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意為君(重生) 第48節
孟云澤不敢刺激她,唯恐她說出不可挽回的話,故松開手:“好,好?!?/br> 這算什么?她想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的人原來是她從一開始就不該有的奢望?為了一段不該擁有的緣分,她不惜代價,賠上葉定安和林蘭的幸福,這又算什么? 為什么偏偏救她的人是孟云澤。 葉舒云有些喘不上氣,胸口悶悶的,太陽xue亦「突突」直跳。 孟云澤見她似有不適,原想上前扶她,卻又被她躲了過去,她還是那句短促又不帶任何溫情的「別」。 午后,她趁孟云澤出門收拾了一些滋補品準備回娘家一趟送給父親母親,不料恰巧被孟云澤撞上。孟云澤以為她要走,攔下她所有的東西,說她身上不好,明日他得空再陪她回去看看。又派了專人在屋外頭守著,美其名曰照顧夫人,實則她,他怕她不打一聲招呼離開孟府,再也不回來。 若換做從前,得知他害怕自己一去不返,她一定會高興,可今時今日,她心里只剩了滿腔的愁苦。 秀玉不知道其中的緣故,只當孟云澤發瘋,故而頗有不滿。 秀玉埋怨道:“侯爺這是發的什么瘋!” “你幫我跑一趟,叫哥哥過來?!比~舒云頭疼得厲害,今日這一切她始料未及,亦不知如何是好。 不多會兒,秀玉請來葉定安。葉舒云在正廳見他,等奉茶人奉上茶水便讓秀玉和他們都退了下去。 葉定安問她:“什么事讓你這么著急請我過來?” 葉舒云只問他:“為什么沒有告訴我?” 沒頭沒尾的,葉定安不明白葉舒云在說什么,他道:“告訴你什么?” “父親的事?!?/br> 初時,葉定安沒反應過來,正要埋怨葉舒云說話顛三倒四,讓人聽不明白,待要說話,突然開了竅。 葉定安疑惑道:“他都告訴你了?” 葉舒云還是只問他:“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讓我怎么說?”這是父親的秘密,連他母親都不知道,若非機緣巧合,這事原本只該父親自己知道。 葉舒云嘆息:“當時你若是肯對我提一字半句,我何至于揭開阿爹的傷口?” 她的得償所愿,她的歡喜愜意全是在父親忍痛為她成全,她怎么能繼續若無其事地待下去。 “我答應過阿爹不說?!币娝劭粑⒓t,葉定安溫柔道:“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父親只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好好過日子。這是當初父親對我說的,父親他是真的想放下過去?!?/br> 葉舒云自責哭泣:“可我怎么能……怎么能明知這一切對父親而言意味著什么還裝作若無其事,只顧自己開心快樂,全然不顧阿爹?”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此刻她正陷在內疚之中,不可自救,若他還順著她的話頭說,她更難安:“我猜猜,你是不是動了和離的念頭?” 葉舒云一愣,一時半會兒忘了言語。 “然后呢?阿爹阿娘問起,你打算怎么說?” 葉舒云張了張嘴:“我……” “告訴父母,當年孟家搶了父親的心上人,所以你不能再做他家少夫人?”葉定安勸她:“你清醒一點,阿娘從頭到尾對這事一無所知,阿娘又何其無辜?這件事從此爛在我們肚子里是最好的結局?!?/br> “我沒想過和離,葉孟兩家這樣的緣分說是孽緣也不為過,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放不下,舍不得和離,就是這樣我才更氣我自己?!比~舒云胡亂揮動雙手捶打自己的腦袋:“我怎么可以這么不爭氣,喜歡誰不好……” 葉定安扣住她的雙手,攬她入懷,不讓她為難自己,與自己過不去:“當初孟云澤上門提親,阿爹不肯,我亦勸阿爹慎重,畢竟葉家與孟家……后來你執意要嫁,阿爹告訴我恩恩怨怨早隨入土之人煙消云散,他不愿意為其所困,更不愿意它困住你們,既然你和孟云澤有緣,他愿意成全?!?/br> 葉舒云伏在葉定安肩上,泣不成聲。 “今日你哭過,就當是從來沒有聽過這件事?!