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道：“我不覺得小題大做?！?/br>
    “嗯?！焙螇粼L頷首。

    沈淵道：“把留影珠給我，我自己來，自己把留影珠毀掉?！?/br>
    向延又道：“不是有這么不堪回首嗎?！?/br>
    “你少說廢話了，趕緊睡覺去?！鄙驕Y斥責道。

    向延悻悻地“哦”了一聲，回自己床上躺著去了。

    ……

    “原來是我自己刪了這段記憶啊……”安之明了。

    再抬眼看去何夢訪，他滿眼淚光，顫聲說道：“對不起……”

    安之問：“你有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嗎？”

    何夢訪扭過頭，閃躲著安之，“我說不出口?！?/br>
    安之道：“說不出口就不說了吧，你也說了對不起?！?/br>
    說罷，一眨眼的功夫，何夢訪已經變回秦淮。

    秦淮又道：“對不起?！?/br>
    他不似何夢訪各中情緒流于表面，走過千年的他，相當沉穩，除了不能接受安之對釋槐一笑泯恩仇。

    安之又問：“你又做了什么需要對我說對不起的事呢？”

    “很多?！鼻鼗吹溃骸靶r候，我本想對你好的，可后來我居然嫉妒起居狼。那天我沒有提醒你母親回來的這件事，害得你被她打了；我沒有看清溫言的真實面目，就答應了他，將你困在游戲中?！?/br>
    安之奇道：“為什么你會嫉妒居狼？”

    秦淮道：“這個我說不出口，回答不了你為什么?！?/br>
    “那好?！卑仓溃骸拔抑狸P于溫言的那件事，你們都是為我好，只是成神成魔，各自想法不一樣罷了?！?/br>
    秦淮問道：“你為什么總能寬恕別人？”

    安之道：“我一直是這樣的人啊。一笑泯恩仇?！彼肿煲恍?。

    聽聞，秦淮深深地閉上眼睛，早就蓄滿眼眶的淚水從眼角緩緩流出。他說不出來地難受，倒吸一口涼氣，又如洪水般泄出，“對呀，你一直是這樣的人——”

    安之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幽深的黑暗中遠遠地傳來一聲雞鳴。

    他說道：“南柯浮夢，雞鳴了，該醒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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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091 夢醒時分

    安之以為自己醒了，沒想到依然身處一座華貴的殿宇中。

    “見存即凡，情亡即佛——”一道柔潤悠遠的男聲在大殿的各個角落中響起。

    安之對這聲音感到陌生，頓時警惕起來，“誰？！”

    他的聲音四壁回響，直到消失，也不見有人影，而那人也沒再說話。

    “奇怪?！彼止镜溃骸芭c秦淮夢境想通倒還說得過去，畢竟我倆都在浮夢匣里，可這個男人是誰？溫言？”

    他緩緩轉身，只見一個男人不知在何時，已經靜靜地站在身后。

    冷不丁被嚇了一跳，他瑟縮一下。

    但殿宇中光亮異常，又寧靜莊嚴，不像是魑魅魍魎居住的地方。

    而那個男人，一雙琥珀色瞳孔，清冷高貴。頭戴玉冠，衣服華貴，把他顯得很沉穩。

    他很神圣，又不至于感到特別疏離，安之一下子就不是很怕他了，問道：“你是誰？”

    男人答：“諦休?！?/br>
    “天帝！”安之只在別人的對話里聽過這位諦休天帝，如今一見，不免激動了，“你不是只是傳說嗎？”

    諦休道：“因遺失了一顆木心，我一直在閉關中，不只是一個傳說?！?/br>
    安之奇道：“心，也會丟嗎？”

    諦休道：“我的心似乎比我出現得要晚很多，我只能在能在樂山殿中閉關靜等?！?/br>
    安之忍不住質問他：“你是天帝，怎么能不問世事，閉關靜等？”

    諦休道：“日月無為?！?/br>
    安之聽不懂，也懶得問了，只道：“天帝將我喚到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諦休道：“想為自己而活嗎？?！?/br>
    “當然！”安之道。

    “我知道了?！敝B休頷首。

    ……

    微風柔和地吹拂，溫柔地愛撫安之的臉龐。

    醒來時，他沒有身處浮夢匣中，而是在居狼身邊。

    他們在御劍飛行。

    安之問；“我哥呢？”

    居狼答：“釋槐將他送回家了?！?/br>
    “哦，那就好?！卑仓謫枺骸澳銈冊趺凑业轿覀兊?？”

    居狼道：“你我之間早結下援神契，無論你在哪兒，我都會找到你?！?/br>
    不知為何，安之心底異常平靜，仿佛一潭死水。他淺淺發聲：“那我的生與死是不是都要你的同意？你不想讓我死，我就只能做孤魂野鬼在世間游蕩?！?/br>
    “是?！本永菑牟环裾J他的心意。

    俯瞰藍田白云，他們走在天空之上，晴天的風如小鹿一般鉆進安之的衣服里，活蹦亂跳著。他淡淡地問道：“御劍飛行，人劍合一，起心動念一眨眼就能到目的地，何須像散步一樣慢悠悠，所以你有事想與我單獨解釋？”

    腳下的劍停下。

    居狼轉身，鳳目認真而專注地望向安之，說道：“你在s城出差……”

    “我都知道了?！卑仓驍嗨脑?，風輕云淡地說：“在其位謀其政嘛，帝君的確要顧慮周全，我并不怪你們?！?/br>
    居狼著急解釋：“我一直在找能兩全的辦法。你要信我，我一定能找到！”

    安之笑道：“事若求全何所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是初中語文的文章，你這么大把年歲還沒想明白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