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癮 第12節
猜到她約摸是為了什么。 別人以為他該說兩句。 他沒吭聲,又轉過了頭,片刻,繼續打牌。 等了沒一會兒,服務員反而出來了。 文徵問:“他怎么說?” 對方說:“文小姐,宋先生說要你自己進去?!?/br> 第9章 “他真這么說?” “是的?!?/br> 文徵目光落回去,邁步想進去,那一刻里頭的男女忽然笑了起來,明明是場上出了個有趣的牌,那種張揚卻令文徵一瞬有些無所適從。 如今再仔細看一眼這場子,哪個不是資本場打滾浸潤多年的? 酒局能過三巡也不皺一下眉,那些在任何知名權貴面前也肆無忌憚的交際花。 文徵看到了他身旁的那些男男女女。 鮮艷熱烈。 隔著一道墻,跟她靜寂的周遭像兩個世界。 他明知道她不適應這種場子才說希望他出來的?,F在這節骨眼進去,怎么說正事? 他故意的。 想到這,文徵站了會就扭頭離開了。 她最后沒有進去。 只是給宋南津發了消息,表達來意,說來找過他了。 跟服務員示意過后良久也沒等到人,反而是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宋南津只瞥一眼就猜到她發的大概是什么內容。 旁邊女人俏聲說:“宋先生,這把您牌很好啊,肯定自摸?!?/br> 宋南津側目看外邊,忽然失了什么打牌興致。 耳邊再熱絡他心里也一潭死水。 她人都到跟前了都不愿邁那一步跟他低頭,哪怕那么一句。 - 這事,文徵很抱歉地和朋友表達了歉意。 “我哥他們在玩,感覺進去也不好說事,這樣,晚點我回去幫你問問,可以嗎?” 實在是沒辦法,可以回去再等等宋南津那邊怎么說,她想過了,反正是宋南津認識的人,或許回去可以看他半夜回不回,再找機會和他好好說說。 他也不是什么特別難講話的人,通情達理,好好說,應該可以。 朋友柳碧琳也不是什么不好說話的人,爽快道:“好,我們也不急,你能愿意幫我們,已經很感激啦?!?/br> 文徵彎唇,心里才算踏實了點。 這兩年再次跟宋南津碰到。 她覺得她和對方之間的關系應該有所緩和。 大家這兩年都有新的成長變化,見到能心平氣和聊天,本身是一種進步。她不再是他的眾矢之的,或許,他能慢慢釋懷,能跟她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 文徵這樣想。 離開的時候柳碧琳問:“文徵,你和那個哥哥,什么關系???” 柳碧琳見到他了,那會兒跟著文徵一塊進去悄然瞟了眼,雖然在她旁邊也跟著等,但實打實見著那人一眼,長得好帥。 “這都不平常的帥了吧。難怪那么多女生圍著,都想往他跟前湊,你跟他關系好嗎,他家里是不是特別有錢?文徵,我好羨慕你有特權,直接認識這種圈子的人,要是我,別說前幾年好好學習了,對著這樣的人我魂不被這哥哥給勾走都不算數?!?/br> 文徵聽著這話,把心里話壓回舌根,說:“還好吧,其實相處起來也挺難的?!?/br> “怎么個難法?是不是和這樣的有錢人相處還是蠻艱難的?!?/br>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說?!?/br> 文徵睫毛垂了垂,心里自己開始想。 是這種艱難嗎,是吧。 與蘭春姑母那種雷厲風行心直口快的女強人相處就蠻難的,對方強勢,受了資助就有很多事做不得,什么都得聽對方的。 再比如黎纖,大小姐脾氣俏,文徵從小都是聽著她的抱怨,和人做好朋友,關系都是經營出的。 再比如。 宋南津。 冒出這名字,文徵下意識壓緊了唇。 和他的難,她竟是說都說不出口。 她說:“不說了,回去吧?!?/br> 現在還早,公交車還有,兩人本來說去公交站搭個車,沒想剛過去就碰到一不速之客。 