比~定安默了片刻又道:“他父親做的事是他父親的錯,與他無關。我聽說他從小到大,他母親從沒給過他一張笑臉,他不過也是可憐人而已。他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他,兩個無辜的人何必為別人作下的孽,賠上自己的一輩子?何苦來的?!?/br> 經葉定安提醒,她才終于想起來孟云澤從小在他母親那兒受了多少苦。孟云澤母親心不甘情不愿嫁入侯府,她無處可發泄滿心的悲愁便將矛頭對準兩個無辜的孩子,她沒有給兩個孩子,他們本該擁有的母親溫柔的一面,卻將她最為尖銳鋒利的一面對向兩個孩子,一次又一次讓孩子承擔不屬于他們的怨恨。 “舒云,忘了罷,當做什么也不知道?!彼畈辉敢庖姷降木褪侨~舒云被傷害,于葉舒云而言,孟云澤本該只是她的心上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該摻雜任何一點復雜的身份。 葉舒云跺腳道:“我怎么忘?” 葉定安輕聲細語安慰她:“等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日子里瑣碎的事情接踵而至,自然而然就能忘了?!?/br> 幼年得知父親曾與別人有那么一段糾纏不清的過往,他何其驚詫,何其受傷,這份傷心后來漸漸也被歲月帶來的落葉一層又一層覆蓋了過去。 第六十一章 (完結) 一連幾日, 葉舒云都對孟云澤避而不見。夜里孟云澤在窗外站著,她便也在屋子里陪他站著。 葉定安說得對,葉孟兩家的恩怨怪不到孟云澤頭上, 在這件事里最無辜的就是孟云澤。他從小是在母親冷言冷語中長大的, 大多數時候他母親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可是她實在沒有辦法再像從前那樣單純地喜歡他。 過了兩日, 秀玉陪葉舒云去寺廟。 午后驚雷炸響, 狂風驟雨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方才停歇。 她從廂房出來,不知不覺行至后院湖邊,一場急雨打下來姻緣樹的姻緣牌,三三兩兩, 掉在樹下,既有一對兒的,也有獨個兒孤零零躺在泥水里的。 不多會兒便有比丘過來, 一一撿起落在泥地里的姻緣牌,仔仔細細擦干凈,重新掛回去。比丘轉身看見她,與她打了個照面。 她記得這個比丘,從前她在樹下偷看孟云澤,他以為她是為求姻緣來的, 好意提醒她寫一張姻緣牌掛到樹上。 誰能想到如今她得到當初她朝思暮想的人,她竟會生出一點退縮的念頭。雖說世事多變,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世事竟會如此變化。 因暴雨阻路, 葉舒云便在廟里多待了一會子,原想著等雨緩一緩就回去, 怎料這雨連綿不止, 竟下到夜里。 她在廂房待著, 心不在焉地聽著外面的急雨聲,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半明半昧中,她仿佛聽見一道雷劈了下來,「轟隆」一聲響,聲音近在耳畔,嚇得她猛地睜開眼,一顆心止不住地狂跳。 緊接著,她便聽見隔壁廂房傳來男女女女慌亂的喊叫聲。她抬眼看過去,外頭的火光竟隱隱透了進來。 葉舒云一個激靈,起身沖了出去。 原來剛才她迷迷糊糊中聽見的那記焦雷劈在了隔壁廂房后頭的樹上,引起大火,經夜風勾動,這才燒到廂房。 火光映得寺廟內這方天地恍若仍處于白晝之中,葉舒云大吃一驚,疾步行至重重疊疊的比丘和鄉民之后。 人潮攢動,她仿佛看見秀玉在最前頭沖著廂房叫喊,隱隱約約,她好像聽見秀玉是在叫她。葉舒云撥開成群的人們,擠到最前頭。 葉舒云叫住秀玉:“秀玉?!?/br> 聞言,秀玉立馬回頭拉住葉舒云,捧著她的臉左看看有看看,又哭又笑:“姑娘!你怎么逃出來的?有沒有傷到哪里?” 葉舒云愣了一愣,不解道:“逃?我應該從哪里逃出來?” 秀玉指著廂房問她:“姑娘,你說什么胡話?你不是從里頭逃出來的?” “你才是說的什么胡話?我一直在隔壁那間……”葉舒云仔細看了眼眼前這間被大火包圍的廂房,她終于回過神來,原是她走錯了廂房,怪不得剛才她在廂房里待著總覺得哪里不一樣了。 