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先下去等陸焰。

    旁邊的女生顯然不知情，揪住了男生，好奇地問，“什么豪門......”

    “你不知道？當年......”

    “久等了?！痹掃€沒說話，陸焰走了過來，站在姜寒旁邊，也沒去看對面的兩人，伸手從她手里接過了爆米花。

    對面的男生愣了一下。

    女生先反應過來，目光露出了驚艷和羨慕，主動介紹道，“是姜寒男朋友吧，我們是姜寒的高中同學，我叫區姚，大家都叫我姚姚......”

    陸焰點頭回應了一下，并沒說話。

    男生沒急著介紹自己，看著陸焰，突然道，“這位就是咱們姜?；ㄒ恢毕矚g的那位男神？”

    姜寒臉色微微一變。

    女生好奇地問，“什么男神？”

    “你沒聽說？姜?；ǜ叨臅r候，就交了一位外校的男朋友，我記得姜?；ㄕf，好像是哪所藤校的金融高材生......”男生想了一下，轉頭向姜寒確認，“家里還挺有錢的？是做房地產生意的，我記得沒錯吧.....”

    “想必姜?；ㄈ缃褚呀泬粝氤烧?，嫁入豪門了?！?/br>
    姜寒臉色慢慢開始發白。

    旁邊的女生很快看出了姜寒的臉色不對，趕緊拉了一把男生，“我怎么沒聽說這事，你是不是記錯了......”

    男生輕聲一嗤，頗為驕傲地道，“我有幸同姜?；ㄍ^桌，怎么可能記錯，當年知道姜?；ㄏ矚g上了一個外校人后，不知道多少男生惋惜......”

    男生看著姜寒變化的臉色，目光中帶了一絲痛快，繼續道，“這天這部電影，其實還挺合適咱們的姜?；?，誰沒有個初戀，是吧......”

    “我起初還不相信，以為是姜?；ň幵斐鰜淼娜?，直到有一天無意中看到了姜?；ǖ墓P記本上，滿滿一篇，全都寫了一個人的名字，還寫了很多表白的詩句，文采飛揚，我可是自愧不如，我記得是那個男生是叫什么來著......”

    男生想了一陣，片刻后抬起頭，驚喜地念出了那個名字，“陸焰，對，就叫陸焰......”

    擋住尊嚴的最后一層布被揭開，所有的卑微都暴露了出來。

    姜寒站在那沒動，只覺得耳邊哄鬧。

    手腳漸漸地開始發涼。

    衣服沒有兜，手里的爆米花被陸焰拿走，一雙手突然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男生說完，熱情地同陸焰伸手，這才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姜寒的高中同學，王維?！?/br>
    陸焰的目光一直看著姜寒。

    半晌，才慢慢地轉過了頭，漆黑的眼眸盯著他，帶了幾分深邃的銳利，也沒伸手，“你好，陸焰?！?/br>
    “......”

    周圍一下安靜了下來。

    片刻，那女生回過神來，拽了一把早已癡傻的男生，“姜寒，我們不知道......”

    “你們慢慢逛，我先走了?！苯f完，繞過兩人，快速地下了跟前的臺階，腳步越來越快。

    晚上十點多的商場，一片空曠。

    姜寒能聽到腳步聲，一直跟在了她身后。

    姜寒按了電梯，晚上人少，電梯就停在了跟前的樓層，姜寒平靜地走了進去，陸焰沉默地跟上，看了一眼她剛剛按下的一樓，又重新按了負一的樓層。

    電梯下行，誰也沒說話。

    到了一樓，姜寒正要走出電梯，陸焰及時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姜寒......”

    姜寒沒看他，盡量穩住了自己的聲音，“對不起陸總，我今天請個假?！?/br>
    “請假可以?！标懷婵戳艘谎鬯n白的臉，聲音柔和，“先回去?！?/br>
    說完又保證道，“我不問你，但你必須得跟我回去?！?/br>
    語氣沒有半點讓步。

    片刻后，姜寒沒再動。

    陸焰放了手。

    電梯重新合上，到了負一樓，陸焰先替她打開了后面的車門，再坐去了駕駛位。

    車子發動，一路沉默。

    陸焰望了一眼后視鏡，姜寒一直偏頭看著窗外。

    陸焰將車停在了酒店門口，推開車門，將車鑰匙給了門前的服務員，姜寒已經打開了車門，進了大堂。

    第26章

    進電梯, 到樓層，再刷卡開門。

    姜寒一直都很平靜，門打開，將房卡插進電源, 客廳里的燈一瞬亮開, 姜寒彎腰去換鞋, 動作太快，人突然往前面一栽。

    陸焰伸手，穩穩地扶住了她胳膊。

    姜寒站穩去掙脫。

    陸焰沒放，握得更緊。

    兩人之間透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沉默。

    陸焰偏過頭, “是我不......”

