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暴君般的主宰者
*像海面一樣波光粼粼大概是這種感覺,真的好漂亮 今天的薩門藝術館被星炬大手筆地包了場,專供培優生們陶冶情cao、開拓視野,順便吸收吸收成功人士的寶貴經驗。 這群孩子能力特殊,趁著這次機會,保不齊有幾個能開竅,靈感爆發豁然開朗,揮毫潑墨手起刀落,產出些驚才絕艷的作品來。 培優班的孩子們最為獨特,這是星炬從上到下,從管理層到師生員工,公認的、心照不宣的事實。 《阿廖莎的太陽》是這次藝術鑒賞課的最后一個作品,而這堂課結束,也意味著這次游學之旅即將落幕。 孩子們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藝術館的各個角落聊得熱火朝天,他們青春洋溢精力十足,又有好友相伴意氣相投,并沒有急著離開這座典藏了各位名家之作的美麗場館的打算,反而自發性地組成了各自的小團體,圍著感興趣的展品觀摩討論起來。 對奔涌而出的想法安然發表見解的他們并不知道,此時的場館外正發生著一場稍顯混亂的斗爭。 - “嘿!你們不能進去!” “今天的場館不對外開放,不要硬闖!” “你們想做什么?!” 幾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制服警衛警惕地觀察著眼前躁動的人群,卻見他們穿著打扮各不相同,看起來形形色色難以分辨企圖,于是先按規矩厲色警告了一番,然而無人聽得進勸告,仍舊是一股腦地無視阻攔往前扎。 靠外圈的警衛只好拿出對講機召集其他同事過來幫忙,另一些則掏出了甩棍,緊盯著對方一行人的舉動,謹慎等待著使用時機。 “這群金發猴子說的什么鳥語?吵吵什么?” “他說我們不準進去?!?/br> “憑什么不準進去?”在這個國家混了大半年,外語卻沒有絲毫長進的瘦高個在聽懂了翻譯后更來氣了,狐假虎威地高聲嚷嚷起來,“他們今天的工資可是老大他爹發的,拿了他的錢還想辦我們?寒酸鬼!白眼狼!” “你給他們翻譯翻譯,別咋咋呼呼的,被老大揍就算了,我可不想挨這些人的棍子!” 有人見不得身處劣勢,干脆把氣撒在了旁邊不作為的保鏢一行身上,又是拉扯又是拽的,要不是對方人高馬大自己確實打不過,早就拿腳踹他們屁股了。 “嘿!你們這群白皮豬,截老大回國倒是很有精神,怎么遇到同行就啞火了?認清楚你主子到底是誰!” “God damn it! 誰來想個辦法?你們沒看見大哥的臉色嗎,簡直比撒旦還可怕!大家今天都想坐救護車回家嗎?!” 聞言,眾人紛紛小心轉過腦袋,朝身后距離三四米遠、面色陰沉抱臂站著、周身圍繞著低氣壓的亞裔長相男人飛快掃了一眼,又在被氣場強大的他抓包之前極速扭了回去。 “我腿上的傷還沒好全呢,已經養了一個多月了……” “昨天我才被扇飛過!” “別說了,第七節肋骨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幾人哀嚎著細數近段時間挨的胖揍,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后來還是隨行秘書聯系了藝術館的管理員,和他介紹了己方這邊的人員信息,闡明來意,并一再強調不是來鬧事的,只是見見朋友敘敘舊,很快就會離開后才被允許進入。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老板的身份確實不一般。 安保隊呼啦啦散開的同時,那個出言不遜的瘦高個也跟著同伴耀武揚威一齊踏進場館內,還氣焰囂張、特別挑釁地朝那些雖然有氣卻不好發作的警衛壯漢們啐了一口。 當然是干啐,這里面窗明幾凈,連地磚都擦得足夠反光,隨地吐痰污染環境什么的,他還不至于沒禮貌到這種程度。 - 繪畫區在場館頂樓,主過道樓梯鋪設了華貴的金色提花地毯,中下段站著一個身形修長健碩的男人。 頭頂上空的拱形天窗由大塊大塊的超白玻組成,每塊玻璃大小不同,極具藝術美觀地被穩固的斷橋鋁合金窗框分割成或寬或窄的幾何形,通透明亮,圣潔震撼。 今日天氣不錯,白云悠悠清風陣陣。春陽煦暖,透過天窗洋洋灑灑落地,映照在地磚上、階梯上、男人深刻分明的眉眼上。 陽光并不毒辣,又被層層削弱,照進室內的光線溫和,染上透亮色彩。盡可能地鋪灑蔓延,整片區域像被海水浸潤,飄洋在神秘而幽美的海域,再厚重的材質也顯得清澈而波光粼粼。 獨行的人也披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瑰麗色彩。 男人一側倚靠于玻璃護欄,左邊胳膊搭在木制扶手上,另一只手里則攥著把小鏡子。 他時不時撥弄下垂落的額發或是將臉轉來轉去,視線緊盯鏡中畫面,吹毛求疵地檢查自己現在的狀態是否良好。 以前的他是不稀罕照這玩意兒的,但從某個時刻開始,這東西就成了他離不開身的必需品,出國之后不再頻繁使用,等到今天,又故態復萌。 站姿也不太自然。 他的身量高,平時也有注意運動,既不彎腰也不駝背。頭小骨架大,肌rou勻稱緊實,活脫脫的衣架子,怎樣站也難看不到哪兒去。 可他不僅追求隨性灑脫不在乎的野性,又想擺出冷淡倨傲高不可攀的架子,還得好看,最大程度表現出他身形線條優越的好看。 既要又要還要,拗了半天造型,反倒變得不倫不類。 氣急,當下就想把手中的鏡子摔了,忽的又想到了什么,再度舉起,照向自己的額頭,伸出手指捋了捋剛剛因發怒而皺起的眉心。 有皺紋可不好看,顯老顯兇,得趕緊抹消掉它們的存在。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再也顧不上這點小心思了。 遠處傳來嘈雜緊密的跫音,伴隨著男性粗狂的嚷叫,回蕩在原本寂靜的場館內,四周沉浸的靜謐被打破,像一池清液被墨汁攪亂,突兀又惹人心煩意燥。 更何況,他們沒有完成自己派發的任務,狼狽地空手而歸。 再次舉目眺望確認真的沒有人再跟上來之后,趙珉旭心中最后一絲期待被碾碎,暴虐情緒席卷,原本還稱得上周正俊朗的五官瞬間擰在一起,頸部經絡鼓脹,看上去格外駭人。 事實也是如此。 “人呢?” 沒有人敢回答,也沒人再上前,跟一堆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原地,鵪鶉一樣縮著身體,頭頸低埋,努力降低存在感。 “我問你們人呢?說話??!都他媽啞巴了?” 盛怒之下,一道刺眼亮光閃過,原本被男人握在手里的鏡子飛了出去,硬質的尖角砸在某個不幸兒的額頭上,撞出一道淺淺凹坑,復又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大小不一的碎片殘骸被陽光照射,閃著刺目的反光。 鮮血涌出皮膚,肆無忌憚流成細河,迷失了視線,染得血紅一片。受害者卻只能謹小慎微地咽下這份痛楚與難堪,將頭藏得更低。 無人敢反抗他的勃然與暴權,他是絕對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