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哀家和竹馬掌印he了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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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禾自己有過重生的經歷,知道輪回轉生不是故紙里的傳說,她相信其他人也會有來生,既然如此,便可各安天涯。 她是這么說服自己的。 人人都有來處和歸宿,或許他們確實可以各自安好,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永遠的失去了他們。 她可以接受失去,但這并不代表她不會為之感到傷悲。 而這個新生的孩子的到來…… 他告訴她,除了被迫的失去和艱難的挽留,她還可以得到額外的珍寶。 “我……我想叫你歲歲,乳名就要歲歲好不好?!?/br> 周書禾撫摸著孩子的額頭,在他還沒有長開的、皺皺巴巴的、猴子一樣紅彤彤的臉蛋上,印下輕柔一吻。 歲歲還沒有睜開眼睛,卻已經會用小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指了。 “阿娘祝你長命百歲、歲歲平安?!?/br> 歲歲,要平安啊。 * 楚王楚承延滿月這日,宜和宮元美人獲賜金印寶冊,封元妃,是為一宮之主。 晉為妃位固然是喜事,子嗣、位份、帝寵,自古以來,宮墻之中的女子所求也不過就是這些,周書禾沒什么滿意不滿意的,只是皇帝沒有像從前對待嘉嬪那般,給她貴妃之位、協理六宮之權,這讓她不免有了些旁的考量。 當初皇帝給嘉嬪封貴妃、楚承稷封寧王,是為了向滿朝文武闡明自己的雄心,以此確定朝中何人心向于他,何人另有所圖,擺明態度,為之后從長公主手中奪權做鋪墊。 而如今,他同樣是在表明態度。 一邊是給周書禾封元妃,給楚承延封楚王,給遠在湖祥的周氏封爵賜地;另一邊是在滅了朱氏一門、冷落嘉嬪的同時,親自帶著不滿十三周歲的寧王上朝聽政,在朝臣面前贊其柔仁好儒,可堪大任。 兩相對應,便是帝王的制衡之術了。 而倘若再深究下去,皇帝為何要制衡——因為他暫時無心立儲;他為何無心立儲——因為他還沒當夠皇帝。 這對周書禾來說是個利好的消息,她暫時可以不做任何動作,隨著時間流逝,年輕人逐漸力壯,年長者逐漸衰弱,皇帝沒有當夠皇帝,自然會漸漸疏遠、乃至警惕他年長的兒子。 宮內之事暫且無礙,宮外朱玉一案又確確被祁遇按下,在朱玉本人之外,連朱氏族人都逃過了一劫,不過是丟官罷爵查抄了許多銀子,好歹保住了性命,如此,周家的災禍亦就此避了過去。 既然最重最急之事已然無虞,周書禾便先不管其他,一邊認認真真養身子,一邊認認真真養孩子,順便認認真真給不知什么時候、懷了哪只野貓崽崽的大白養胎,一晃又是兩個多月。 等到大白產下的四只小貓咪都能完全掙開眼睛時,歲歲也在周書禾的眼皮子底下,第一次依靠自己成功翻身。 她高興壞了,呼朋喚友歡聚一堂,叫歲歲再表演一個。 結果那小兔崽子趴在床上,樂呵呵地吐了個泡泡,在眾人的注視下,安詳地睡過去了。 周書禾:“……” “這把不算?!彼D頭環視一圈,“下次,下次他一定能翻身!” 春葉笑瞇瞇地伸出手:“愿賭服輸,小殿下今日就滿百天了,還是沒有成功翻身,娘娘難道還要訛了奴婢的賭錢不成?” 話說到這份上,周書禾只好從懷里掏出一小袋金瓜子,不情不愿地送了出去:“得,你們自己拿去分吧?!?/br> 攬芳閣的宮女寺人們頓時笑開了花,怕吵醒小殿下,用氣聲悄摸摸歡呼一陣,湊到春葉身側窸窸窣窣分著銀錢。 寄月帶著祁遇進殿時,剛巧看到這般景象,略一思索便曉得了緣由,二話不說撂下祁遇,喜滋滋跑到春葉身邊,湊作一團分起錢來。 祁遇茫然:“這是在做什么?!?