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望春 第96節
顧知許喊道,“接吻嗎?!” 下一秒,江彥詞扶住她的后腦勺吻了過來。 唇齒相融。 他們在極速下墜中,在刺耳尖叫聲中,在春風破空中。 熱烈表達對彼此蓬勃的愛意。 這屬于心臟狂跳下的愛意永遠不會隨著跳動恢復平靜而消失。 他們的愛,是永恒的。 - 五月底的的云昌,天氣已經暖和起來,灰藍色的天空中,僅有的幾朵殘云在漂浮著。 余清徐的葬禮便是在這種天氣下舉行的。 這其實是顧知許真正意義上參加的第一個葬禮。 來吊唁的人有很多,余清徐在云昌左右逢源,人際關系這方面是做足了功夫的,更別說那些想分財產的親戚。 在去殯儀館的路上格外堵,顧知許和江彥詞今天穿的都是一身黑。 她靠在座椅上假寐,面上一絲悲痛或者開心的表情都沒有,像座冷酷的雕塑。 一直到停車場,江彥詞牽著她的手,她才有了幾分笑意。 肖秋然作為余清徐的妻子,這場葬禮自然是她親手cao辦的。 看著那位站在靈堂邊上,脊背挺的筆直的女人。 顧知許是敬佩的,她的一生似乎要把女強人這幾個字貫穿。 可世事無常,兩個絕癥就足以把那個美好的家庭擊敗。 顧知許走過去,把準備好的白菊放在遺像邊上。 “你能來,他一定會很開心?!?/br> “但愿吧?!鳖欀S淡淡道。 她作為死者唯一活著的孩子,自然是備受矚目的。 八年前顧知許就因為私生女的身份登過報紙。 不過好在記者都被攔在外面。 但也有不少人在打量著她和江彥詞,都在心里腹誹。 靈堂里全是親友的哭泣聲,顧知許覺得好壓抑,打算在送完花后她想出去透透氣。 可下一個步驟是火化。 靈車已經抵達火葬場,顧知許看著余清徐的遺體從車上抬下來,接著被推進焚化爐。 吊唁的親戚紛紛跪在地上哭聲愈發大了起來。 一直堅強的肖秋然也在這一刻徹底崩不住,哭的跪倒在地上。 顧知許在原地看著這一切,大腦一片空白。 她筆筆直直的站立著,和身邊哭暈哭倒哭的眼淚鼻涕混在一起的親友格格不入。 父親火化時,她一滴眼淚沒流,不少人在心底罵她不孝。 一直到爐子的門徹底關上,余清徐的遺體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意識到。 一個小時后他會變成一抔黃土裝進盒子里,這個世界上屬于她父親的最后一抹身影也將徹底消失。 顧知許從未如此直觀的感受死亡和消逝,這對她來說沖擊很大。 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她哭不出來,也笑不出來,好像有一顆巨石壓在她心口,讓她無法呼吸,讓她上也不能下也不能。 她艱難的抓緊江彥詞的手,想得到一些支撐,江彥詞趕緊摟住她,“沒事的?!?/br> 心臟又開始抽痛,她不能離開,只能強忍著參加完整場葬禮。 因為她是余清徐的長女,所以她必須在,必須要去維持他最后一點臉面。 云昌有個習俗,就是人死后要家里小一輩的長子去抱骨灰盒安葬。 顧知許是唯一的人選。 她低頭看著手中這個不大不小不輕不重的盒子,依舊沉默著。 回到家后,顧知許還是沒有說話。 她洗漱好安靜的坐在窗邊,呆呆的看著窗外,連一點其余多的動作都沒有。 像個沒有呼吸的漂亮娃娃。 “怎么了?” 顧知許沒有回答。 “難過就哭出來吧?!?/br> 依舊沒有回答。 “冷不冷?” “......” 江彥詞又嘗試了好幾次和她說話,她都沒搭理,好像和整個世界隔開了一樣。 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失去知覺一般。 他把毛毯給她蓋上,倒了杯溫開水塞在她手上。 江彥詞看著她空洞的眼睛,心里被撕了一道口子。 他知道顧知許生病了,比之前的軀體化還要可怕的那種。 軀體化可以依靠藥物,而這個只能依靠自己。 而江彥詞能做的就只有看著她,不讓她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伸手想摸摸她,然后又放下。 “顧知許,快好起來吧?!?/br> 在顧知許的世界里,她的身軀麻木了,四肢失去知覺,唯一有的感受就是,她像是在死水之中慢慢沉下去,而她毫無辦法。 她的大腦一直在重復的提醒著她。 她沒有爸爸了,哪怕是一個拋棄她的爸爸也沒有了。 那個被人欺負,抱著破舊玩偶幻想這爸爸從天而降的顧知許,再也沒有爸爸了。 不會有人去拯救小時候的nongnong了。 她現在甚至連恨余清徐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鐵石心腸,可以做到對他的死無動于衷。 但是沒有,她的心是rou做的,是軟的。 那些天強裝的開心都是假的。 她早就原諒余清徐了。 而她沒有叫過他一句爸爸。 顧知許的腦子無法控制的替她一遍一遍提醒她,一遍一遍替她回憶。 她好痛苦,她想離開這個封閉的世界,她想逃出去,她想呼吸新鮮空氣,可她做不到。 為什么她總能活的這么狼狽。 作者有話說: 顧知許:你真的只有一點點怕嗎? 云霄飛車真的超級嚇人?。?!對了,上一章原文在wb,我加了寫內容在里面 為了增加曝光,本文參加了奮斗樂章的征文活動,寶們手頭如果有富余的液液可以灌溉下~謝謝寶們~ 歡迎大家多多評論,謝謝支持正版,么么么~ 第74章 自救 到底應該怎么做才能從這個可怕的世界里出來呢? 這里真的好痛苦, 她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然后顧知許站了起來,這是她自從葬禮回來后第一次起身。 江彥詞陪她坐了一夜,就在以為她好了的時候, 顧知許直接繞開了他,徑直往廚房里走去。 “是餓了嗎?微波爐給你熱了飯菜?!苯瓘┰~跟了過去。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江彥詞給她搬來凳子, “你現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去端過來好嗎?” 她一晚上沒吃飯,現在終于會動了,江彥詞徹底松了一口氣。 而顧知許好似沒聽見一般, 眼里只看到了墻上掛著的東西。 顧知許把手腕上的手表解開, 伸手去夠那把刀, 她覺得,應該只有在這個世界死了, 才可能讓所有痛苦的事情結束。 “顧知許!”江彥詞手里端的瓷盤應聲落地, 刺耳的碎裂聲響起,盤子里的食物濺在地上,混著瓷片,廚房里一片狼藉。 他沖過去握住她的手,掙扎之下刀刃劃破江彥詞的手臂,殷紅的血珠滲出。 手臂上鮮血直流, 他咬著牙, 抓著顧知許的手,耐心的哄著, “nongnong,聽話, 松手, 把刀放下好嗎?” 顧知許的眼睛依舊對不上焦, 她終于開口,長時間滴水未進,她的聲音嘶啞的可怕。 “我想......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