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極人臣后我回家了 第25節
侍衛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一男一女,還都長得這么好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侍衛問道:“打哪來的?進城干什么的?” 常意張口就來:“官爺,您就讓我們進去吧。我們是旁邊葉莊的,我們是逃難來的!” 侍衛看她柔弱可憐,形容狼狽的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頭:“逃什么難,說清楚?!?/br> 常意咳嗽了一聲,眼神輕移。 “我......我是家里大女兒,爹娘要把我賣給莊子里一個鰥夫做續弦,好給弟弟娶媳婦。我本來也是認了命的......官爺,但是那鰥夫,他居然喜歡虐打別人!我還沒嫁進他們家門,就發現他經常把自己的親兒子打的頭破血流?!?/br> “那我嫁進去,還能有命活嗎……” 常意悲戚地說道,因為擠不出來眼淚,她只能用袖子遮住臉。 聽八卦是人類的本性,旁邊幾個人都圍過來,還有一位婦人為她打抱不平,罵那鰥夫不是東西。 “我實在看不下去,便下定決心,帶著他的兒子逃出了莊子,想著來京城重新生活?!背R庵噶酥干砗蟮纳騾?。 眾人嘩然,這可真是夠驚世駭俗的。 但是哪個人不喜歡這種刺激又禁忌的愛情故事,圍觀的眾人越發興奮起來,還湊熱鬧地幫著常意請求。 “求求您,官人,給我們一條活路吧?!背R膺煅实?。 侍衛猶豫了一下,這樣的事他還從沒遇到過。 他指著沈厭問道:“他怎么不說話,讓他把頭巾摘下來看看?!?/br> 常意轉身牽住沈厭的胳膊,話語里滿是心疼:“官爺不可啊,他、他和我逃出來之前,已經被他那個混蛋爹打在頭上,成了個傻子了!我好不容易給他包好頭止住血,要是再解開,他血滲出來,還能活嗎......” 侍衛大驚,世上竟有如此之事,兒子被老子差點打死,成了個傻子,反而是差點當了他后娘的人心生憐憫,即使這樣也這樣不離不棄的。 再一看,這兩人實在是一對苦命的鴛鴦。 侍衛想了一會,說道:“那你們快進城吧?!?/br> 常意自然掩著臉千恩萬謝。 “對了?!蹦鞘绦l又湊過來,小聲地對著她說道:“你們倆一定要好好過日子啊?!?/br> 常意:......? 她很快反應過來:“......多謝?!?/br> 進了城一切便簡單得多了,披云司在京城內設的暗點極多,為了避免沈厭權利過大,這些暗點統統都要經過她手。 她找了一家離城門最近的暗點,是一家糕點鋪子。 她拖著沈厭徑直走到柜臺,對著老板說出披云司的暗號:“披云歸山,垂景照庭。用你們最快的法子聯系上張京......讓他來這接人?!?/br> 話一說完,她便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她的身體終于承受不住接連的波折,一下子罷工了。 那根理智的弦崩過了頭,啪的一聲斷開。 常意身子一軟,直接就在柜臺前昏了過去。 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好像有一只手接住了她,但也許是她已經昏了過去,感受不到疼痛了。 —— 張京半夜就收到了披云司獨有的信號,他就在常府旁邊,聞言趕緊趕過來。 發信號的人是張辟,她著急地說,沈厭和常意一起下了井,如今這么久了,底下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京倒吸一口涼氣,他跟沈厭時間也不久了,他不信沈厭會出什么事。武功是一道門檻,高一點的可以以武犯禁,而到了沈厭這個水平,世上能難住他的東西都寥寥無幾。 如果是沈厭都解決不了的東西,他能有什么辦法。 但衡量再三之下,他還是順著繩子下井看了一番。 讓他背后發涼的是,井底下沒有一個人。井底下就那么點大,他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看到有人的跡象。 “也許他們出來了,只是你沒看見?!睆埦┌训紫碌木跋蟾f了,猜測道。 張辟也希望如此,但她還是臉色蒼白,問道:“那現在他們人呢?!?/br> 兩人沒法,在井口守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天快亮了,張辟怕常家的人起來了沒法掩飾,和張京兩人合力把井口重新封了起來。 張辟回去守在祠堂里,免得常意不在的事被人發現。 張京也熬了一夜,剛想回去,就又被一個信號叫了過去。 他一推開暗點的門,發現里面站著的正是他那個失蹤一夜的主子,懷里還抱著一個人。那人被衣服包得嚴實,看不見臉,但張京能肯定那是常大人。 沈厭抬起頭看他,臉色比千年的寒冰還要冷冽。 第24章 其二十四 常意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的。 淺黃的紗簾,略有些年頭的拔步床,這是春娘的屋子,她現在在常家住的地方。 