/br> 周書禾眼巴巴地看著那袋金瓜子——這是當初從周府帶來的最后一桶金了,長嘆一聲道:“就是跟他們打了個賭,我賭歲歲百日之內必能翻身,這不,輸了?!?/br> 她轉頭,瞪了趴著睡著的歲歲一眼,小聲抱怨:“小小年紀就不給阿娘面子?!?/br> 祁遇這下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遞給她,無奈笑道:“這么大的人怪小孩兒像什么樣子,輸就輸了,再補些賭資給你便是?!?/br> 周書禾伸手接過銀票,一本正經地撓了撓他掌心內側,見他喉結微微一抖,這才心滿意足地把銀票疊起來收好,揚手叫來乳母把歲歲抱下去,殿內的宮女寺人們也跟著退下。 春葉就當自己沒看到二人私下的互動,輕聲念叨著不生氣不生氣,卻還是覺得手里的金瓜子瞬間不香了。 她萬萬沒想到,贏娘娘點兒錢,居然也能讓她逮著機會搞曖昧。 事到如今,春葉已經非常清楚,在這段可以讓大家齊齊整整一同掉腦袋的關系中,倘若有一個人是妄圖染指的那一方,那便不是旁人,恰恰是她的娘娘。 對此,春葉選擇尊重、祝福,并緩緩退下。 不一會兒,寢殿里就只剩下周、祁二人,周書禾確定四下無人,一把抱住祁遇,用臉蛋蹭了蹭他的肩膀:“你今早就來過一趟,怎么突然又過來了,是迫不及待又想見我了么?”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她這樣直白地突襲,祁遇卻還是感到緊張,肩膀以下的肌rou僵硬得像塊石頭,不過好在隨著次數的累積,他漸漸能夠在言語上應對一二。 “嗯,是有些正事……”祁遇面色微紅,忍下心頭不自在的羞赧,正色道。 雖然還是被穩穩拿捏,但總比第一次被她抱住時,夢游似的半個時辰吐不出一個字要好。 有進步。 周書禾趴在他肩頭悶笑,笑著笑著不知怎的又被自己嗆到了,祁遇連忙抬起手拍她的背,給她一下一下地順氣。 好半天,那驚天動地的咳嗽總算停了下來,周書禾抬起頭來,面上被嗆得通紅一片,連眸子里都帶著幾分生理性的水意。 祁遇頓了頓,掌下的衣料實在太過單薄,把她肌膚上的溫度都透到了他的掌心,燙得他想把手縮回去。 但是周書禾會不高興的。 他這樣想著,把手指蜷縮起來,指骨繃得緊緊的,卻到底還是摟在她的肩背上,沒有放開。 產子那日的危機雖然僥幸度過,但周書禾落下了一些病根,產后百日,她依舊易燥熱,時不時就渾身盜汗,加之開春后天氣轉暖,便一日比一日穿得少。 太醫說這是產后體虛,近期不要再懷孕,加之好生調養也就沒事了。 懷孕是不可能再懷孕的,調理也在穩步進行,既然無甚大礙,周書禾便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祁遇如臨大敵般,每日辰時前都要來趟攬芳閣,強迫她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并且盯著她把補藥喝到一滴不剩才肯罷休。 喝完藥后用蜜水漱口,再吃一顆酸酸甜甜的梅子糖,所有的苦澀都被壓得再也嘗不到。 周書禾偶爾也會抱怨,覺得祁遇把她當小孩子一樣看管,但實際上,她非常非常喜歡現在的日子。 有好天氣,有貓,有乖巧漂亮的歲歲,還有時時遷就著她、愿意回握住她的手的人。 作者有話說: 第52章 敵人 周書禾最后在祁遇肩窩里蹭了蹭, 坐直了身子。 “既然有正事就說吧,反正你是個沒良心的,沒有正事才不會想我呢?!?/br> 前半句說的還是真正事, 后半又在忍不住逗他。 祁遇無奈,只好認錯, 再三保證以后除了辰時,別的時候只要有空閑也會來攬芳閣,還應下要給她帶宮外最時興的話本子、尋找失傳的馬吊譜, 以及每日清晨見面時,給她報告自己昨日的一日三餐——他要是沒有好好吃飯, 便也沒資格管教她周書禾喝藥了。 簽下這一系列不平等條約后,祁遇終于被慷慨大方地饒過,能談論起正事來。 “莊妃有太后娘娘護著, 那姓曹的我還沒開始用刑,便被他搶先服毒自盡了, 所以直到今日,我才拿到莊妃買通他害你的實證?!?