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看向馬面，馬面撓了撓頭上鬃毛，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啊，也許你是姓牛頭？沒有名字？”

    “那你就是姓馬面？”牛頭一邊大笑，一邊指著它，“這比我還奇怪呢?！?/br>
    “嘖，你在挑事？”

    小吏連忙勸架：“不要吵，姓什么都不奇怪，我先空下這一行，之后再填。我們來談別的，住址呢？”

    “我們住在酆都牛馬街?！?/br>
    “??？酆都是在哪個府？”

    “不用問了，退下吧。他們的冊子交給我就好?！?/br>
    “屬下知道了?！毙±趔@訝回頭，看見是朱標，什么也沒問就趕緊退下。

    朱標拿起桌上的本冊，念道：“應天府鎮妖處第一屆實習生報告手冊……還真的用了我的說法?！?/br>
    “公子?！迸ｎ^馬面一齊驚喜道，“你來了！”

    “嗯?！敝鞓私裉焓且灾煸伴L子的身份來視察的，被馬秀英套了身漂亮衣服，帶著香包玉佩，一身叮哩當啷的掛件，手拿折扇，看著就是個……特權階級。

    “你們為了拘魂是常來人間的，我也不用多交代什么?！敝鞓诵α诵?，用扇子敲敲手心，“實習完以后，我有個工作，你們干不干？”

    “干！當然干！”牛頭率先答應。

    馬面猶豫了一會兒，也點點頭。

    “是這樣。我打算找人來擔任城隍，仿照民間傳說建立陰陽制度，收容冤魂，替他們昭雪平反，每一村，每一鎮都要落實?！?/br>
    兩個妖怪面面相覷，因為朱標大膽的計劃而震驚，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們本來就有相關經驗，第一個城隍誕生后，他最合適的助手就是你們?！?/br>
    牛頭一向被譴責魯莽，這時卻也退縮了：“公子，可你也看到我們倆在酆都的情況，這種當官的事情，我又憨又笨，馬面聰明點，可是也不怎么行，實在干不好，到時候我們倆被嫌棄是小事，輔佐不了城隍不就完蛋嗎?！?/br>
    “你把我和泰山府君比嗎？不會有任何人、妖、鬼歧視你們，就算有，也可以來找我告狀?！?/br>
    “那當然不會，他還配和您比？”牛頭連忙否認。

    “既然如此，還有什么顧慮？剛剛還高高興興地答應，不能突然打退堂鼓?！?/br>
    朱標又道：“況且以后你們都是和良善百姓來往，惡鬼都交給鎮妖處即可?！?/br>
    “那倒，那倒……”牛頭吞吞吐吐。

    馬面一推它：“別說了，咱們答應！公子的恩情，不是正好報答？你還想白吃干飯不成？”

    “你放屁！”牛頭憤怒道，“我可以為公子死！更可以為公子活著！”

    “那不就得了?！瘪R面對著朱標拱手道，“日后的事，公子盡管吩咐。只是我們現在搞不懂這個實習是怎么回事，還望您講講?！?/br>
    “主要是干雜活。干雜活可以摸清楚鎮妖處的工作流程，也能幫你們緩解緊張心情，好與其他人相熟。除此以外，只要引導一些道長和大師進入酆都，處理里面殘留的惡鬼就可以了?！?/br>
    “這些惡鬼怎么處理？”馬面擔憂道，“酆都里最起碼有十幾萬鬼魂，從里面挑出惡鬼來就夠費勁了，更別說消滅他們?！?/br>
    “這個不用擔心?！敝鞓说?，“趙輕涯在酆都城里找到了鐘馗的賬本，里面一樁樁一件件都記清了，一直記了二百九十八年，我估計沒有任何遺漏?！?/br>
    “這么久！”馬面喃喃道，“他從那時候就開始……”

    “算是堅定不移地走在作惡的路上?！敝鞓藝@道，“事情都過去了，不要愧疚，愧疚便宜了他，自己開心，才對得起以后?！?/br>
    “我，不，屬下，屬下受教了?！?/br>
    牛頭因為在太平酒樓時就被傷透了心，這時反而無所謂了，毫無感覺，大大咧咧，抓重點格外偏離：“公子，你說到那姓趙的俠客，可我這幾天怎么沒瞧見他？”

    “趙輕涯沒來應天?！敝鞓说?，“他野慣了，已經走了，說是要去長安看看，然后再去蜀地，感受感受李白寫過的風光?！?/br>
    “可是他不是想來鎮妖處嗎？手里還有個憑證木牌?！?/br>
    牛頭記得趙輕涯向它展示過牌子。

    “他遲早會來的?！敝鞓宋⑿χ?，兩只眼睛也咪起來，“鎮妖處的建制在逐漸擴大，以后建了國普及四方，私自獵妖就是違法的，他還能去哪里？”

    咕嚕。

    馬面咽了一口口水，牛頭沒聽出來，它可是明白了。

    好么，現在過來還來得及，以后再來眼前這位可就是太子了，公子還沒把身份告訴趙輕涯，到時候可有得看。

    “好了，這東西我給你們填吧?！?/br>
    朱標坐下，一手拾起小吏擱下的毛筆，一手翻開冊頁。

    他放在桌上的扇子自發浮上空中展開，扇面彎曲，柔軟異常，像兩個小手一樣靈活，替他一圈圈磨起墨來。

    牛頭目瞪口呆，驚訝道：“這是什么法器？也太厲害了?！?/br>
    “是把普通扇子?！敝鞓诵Φ?，“我抽了那條黑蛟的龍筋給它，除靈性更近一步，變軟了點外，還沒看出什么變化?！?/br>
    折扇一聽這話，把墨條扔下，兩邊扇角伸向中間，“叉著腰”，似乎是生氣了。

    朱標只好道：“雖然沒什么變化，但我還是喜歡你?！?/br>
    它這才“喜笑顏開”，重新動作。

    誰會管這個叫普通扇子？牛頭露出非常奇怪的表情，因為位置礙著了扇老爺飄來飄去，還被它驅趕到了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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