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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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江月抬眼看著沈淵道:“我看沈公子也不過比我大一點兒,怎地也把我這根老油條看得如此透徹,明若觀火的?” “一丘之貉一丘之貉……” 江月嗔怒:“誰跟你是一丘貉?!” “好好好……獨我獨我……”沈淵又道:“江月姑娘,我看潯武大街也沒人在了,你這忙忙碌碌是為了誰?” “咦?有人的呀——那七家客棧里全是人?!?/br> “他們都認識你?” “我從小在潯武長大,自然都認識我?!?/br> 沈淵低聲嘀咕道:“難道我真的弄錯了?……” “什么?”江月轉身看到沈淵。 沈淵搖頭笑道:“我在想清月姑娘知不知曉瘟疫因何而起?” “聽父親說過一二?!苯禄貞浀溃骸罢f是四十年前,瘟神轉世到潯武,投胎成了位白發女子,名方汵。在她剛出生時便害自己的父親得了病,撒手人寰了,后來她又在十四、五時能力顯現,先是傳了她的母親,再傳了全潯武的人,最后被路過云游的大師捉住,投了井,而后那些人的瘟疫就全都不治而愈了?!?/br> 沈淵蹙眉,“這……漏洞百出啊……方汵是瘟神轉世,且十四、五時便恢復了能力。一位恢復能力的神被云游的大師捉住,怎么也說不過去……這位大師后來怎么樣了?” “在潯武定居了,還與人生有一女?!?/br> “太扯了!無論瘟神喜神,皆是天地產物,普通人怎么能弒神?那位云游大師把神投了井,居然沒有遭到天譴?他是普通人嗎?” “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br> 沈淵怒道:“簡直胡說八道!不以私欲亂聞言!” 江月有些不高興了,“我們普通人哪里清楚神的事。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事經過這樣傳一遍,最后都傳差了,好的也能說是壞的,壞的也能洗成好的。將事件一五一十地描述出來,很基本,也很難做到?!?/br> 沈淵反應過來,意識到方才自己說話沖了點,恐江月誤會自己在嗔怪她,忙對她道:“抱歉,江月姑娘,剛剛我不是在說你?!?/br> 江月擺擺手,“我知道……”說完,她回到藥材柜邊。 沈淵則坐在椅子上。他雙手支著下巴,默默發愁:汪盼的酒勁過了沒?他醒來發現縛靈繩被我偷拿了來,會不會大發雷霆?可是我問他借,他不給,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且我也不是拿縛靈繩來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無非就是怕江月就是紅衣女子所化,才拿來桎梏她。 那邊汪盼隨時隨地會醒,他只能快些找到紅衣女子,綁了她,問問瘟疫之事,再問解藥。 但江月嬌小而端莊,紅衣女子高挑而嫵媚。一只雪白兔子,一只火紅狐貍,橫看豎看怎么看,她與紅衣女子都不是同一個人。 直接問江月? 那多少有點兒魯莽,問不好就是打草驚蛇,投鼠忌器。 沈淵咋舌——真不知該如何向江月開口。 他突然想到何夢訪說的那座廟,便當嘮家常了,他對江月問道:“我游玩至赤水河與東海交匯處,發現一座廟,于是進去上香,卻看見里面一地雞毛,你可知發生過什么?” “那座廟就是那位云游大師在潯武的居處了。那大師就是廟里的云石主持?!?/br> “哦——”沈淵的后頸猛地泛起癢意,他撓撓后頸,又道:“江月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昨天回去后,脖子后面就癢得慌?!?/br> 江月丟下司馬秤,走到他身邊,拉下衣襟,往里看去,“咦?怎么你會得這???!” 沈淵裝傻,繼續套話,“生病也得分人嗎?” “是啊。此病在潯武,只有四十及以上的人才會得,還只有潯武本地人得,同齡的外地人可不會?!?/br> “這么奇怪???” “是挺奇怪……不過沈公子,你既不是潯武人,年齡也沒到,怎么你也得了?” “可能我本就是個倒霉蛋,霉上加霉了?!闭f罷,沈淵握住江月的手,可憐兮兮地求道:“不能治嗎?我還不想死,江月姑娘——” 江月清淺地喟嘆一聲,道:“我的父親經歷過四十年前那場瘟疫??伤跐∥湮烈邉傆忻珙^時就去昂琉了,不過父親臨走前特意留給我一劑方子,但我不知道這方子有沒有效果?!?/br> “潯武街這么多病人,江月姑娘沒給他們試用過那劑方子嗎?” 江月嘆口氣,道:“父親再三叮囑我說:‘冤有頭債有主,等這場瘟疫自然褪去就好,千萬不要救治任何一個人’?!?/br> 沈淵不理解,“這是什么說法?難道江月姑娘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 “絕沒有!”江月看向沈淵,表情嚴肅,“父親走了便走了,可我還留在潯武,若真的只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而無動于衷,那以后我在潯武還怎么討生活?!” “那……” “那劑藥方里有一味藥,是我斷然得不到的?!苯聯屵^話道。 “什么藥?” “逸舒君的眼淚?!?/br> 沈淵噎住話——普通人入得了廟宇,卻入不了神殿。況且老早就聽何夢訪提到赤子厄,說他只想做位逍遙神仙,快活度日。 如此恣意,哭是肯定哭不出來。 他思忖一會兒,低聲問道:“逸舒君笑出來的眼淚行不行?” “只要是眼淚都可以?!苯掠杏行┰S興許,“沈公子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