/br> 周書禾皺眉,緩緩道:“她對我并沒有什么實際上的損傷,更何況比起證據,帝心才是許多事的關鍵,緩緩圖之即可, 既然太后和皇帝都想護著莊妃, 你又何必非要逆水而行……” 祁遇搖頭:“是我之前魔怔了?!?/br> 周書禾一愣,奇道:“我前些日子勸你那么多次都沒用,說什么都要讓莊妃付出代價, 怎的今日突然想通了?” “大概是因為我在無意間, 查到了其他可以扭轉帝心的證據?!彼α诵? 眼底有種勝券在握的雀躍,問她,“你要猜猜那是什么嗎?” 周書禾沒有去猜,她看著這人得意的樣子,忍不住想上手捏捏他的臉。 作為一個把前世今生活過的年歲加起來,比皇帝小不了幾歲的中年女性,周書禾十分理解陛下對少女們年輕皮rou的喜愛。 恰似她也十分喜愛少年。 祁遇如今還未滿十八歲,正直青春年少,加之她這些時日的耳提面命,吃飯睡覺都規律了起來,在個頭又竄了幾分的同時,摸著……嗯,還有一層薄薄的肌rou。 “可你臉上怎么不長rou呢?”周書禾揉揉他的臉頰,左看右看,十分之納悶。 祁遇被拿捏住半邊臉,艱難地讓自己聲音不要變得含混,提醒道:“講正事?!?/br> 正事當然得講,周書禾有些遺憾地放開他,端正做好乖乖聽講,聽著聽著,神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為了徹查莊妃,祁遇以調查鎮北王為借口讓皇帝放權,雖然只是借口,但畢竟領了活,不能完全不辦事,于是他便假模假樣地,順手查了查鎮北王府。 不查不知道,一查居然真的給他發現了端倪。 這十幾年來,鎮北王楚懷章鎮守大寧北境的功績,居然全部出自于他勾連外敵,和北狄新王做的交易。 他用錢糧和北狄王交換,讓他們不來大寧邊境sao擾搶掠,再以北境的安寧居功,找朝廷要錢要糧,第二年將朝廷撥款的糧草中的一部分交予北狄,剩下的一部分歸為自己聲色犬馬的資本。 如此年復一年,維持住了北境的“安穩”。 皇帝不是蠢貨,自然也在他身邊安插了自己的親信,本不應該被蒙在鼓里,可是被派去鎮北關的不是別人,恰恰是皇帝的表弟——莊妃寧潺的親弟弟寧庸。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皇帝還不是皇帝、鎮北王也不是鎮北王的時候,潛邸里的寧側妃就被楚懷章拿捏住了把柄。 在二十三皇子的王府中,楚懷章于一塊嶙峋的假山后,聽到了兄長的白側妃和寧側妃在說話。 寧潺說:“白仙仙,你真的以為你父兄是被王爺原本的未婚妻害死的么?那可是名門貴女,即使做不了王妃也是大家閨秀,怎么可能費心去謀害你小小商戶?” “害死你父兄的,其實是我們王爺?!?/br> “他那樣喜愛你,對你愛不釋手,可你父兄卑賤之身,害得你也出身卑賤,王爺亦為此感到羞恥,便好心準備給你換個出身,這樣天大的恩寵,你家里居然不愿意?!?/br> “以賤犯貴,當斬?!?/br> 彼時,楚懷章藏在山石的暗影里,什么都沒有做。 直到新皇登基,白氏的尸體腐爛在王府偏院的柴火堆里,昔日的寧側妃一躍成為皇帝最寵愛的妃子,楚懷章剛被封了鎮北王,被指派去那樣偏遠的極寒之地。 人要遠離權利中心,自然心懷不甘。 于是在離別的家宴中,他找到寧潺,給她敬了一杯酒,嘆息道:“莊妃娘娘,微臣實在想不通,您當初為何要在白氏面前挑撥離間,讓她那么恨陛下,以至于要用熏香去謀害親夫呢?!?/br> “細想下來,您這算不算有礙皇嗣啊?!?/br> 莊妃恐懼楚懷章泄露此事,不得已與他合謀,令其弟寧庸為他保守通敵叛國之罪。 這件事對于祁遇來說,關注點更多在于莊妃挑撥白氏和皇帝、并與人共謀隱瞞通敵之罪的過往,揭露此事便可扭轉帝心,隨時都能扳倒莊妃,一雪他心頭之恨。 而對于周書禾而言,最后一塊拼圖終于歸位,解開了她前世所有的不甘心。 她曾經不能理解,大寧泱泱大國,為何會在短短兩年之內,就像是山崩海嘯般迅速傾頹下去。 原來是早早就被埋下了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