    姜寒的神經瞬間崩了起來, 如同刺猬下意識的自衛，一聲打斷，“別道歉......”

    聲音帶著顫抖。

    眼眸里的水霧不受控制地溢出, 落在臉上, 姜寒很快感覺到了，匆匆地轉過頭，努力地讓自己平復，可說出來的話, 還是哽塞, “你沒有錯, 你不用道歉?！?/br>
    陸焰看著她緊繃的肩膀, 沒再說話, 松開了她。

    姜寒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嘭！”房門關上，脊背靠在門板上，彷佛所有的卑微和被人窺見的秘密, 都暫時隔絕在了門外。

    壓抑的情緒得到了解放，堵在心口的悶沉，隨著呼吸，一點一點地疏散，越來越急。

    片刻后終于沒有忍住，緩緩地蹲了下來，放肆地去抹眼角的淚。

    門外，陸焰身體靠在玄關處，久久沒動。

    空蕩的客廳比任何一夜都要安靜。

    墻上鐘表轉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過了十來分鐘，陸焰才低頭換了鞋，走到了沙發上坐下，打開了電視，調成靜音。

    跟前的畫面不斷地變換，陸焰的眼眸沒動，腦子里突然浮現出了第一次看到的那張臉。

    “各位領導好，我是姜寒，來自冰城，今年二十二......”

    面紅耳赤，血色｜欲滴。

    “那我......我可以追你嗎?！彼娺^的女人不少，但還從來沒有人像她那樣直白。

    更何況，還是個連說話都會臉紅的女人。

    沾滿水霧的眼睛，強撐起來的倔強。

    畫面從腦海里一過，跟前的電視突然有些吵，陸焰煩躁地拿起了遙控器，關了，掏出手機給陸辰發了一條信息，【明天去見奶奶?！?/br>
    —

    早上被鬧鈴吵醒，姜寒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經過了一個晚上，腦子里的沖擊已經平靜了下來，只留下了頭暈腦脹的后遺癥。

    沒有多想，姜寒本能地拿起手機，想請一天假......

    編輯請假信息時，突然又頓住了。

    工作不該夾帶私人感情......

    上回諶菲被劈腿，第二天不照樣上班，猶豫再三，姜寒還是打算爬起來，但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臨時抱佛腳，去網站搜索了一下。

    【分手后，被對方知道了自己曾經暗戀過他，該怎么面對?！?/br>
    沒想到搜出了一堆提問的，底下還有很多回復。

    【靠，社死啊，要是我，我就老死不相往來?！?/br>
    【心疼樓主，好慘......為啥還要面對啊?！?/br>
    【確實夠慘，不過關鍵看你現在還喜不喜歡，要是還喜歡，就夠嗆了，要是不喜歡就好辦，正常面對，他要是問你了，你是瀟灑送他一句：誰年少無知時，沒喜歡過幾個人渣呢......】

    姜寒：“......”

    每個人意見都不一樣。

    但搜索完，好了很多，起碼知道自己并非特列，丟臉的程度也隨著被稀釋了一些，姜寒正要掀開被子，起身去洗漱，手機微信彈出了一條信息。

    姜寒滑開。

    熟悉的黑色頭像。

    名字沒有備注，顯示的是他的原名ly。

    通過了她的好友驗證。

    姜寒：“.....”

    姜寒點開。

    ly：【我出去兩天，辦點私事，你在酒店好好休息，后面調休?！?/br>
    姜寒一愣。

    還沒來得及回復，外面已經有了動靜聲。

    姜寒心口懸著，等到那道關門聲傳來，才落下，整個屋子頓時安靜了下來，姜寒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重新倒在了床上。

    姜寒沒出去。

    多少還是有點影響，短暫地患上了社恐。

    怕再遇上熟人。

    中午吃飯時，肖妍打來了視頻，姜寒接通，肖妍也在吃，一邊嚼著一邊同她吧啦，“老板娘，你什么時候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