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柳默欽掏出手帕,抹了一把滲出的汗水。 早上,太陽有些耀眼,畢竟九月初秋,秋老虎正是發威的時候。 買了咖啡,走近學校;他按時踩點,在表藝教室門口,舉起手機,向徐于姸笑道:「看我,笑一個──」 照片把燦爛的笑容,停格在手機的畫面,送給日后,一個追憶的機會。 按下上傳,他順道看了看,徐于姸傳來的影片。 入目所及,盡是漢服。 古樂奏響,饒是柳默欽這等不通音律之輩,也能感受出其中古樸的華貴。 「刷」的一聲,只見走上臺的人,一身雪白繡著赤黃青白黑的飛魚服,腿部被恰如其分的褲管襯托得勁瘦有力,在看臺上前踩、后刺,回身挽了個劍花,又再度還劍入鞘。 臺下眾人紛紛鼓掌不迭,笑著,鬧著,一個勁地直叫好連連。 影片,正看到一半;卻又是,徐于姸的打斷。 「老哥!」徐于姸忽然搖晃起身邊的柳默欽,聲音雖是壓成了少年音的聲線,卻掩不住她那股發自內心的興奮:「你看,那是不是晏學長?他會不會吃醋?」 沒認出對方的柳默欽輕咳一聲:「于姸,我覺得,你真的是耽美中毒太深了。像我,就不會這樣思考?!狗教ь^,他卻看見,那個據說足足高了他十幾公分的晏軒函,迎面向他走來。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晏軒函笑得淺淡,低下頭,湊到了柳默欽耳際,使得口中話語,不會被第三者耳聞;在他們目中,或許便是兩個男孩的尋常打鬧吧:「許久不見,有偷偷想我嗎?」 溫熱的話語拂過,柳默欽臉色微紅,但在艷陽的照射下,并不明顯,反而向是因為方才的行走,導致了略微的發汗:「并不,你想多了。要想,也只想我家于姸一人?!?/br> 「欽欽?」穿著道袍、戴了墨鏡的徐于姸,刻意壓低嗓音,換了稱呼,也是攬上比她高上將近十公分的,柳默欽頸項;同時揚起下巴,偽裝著占有慾的萌發,定定看著晏軒函:「這是我家欽欽,你憑什么來和我搶他?」 「不憑什么。你愛他,我也可以愛他,不是嗎?」好脾氣地笑笑,晏軒函望著徐于姸,不急不惱,彷彿看穿了一切:「初次見面,請問如何稱呼?」 「......晏軒函,你這樣看穿而不戳穿,是不是對她,有點捉弄的意味了?!沽瑲J作壁上觀良久,終于是撥開了徐于姸的雙臂,有些無語地點醒著徐于姸,也盤算著,如何清理身旁這群看戲吃瓜的群眾:「你分明就認識她?!?/br> 晏軒函倒也不慍不惱,只是伸出右手,笑道:「不好意思,重新認識一次。我是晏軒函,你乾哥目前的朋友,請你多多支持?!?/br> 「嗯,我是徐于姸,你低頭過來?!剐煊趭兑采斐鍪?,和晏軒函交握了幾秒,又復松開,同樣地和晏軒函咬起了耳朵:「你要追到老哥,必須先過我這關。我家老哥,不會輕易出嫁的?!?/br> 柳默欽繼續旁觀著,腳步并不明顯帝,漸漸退開。 看來,晏軒函深諳收買人心的套路。 果真不愧校園中,傳說的,學霸兼行走的雄性荷爾蒙之名。 據他耳聞的小道消息,不只一位女性想要將這人掰直,成為男女關係。 「老哥,你們慢慢聊,不要阻礙了我上課時間就好?!拐f著,徐于姸揮揮手臂,自顧自走了,把柳默欽和晏軒函留在了原地。 柳默欽木然望著,徐于姸一身道袍的瀟灑背影,很想問道,是誰在走廊上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的? 他微微仰視著晏軒函,不置一詞。 他本不善言辭,若晏軒函不給個話題,似乎便也只能這樣相顧無言。 眾人見沒了看頭,便也漸漸散去了。 晏軒函輕笑出聲,攬上柳默欽的肩頭,就像一般男性友人的距離:「你直勾勾地看著我,是在想些什么呢?這樣我會認為你對我有意思的?!?/br> 「不要來找我吧,晏軒函,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偏偏單戀我這乾癟的荊棘?!沽瑲J撇嘴,一五一十地,敘說著兩人的不同:「你外向,而我內向;你喜歡動態活動,而我喜歡靜態休憩;你可以用你的馀生,來愛上多位俊男美女,而我的心,卻狹窄得一生裝不下幾個人。晏軒函,我們除了成績一樣的優異,個性一般的自律,并在同一所國中就學,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br> 「你的世界長滿了荊棘,我想和你攜手鏟平,送你和她,一個珍貴的溫馨?!龟誊幒p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笑著:「不錯的夢想,不是嗎?沒關係的,我等你,何時你倦怠了,我永遠是你的岸,等著你回頭歇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