在夜色中看到張寄時,文徵腳步都不自覺停頓了下。 神色瞬間不大好,于是側過了頭。 柳碧琳不知道,還打招呼:“張寄?你怎么來了,好突然,來接我們文徵???” 張寄什么也顧不上,眼里只有文徵,走過來就抓住她的胳膊:“徵徵,你在干什么,為什么沒回我消息,我這兩天還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知道嗎,這事我真沒辦法了,打證明最后期限就這兩天,我感覺我要完了?!?/br> 柳碧琳的招呼落到地上被無視,還有點尷尬。 文徵立馬就開始掙手,冷靜說:“你先松,有什么好好說,我朋友還在這,她剛剛還跟你打招呼?!?/br> 她知道張寄是被這事磨得沒透了,自從她上次說兩人各自冷靜后就沒找他,文徵平時有什么可以為他想,可真放一些話,那就是認真的。 她希望看到她想要的一些反應。 譬如張寄處理這事的干凈利落,或者說他的一些堅定態度。 她不想主動去怎么樣,把自己姿態太被動。 可沒想過會這樣。 現在看來確實是更失望透頂。 張寄像才清醒,眼神落回對方身上,跟人打了招呼:“嗯……好久不見,柳碧琳?!?/br> 柳碧琳已經悻悻了,不敢說話,站旁邊等他們兩人講。 文徵說:“怎么,事情擺平不了,北京的牛逼團隊去不了,你著急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這幾天我一直為了證明這事四處奔波,不是故意不哄你,你還在為我這些天忙事情冷落你生氣?” 文徵覺得不可理喻:“什么為冷落我生氣,上次我說雙方各自冷靜的話白說了?!?/br> 張寄搖頭:“沒有,我真的沒有?!?/br> “不是有沒有,你清者自清要是沒有當然沒有,我說的是什么,是一個態度問題,你在干什么?” 張寄講不出話,望著文徵,這個他認識那么多年,在他印象里脾氣柔和知性的女孩。 他甚至不知道她突然說的這些話,脾氣是哪里來。 她還有這一面。 他心里著急,知道正事要緊,別人他暫時也顧不上。 “旁邊還有人,文徵,你給我留點面子?!彼悬c求情的意思,壓低聲音:“你知道的,我人生這輩子就指著這個機會了,我只有這一次,求你?!?/br> 文徵心里忽的輕刺一下。 她輕笑:“確實,誰的人生不是只有一次機會?!?/br> 人生七年,六年平安喜樂,人都在最后一年變了。 從那年他們倆都考了高分,都擠同一個專業名額,都各自做選擇開始。 高分的欣喜,上岸的高興,找到新工作的喜悅,他們慶祝,幻想著光明前景。 張寄說:“徵徵,我們這輩子的愿望終于要實現了,以后我要好好工作,好好賺錢,讓我爸過上好日子,為你買房子給你買車,你不再是一個人,你不會是孤兒,你有我,有我們?!?/br> 文徵高興嗎,活了這么久,跟他認識從高中到現在,或許平靜無瀾的心總會有那么一秒是動容的吧。 但在社會、名利、金錢欲望的驅使下,兩個同行的人也會慢慢漸行漸遠,觀念產生分歧。 從張寄第一次在分院和她說想北上時她就有預感了。 他們會分開。 此刻張寄說:“我問了,你那個哥哥可以,文徵,你幫我找你那個哥哥好不好,說一句話的事,他能辦到的,求你?!?/br> 文徵很不能理解,甚至看對方的眼神開始陌生。 “或者,或者找找我們的主任,解釋一下?!?/br> 文徵說:“張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張寄情緒也忽然崩潰,聲音發軟。 “徵徵,我爸生病了?!?/br> 黑夜。 路邊轎車緩緩駛過。 引擎熄了火,駕駛座上的男人抽出一根煙,含嘴里,沒開車窗,就這么點燃了,火光在昏暗的車廂里燃起。 宋南津望著路邊說話的幾人,昏黃燈光透過窗打在他臉上,明暗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