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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摸著墓碑上老人的照片,起了身:“嚴教練,您別怪拾安,我改天再來看您?!?/br> 師傅看她不到五分鐘又跑了回來。 “這會又去哪???” 江城市體育館,對于簡常念來說不算陌生,她第一次參加全國大賽就是在這里打的。 對于謝拾安來說,這里更是夢開始的地方,她出道的第一場比賽就是在這里。 “好,拾安,干的漂亮!” “最后一個球了,加油!” 小小的她在場上打比賽,爺爺就替她背著水壺拿著衣服在場下給她加油鼓勁。 記分牌亮起的時候,爺爺比她還高興。 小孩子吃力地捧起了獎杯,爺爺一把把她抱在了懷里,舉了起來,親了又親。 “我就知道我們拾安啊,一定行!” “老謝,你這個孫女啊,可了不得,才六歲就破格參加了青少年組的比賽,還拿了第一,這往后指不定能當世界冠軍呢!” “嗐,孩子想參加就讓她參加唄,再說了,她去打少兒組這不是欺負人嘛!” “拾安今天累不累???走,爺爺帶你買糖去!” “爺爺,我要吃棒棒糖!” “好,棒棒糖!” …… 謝拾安坐在觀眾席上,從穹頂灑下來的月光照在了場中央,空氣中細小的塵埃浮動著。 這里今天似乎舉行過比賽,場邊的記分牌還在,曲終人散后,也不知道是誰把一支球拍和羽毛球落在了白色的網前。 一切都像是一場電影的落幕。 “爺爺,下午的比賽我不去了,讓我留下來陪您,好不好?” 醫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濃郁得嗆人。 爺爺捂著胸口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抬手給了她一巴掌:“說什么傻話呢,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擠破頭想進江城市隊,想打職業嗎?!你好不容易有這個選拔賽的機會!下午的比賽,你必須去!” 小小的孩子站在病床邊哇哇大哭。 爺爺看她哭的厲害,也紅了眼眶,又攬過了她,抱在懷里,從兜里掏了一根棒棒糖顫顫巍巍遞了過去。 “傻孩子,你喜歡羽毛球,又有天賦,為什么不去打球?爺爺沒事,說不定等你拿著獎杯回來,爺爺一高興,這病就好了呢?!?/br> 小孩子一抽一抽的,逐漸止住了哭聲。 “真的嗎?爺爺,只要我,我拿著獎杯回來,您的病就能好了嗎?” 爺爺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爺爺什么時候騙過你,不哭了,我們拾安啊,以后長大了肯定是世界冠軍?!?/br> 許是爺爺也知道自己心臟病嚴重了,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話里話外都有在交代遺言的意思,只是那時候她年幼,聽不出來。 “你爸爸mama吵架,都不管你,你自己要好好學習,還要有一技之長,將來才能過的好,只要你有出息,爺爺啊就比什么都強?!?/br> 小小的孩子拿手背替他抹掉眼淚。 “我知道了爺爺,您別哭,我這就去比賽,一定給您拿個獎杯回來?!?/br> 爺爺松開了她。 “誒,好,快去吧,糖,糖拿著?!?/br> 小孩子捏著糖,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病房。 再后來。 后來,她就沒有爺爺了。 還是在這里。 “你會不會打球???!都怨你,輸掉了那一局關鍵分,害的我們輸給了別的隊伍!” 初來乍到,隊里年齡最小的孩子,只能囁嚅著,給人道歉。 “對不起,我……我失誤了,都是我的錯?!?/br>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廢物,跪下來給大家伙兒磕頭道歉,我們就原諒你!” “我……” “你倒是跪??!不是想道歉嗎?!” “按住她!” “干什么呢?!不就是一場比賽輸了嗎?誰都有失誤的時候,至于動手打人嗎?!” 她抬頭看去,少女攔在了她身前。 “再不走,我叫教練了??!” “誰啊你……” 有人小聲道:“喬語初,昨天剛來報道的那個……” “走走走,晦氣!” “你沒事吧?” 女孩子回轉身,想要從地上扶起她,話還未說完,小孩子推開她的手,爬起來一溜煙跑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 “教練,教練,我肚子疼,拉肚子了,這場比賽,恐怕是打不了了?!?/br> 賽前,隊友捂著肚子,坐在椅子上直叫喚。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跟你說了,比賽前不要亂吃東西嗎?!你不打了,那這場雙打怎么辦,誰愿意跟拾安臨時組個搭檔的?” 教練環視過一圈,眾人都別開了視線。 謝拾安拿著球拍,抿緊了唇角,逐漸紅了眼眶:“教練,我,要不……” 少女從人堆里站了出來。 “教練,我想試試看?!?/br> “好,那就你倆,喬語初和謝拾安上吧,最后一場比賽了,好好加油?!?/br> 進入省隊之前,謝拾安幾乎所有的比賽,都是在這里打的,一眨眼,兩個人都長大了。 “今天省隊來咱們隊里選拔好苗子,只要三個名額,機會有限,都給我好好打,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 謝拾安和喬語初輕輕一碰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