秀玉來來回回又看了葉舒云一圈:“好在是虛驚一場,姑娘沒事就好?!?/br> 葉舒云扭頭看了眼火紅的光,心有余悸,若是方才她沒有走錯,眼下她哪還能好好地站在這兒:“是我運氣好……” 秀玉突然驚呼:“糟了!” 秀玉猛地這么一喊,倒把葉舒云唬了一跳。 葉舒云問她:“怎么了?” “姑爺在里面!” “什么?” “姑娘一直沒回去,姑爺擔心姑娘就來尋姑娘,怎知姑爺一來看見姑娘住的廂房失火,姑爺聽說姑娘在里面,想都不想就沖進去了,別人攔都攔不住……” 葉舒云二話不說也沖了過去,好在秀玉手快,一把拽住葉舒云,不讓葉舒云過去。 葉舒云卻一心想掙脫秀玉的手:“這火這么大,他……他怎么敢進去!讓我進去看一眼,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犯險,我必須進去?!?/br> 那火雖沒有燒到她身上,卻在她心里點燃一把熊熊大火,讓她焦心。 葉舒云使了渾身的力氣掙開秀玉的手,頭也不回沖了過去:“云澤!” 不知是里頭的人聽見她的呼喊還是怎地,她才跑到門邊,孟云澤正好從里頭出來。他眼中原籠著nongnong的驚懼和不安,卻在看到她的這一眼,悉數化為烏有。 葉舒云小跑上前抱住孟云澤,一想到他若有個好歹,她就不爭氣地紅了眼:“你是不是傻?即使我真的在里面,你怎么能想都不想就沖進去,你就不怕死嗎?” 孟云澤忽然松了一口氣,抱著她淺淺一笑:“我是傻,所以你要看住我,不能讓我做傻事?!?/br> 葉舒云在他耳畔輕輕呸了一聲:“不知羞,誰要看著你?!?/br> 孟云澤乞求道:“求求你,不要離開我?!?/br> 從前在皇宮,她不得不想那些復雜的事,可現在她想完完全全地自私一次,不再去想那些令人頭疼的事情,只為她自己想。 葉舒云像是認命一般,在他肩上鄭重點了點頭。 只是她始終還是心有慚愧,像是偷盜者一般,心有不安,何況那個被偷之人是她父親,她怎么能安心過日子? 那日她回府看父親母親,這一年,她總覺得父親老了許多,兩鬢竟也爬上些許華發。 葉舒云心痛道:“女兒不孝,讓阿爹cao心了?!?/br> 葉有成輕撫她的臉頰,笑了笑說:“這倒是個好借口,不是為父老了,而是你這個淘氣包熬白了為父的黑發?!?/br> 葉舒云不動聲色吸了一口氣,把淚憋回去。 葉有成繼續笑著說:“你既覺得為父是為你熬白了頭,是不是應該也補償補償阿爹?昨兒同僚說起他家孫女咿咿呀呀學語的可愛模樣,得意得咧。你也趕緊生個娃娃,別讓阿爹讓人給比下去了,也讓阿爹也嘗嘗兒孫繞膝的滋味。興許等你的孩子出世,阿爹看著高興,這些白發就能重新長回青絲了?!?/br> 葉舒云難為情道:“阿爹!” 葉有成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阿爹把話放在這兒了,明年這時候阿爹要抱孫子的?!?/br> 葉舒云笑了笑,不服氣道:“阿爹與其催我,不如催一催哥哥,讓哥哥抓緊成家立室才是,這一天天的耽擱下去,怕是要成老人家,沒人要了?!?/br> 她原想著葉定安不在這兒,拉他出來擋一擋,豈料葉定安偏在這時候出現,偏巧又聽見了她這句話。 葉定安不滿道:“哎,你這個小姑娘怎么回事?阿爹明明是說你呢,拉我出來墊背算怎么回事?!?/br> 葉舒云沖他擠了擠眉,不說話。葉舒云母親緊隨其后而來,兄妹二人你來我往地遞眼色,忍不住笑了。 有些秘密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言,不可說的故事,是注定見不得光的秘密,注定要永永遠遠藏在歲月的陰暗角落里,直到這個秘密不再有任何意義,煙消云散的那日。 作者有話說: 【已完結《流光入夢》新坑《黑化仙尊的專屬醫修她跑了》預收《今夜為你著迷》,《我輸你贏》求收藏——】 —↓已完結文案↓—— 《流光入夢》 顏信第一次見許容過是在社團活動上,那時學長想加她微信。 她隨手指了指許容過,信口胡謅:“我有喜歡的人了,就他?!?/br> 他們第二次見面是在校合唱比賽,那時學妹想加他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