的關系上。她知道宋南津在意,他從頭到尾,從幾年前到現在,沒有不在意過。 她一直沒吭聲,他們之間像一張弓終于拉到最開,再講,就要崩了。 文徵坐在車里,望著外邊繁華的城市夜景,站著侍者的會所門口,燈火通明,夜夜笙歌。 她望到車窗倒影上自己的臉。 “分開時候我說過了,以后,我不會再找你的?!?/br> “你也不會再為難我?!?/br> “你說了再也不想見到我?!?/br> “是?!?/br> 宋南津淡聲應著,像是也想到什么,眼睫輕垂。 想到那時候她倔強的樣子,跟什么似的。 “所以呢?!?/br> 她不說話,他們之間像死亡倒計時。 她像不忍,又像如今接受不了這種氛圍。 很多畫面在心中閃過。 最后都匯聚一片平靜。 她終于妥協,有些服軟地,喊了句。 “哥?!?/br> 兩個字,像石子落入潭面,看似無動于衷,實則攪亂了一池的水。 “別再為難我了?!彼曇魤旱煤艿?,很小。 “當年他爸媽幫了我的,所以我沒辦法坐視不管。無關別的?!?/br> “就像哥哥你們家幫了我,我知道我要還報,別人幫我,我肯定也要記住,也要幫回去?!?/br> “就這么點你也要記著我的嗎?!?/br> 宋南津直直盯著前邊,內心一片麻。 想到什么,終是止了。 他拿起旁邊煙和打火機,啪地一聲點燃,又記起什么。 他扯唇輕笑一聲:“是啊?!?/br> 打火機拿到一半又丟了回去。 “下車?!?/br> 文徵沒動,不是不愿走,是不確定他現在的意思。 所以他也說。 “十分鐘,我會給你答復?!?/br> 文徵才放了心。 她說了句謝謝哥,推開車門下了車。 下車后的下一秒,黑色轎車很快疾馳出去。 文徵站在黑夜的路邊,望著他的車尾逐漸消失在路上,遠處的紅綠燈迷了眼。 風吹她身上,文徵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么。 她自己也未完全平息。 站了沒多會準備攔車回去,剛打開手機,上邊彈出新消息。 [張寄:徵徵,剛剛我接到主任電話,說有人早就幫我打了證明,已經沒事了。] 文徵下意識抬眼望宋南津離去的方向。 可他早已走了,車尾都看不見。 作者有話說: 此處,請分析哥哥的心理(狗頭) 第11章 那天文徵回去后,半夜都沒睡著覺。 想到張寄那條信息,自然知道他現在有多高興,但不知道宋南津這么大個人情的代價,能輕而易舉把事情辦妥,靠的肯定不只是他所說的什么講一句話的事。 他就那么輕描淡寫的,文徵心頭卻壓了一桿秤。 事后她和張寄通了一通電話,張寄還在說:“徵徵,謝謝你,謝謝你哥哥,下次我一定要擺席請宋南津吃飯,好好感謝這次恩情?!?/br> 文徵只道:“你把你爸照顧好再說吧,老人家的,身體不好住在醫院也是遭罪?!?/br> 張寄察覺出她語氣里的冷淡,說:“這個我知道,但你是不是心里還在怪我,文徵,現在事情已經解決,我確實沒犯事,你該信我了?!?/br> “不是信不信,而是張寄,你覺不覺得我們的價值觀已經開始逐漸偏離了?” “什么偏離,怎么就扯上價值觀的事了?!?/br> 文徵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