她捂著頭坐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掐了一下手心,讓因為剛起來而不大清醒的頭腦快速轉動起來。 她怎么就昏了過去,又是怎么瞞過淮陰侯府的人回來的......還有最重要的、放著玉璽的盒子。 張辟聽到動靜,趕緊沖了進來,松了一口氣道:“小姐,你醒了?!?/br> 常意扶著額頭:“你看見我身上的包裹沒有?!?/br> 張辟回道:“就在枕頭旁邊呢,沈大人特意吩咐了,要放在你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還有小姐換下來的衣服里的東西,我也放在一起了?!?/br> 別的不說,世上了解她的人里,沈厭算排的上號的。 常意揉了揉額角,枕頭旁邊果然放著盒子和她在井里發現的手鏈,她先拿起盒子看了一眼,確認里面的東西沒變,才問起其他事情。 “是沈大人把你送回來的?!睆埍僬f道。 “沈大人吩咐我給你換衣服,然后向侯爺稟報你在祠堂里暈倒了?!?/br> 淮陰侯本來就對她有愧,一聽更是心疼,馬上就請了大夫來看。 還從庫里拿了不少補品。 “早上大夫人、大少爺還有三小姐也來看了您?!睆埍賲R報:“二小姐已經被送到莊子里了?!?/br> “常步箐那邊盯緊,監視的人日夜輪換,一刻不能放松,千萬別讓她死了?!背R饫湎履?。 她沒想到底下居然藏著這么大的秘密,由此看來,常步箐會被滅口的可能性更大了。 常意咳嗽了幾聲,一口飲盡張辟端來的苦藥。 她站起身,對張辟說道:“我得入宮一趟?!?/br> 張辟匆忙上前扶住她,看著她披發裸足,形容憔悴的模樣,忍不住勸道:“小姐,你的身體......大夫說你身體先天不足,后天又失養,得細心嬌養?!?/br> 常意也不是非要折騰自己的身體,只是這事拖不得,她必須馬上入宮,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以防生變。 張辟勸不動她,只好拿了衣服首飾為她梳洗。 常意打開窗戶,輕輕招手,樹上一只不起眼的雀兒飛到她手心上。 她將一根紫色的手繩拴在了雀兒的腳上,那雀兒吱吱叫了兩聲,振翅消失在了云端。 一來一回少不了幾個時辰,常意被張辟安排著梳洗打扮了一番。 “呀,你怎么起來了?!背PL大大咧咧地推門進來:“你都病得暈了,還起來做什么呀,趕緊躺著去?!?/br> “我睡了一覺便好多了?!背R饪戳藦埍僖谎?,示意她去關門,一邊淡淡道:“你怎么來了?!?/br> “來看你呀,我早上聽到你暈了就來了一次了,不過你還沒醒?!背PL笑嘻嘻地說道,自己給自己倒上茶。 常意不記得她們倆關系何時有這樣好了。常笑鶯被大夫人養得太天真,經過常步箐一事,已經自顧自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她看著常笑鶯頭上那枚搖顫的發簪,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常笑鶯是閑不住的,她喝了茶,總得說點什么??伤齻儌z就是一對表面姐妹,彼此之間一概不知,常笑鶯只能提起兩人都知道的那件事。 “二jiejie一大早就被老夫人叫人送走了?!?/br> 常笑鶯老老實實喊了常步箐這么多年jiejie,一時還來不及改口,意識到了之后又迅速補了一句:“真是的,老夫人也太偏袒常步箐了!” 常意挑了挑眉,以她對老夫人這人的了解,也很難想象老夫人會偏愛常步箐。 老夫人雖然面上看著和藹,卻著實是佛口蛇心的人物,她看重的只有自己和贍養她的兒子。 按照常意的推斷,常步箐出了事,老夫人跟她撇清關系都來不及,怎么會上趕著包庇她。 不過事情的規律容易推斷,人心卻難斷,常意也沒有自負到能看透天下事。 即使有些出入,她也沒太過糾結。 常笑鶯低聲罵了兩句死老太婆,常意撇過眼神,假裝沒聽見。 常笑鶯還是憤憤不平道:“暫且放她一碼,等哥哥當了淮陰侯,我一定把她送官去,到時候讓她嘗嘗那個什么......春后問斬的滋味?!?/br> “是秋后問斬?!背R馓嵝阉?。 常笑鶯不滿老夫人的包庇,更不滿父親那一副和稀泥又不作為的做派。既要聽老夫人的話,還要擺出一副心疼到不行的大好人模樣,真不知道給誰看。 她越說越上頭,反倒比常意還要生氣。自己罵完了一通,安慰常意道:“沒關系,你這暈的正好,不用去看常步箐那個喪門星,以后老夫人也不敢隨便罰你了。你都不知道,爹爹早上對著老夫人臉都黑了?!?/br> 那老夫人心里怕是更恨她了,常意抿了一口茶想到。 常笑鶯怕被大夫人逮著,也沒在她房里留太久,說了一會話便要走了。 “下次我去別人家玩,會記著帶你的?!迸R出門前,常笑鶯便便扭扭地丟下一句。 這話的隱含義便是要帶她進入京城圈子了。 對一些大家閨秀來說,交際是一生里最重要的事之一。 家族的地位和她們在圈子里的地位息息相關,而她們在圈子里的地位又一定程度地影響到她們本人在主母媒人眼里的風評,進而決定了她們的婚姻。 常意回來這么久,大夫人也從未提起此事,她現在在京城的交際圈里還是查無此人的狀態。 雖然她并不需要這個貴女圈子,但也不會無視他人釋放的善意。 “好,多謝了?!背R鈱λc點頭,目送著常笑鶯有些害羞地小跑著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