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在找顧父的路上磕到了腦袋，神經受到損傷，只有七八歲的心智。

    顧川堯是過過一段苦日子的。

    在他十來歲時，用不算厚實的肩膀撐起一個支離破碎的家。

    阿姨起身，看見門口的顧川堯，正準備打招呼，顧川堯示意她噤聲。

    阿姨收拾完東西離開，房間里只剩兩人。

    顧川堯把東西放在桌上，然后輕步走過去，坐在床邊。

    “媽，我來看你了?！?/br>
    顧母把略顯呆滯的目光放在他身上，眼神中帶著茫然和疑惑，她歪了歪腦袋，問：“你是誰？”

    顧川堯心里泛著酸，從床頭拿了個蘋果低頭開始削蘋果，不讓顧母看見他發紅的眼。

    “我是小堯?！?/br>
    “小堯是誰？”

    “小堯是你的兒子，你最愛的兒子?！?/br>
    顧川堯來這里多少次，這段話就會上演多少次。

    顧母每次都會忘記，他就樂此不疲地解釋。

    最心酸的事莫過于世界上最親最熟悉的人在你眼前，對方卻忘了你。

    “兒、兒子……小堯是兒子……我最愛的兒子……”

    這話像是觸到了顧母某個記憶點，她溫和的表情剎那間變得癲狂，她用力抓住顧川堯的手臂，死死摳住。

    “你爸爸、你爸爸去學校門口接你了，你看見你爸爸了嗎？”

    “你爸爸為什么還沒回家？”

    “你跟他說，我燒好菜在家等他呢?！?/br>
    顧川堯的指尖一顫，削蘋果的小刀劃破了手指，他卻感覺不到痛。

    他把削好的蘋果分成小塊遞給顧母，努力讓聲音平靜，“我會告訴爸爸的?！?/br>
    “別忘了說我燒了他最愛吃的紅燒rou?！?/br>
    “好?！?/br>
    “你能這么想那就最好了?！绷_年年話音一轉，“如果……”

    “如果你真的和陳既清戀愛了，我也會支持你的，他要是對你不好，我就脫粉！然后狠狠曝光他！”

    說完她還自鳴得意地點點頭，“我真是太聰明了?！?/br>
    看著羅年年的樣子，葉緹忍不住笑出來，“你放心，我不會的?！?/br>
    這話像是說給羅年年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她連顧川堯這顆星星都摘不到，又怎么能摘到陳既清這顆星星。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聽見葉緹的話，羅年年這顆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認識葉緹這么久，她的性子是怎樣的她是最了解的。

    趁種子還沒發芽，趕緊掐死。

    “走，羅大俠今天心情好，請你吃火鍋?！绷_年年大手一揮，豪氣十足。

    “你別又像上次一樣，你請客我買單?！?/br>
    “我羅年年說話一言九鼎，誰騙人誰小狗?！?/br>
    “走！”

    她們出門的時間比較晚，到了火鍋店排了一個多小時隊才進去。

    羅年年：“誒，我吃外面的小零食都快吃飽了?！?/br>
    葉緹：“我說換家，你非要吃這家?！?/br>
    羅年年：“只有這家的麻辣底鍋才叫真的辣?！?/br>
    兩人一邊涮一邊吃，嘴巴吃得通紅，眼角也辣出淚花。

    羅年年：“你以后還打算在顧川堯那邊工作嗎？”

    葉緹動作一頓，“再說吧，還沒想好呢?！?/br>
    “趕緊找下家！那鬼地方誰愛呆誰去，你能力這么出色，別的工作室都搶著要你?！?/br>
    葉緹緘默了會，“我答應過要在他身邊呆滿五年?！?/br>
    羅年年吃驚，“以前怎么沒聽你說過？”

    “……不知道怎么說?！?/br>
    “不會是賣身契吧？”

    “……不是?！?/br>
    “那你答應了誰??？”

    “我不能說?！?/br>
    “什么秘密連我都不能知道了？！”羅年年炸毛。

    炸毛完她又泄氣了，“好吧，你不說就不說?！?/br>
    快吃結束了，兩人看著起碼還有三分之一食物的鍋大眼瞪小眼。

    葉緹緩慢抬起頭看向羅年年。

    羅年年連忙擋住臉，“別看我，誰點的誰吃?！?/br>
    “土豆片、娃娃菜、鴨血、腐竹不是我點的?！?/br>
    “？？？不是你點的難不成是我點的？”

    葉緹眼神無辜，“是我為你點的?！?/br>
    “……”

    羅年年揉著肚子，癱坐著，“不行了，我是真吃不下了?！?/br>
    葉緹：“剪刀石頭布，贏的人少吃輸的人多吃?！?/br>
    “來?！?/br>
    十秒后，葉緹勝。

    羅年年不服，“不行，三局兩勝，再來！”

    二十秒后，葉緹勝。

    葉緹笑出聲來，“貼心”地把菜夾到她碗里，“乖寶寶，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br>
    羅年年：“……”

    吃完兩人去看電影。

    當看到一半，顧川堯那張臉出來的時候，一個吃爆米花的動作頓住，一個喝可樂的動作頓住。

    羅年年把嘴里的爆米花咽下，訕訕笑了笑，“我看很多人說這電影不錯，沒仔細看參演人員，要不……我們現在走？”

    “來都來了，而且也快結束了，看完吧?！?/br>
    羅年年借著熒幕微弱的光仔細瞧了瞧，葉緹把她的腦袋按回去，“放心，顧川堯只是友情客串，頂多出場幾分鐘?！?/br>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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