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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安,拾安……我……我看不清你了?!?/br> 高速旋轉飛來的羽毛球連西瓜都能砸爛,更何況是人身體上最脆弱的器官了。 她的眼睛rou眼可見地開始紅腫了,幾乎快瞇成了一條縫。 謝拾安咬著牙,回頭吼道。 “隊醫,隊醫呢?!” 萬敬和隊醫都跑了上來,把人扶了回去。 隊醫在給她察看傷情。 萬敬扭頭就去跟裁判交涉去了。 “什么?!這都不判犯規的嗎?!” 外國裁判一板一眼,字正腔圓地用英文回答他:“追身球,只是一種戰術,并不算犯規?!?/br> “我——”萬敬一口氣上不來,指著他的鼻子就罵:“你見過誰打追身球,追著人眼睛打的,我告訴你,我們運動員的身體要是因此出現了問題,我跟你們沒完!” 裁判臉色略有些猶疑,回頭和另幾名裁判耳語了一陣,然后才轉過臉道。 “我們裁判組商量一下,稍后給你們答復?!?/br> “還商量什么商量,犯規這不就是明擺著的事實嗎?!你們這片賽場,看著干干凈凈的,是真臟??!” 萬敬作為女隊主教練,平日里端著身份,古板嚴肅慣了,還鮮少有這樣大聲罵娘的時刻,也因為他的身份,說這樣的話,自然也引起了韓國隊那邊的不滿。 “說什么呢?!這就是一場意外,誰也不知道球飛過去會砸到她的眼睛,再說了,崔惠熙不是都已經跟她道過歉了嗎?你作為教練,怎么還罵人呢?!” 簡常念坐在這里,手上拿著冰袋捂著眼睛,聽著那邊的鬧劇,實在是有些好笑,忍不住嘲諷地彎了一下唇。 道歉,道的哪門子歉,用韓語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反正她又聽不懂。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笑的出來?!敝x拾安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的右眼。 “冰袋拿開,給隊醫看看?!?/br> 簡常念聽話地把手放了下來,隊醫想用手撐開她的眼皮用電筆仔細瞧瞧,奈何敷了有一會了,還是腫的厲害,一碰到,她就嫌疼。 “嘶……” 隊醫沒轍,只拿電筆晃了一下。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沒剛才疼了,還是燒乎乎的?!?/br> 隊醫遮住了她的左眼。 “能看的清東西嗎?” 簡常念眼前還是隱隱綽綽一片。 她搖了搖頭。 “跟蒙了一層紗一樣?!?/br> 隊醫松手,看了謝拾安一眼。 “視網膜充血,趕緊去醫院吧?!?/br> 謝拾安二話不說,就要把人拉起來,簡常念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一下,裁判那邊什么結果,還有,還有最后幾個球了,我不想放棄?!?/br> 謝拾安不依不饒,就要把人拽起來。 “拾安!” 簡常念的語氣又加重了一些。 “你膝蓋受了那么嚴重的傷,都還能堅持,現在又要來勸我退賽,這公平嗎?!” “簡常念,這能一樣嗎?!” 謝拾安把她的名字咬的極重,看來是真的生氣了,也就在這一刻,簡常念知道,她是關心自己的,并不比她關心她少,甚至愿意為她放棄原則,在這一點上,她們心意相通。 她唇角一彎,露出個笑容。 “一樣的,我和你都一樣,你不希望我勸你,我也不希望你來勸我退賽,都打到這里了,我能堅持?!?/br> 裁判組察看了回放錄像,認為崔惠熙并沒有主觀上想要打人的意思,經過投票表決后,被罰了一張紅牌,但是剛剛那個球也不計分,雙方比分回到19:18,重新開始。 按理說這一分是要判罰給她們的,萬敬一聽這個結果就炸了,還欲再沖上去和人理論。 “你們這是哪門子規則,哪有人是這么打球的,難道就因為是在韓國隊主場,就這么偏向他們嗎?!” “這是投票結果,并不是裁判長一個人說了算的,如果您對仲裁結果有任何不滿,請向亞運會組委會和國際羽聯申訴,但請不要人身攻擊,侮辱我們的裁判員?!?/br> 眼看著雙方言辭激烈,現場的觀眾也都站了起來,互相叫罵著,現場工作人員生怕發生肢體沖突,趕忙上前來拉人。 “老萬,消消氣,先看看常念的傷勢如何要緊?!?/br> 現場架著攝像機,無數媒體鏡頭都對準了他,萬敬把人搡開,離開人群之前回頭看了樸旻憲一眼,那一眼恨不得剜他rou,飲他血。 樸旻憲倒是淡淡地聳了一下肩。 “這關我什么事,不過就是一場意外罷了,對吧,惠熙?!?/br> “常念,你怎么樣?”聽著他的腳步聲,寬厚有力的手放上了自己的肩頭。 簡常念抬起頭來,依舊在用冰袋敷著眼睛。 “我沒事,萬教練,裁判怎么說?” 萬敬臉上露出一點兒為難和懊惱的神色。 “崔惠熙被罰了一張黃牌,但……” 謝拾安已然懂了,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隊友們圍了上來,把人拉住,呂小婷勸道:“安姐,安姐,萬教練都擺不平的事,你就別去了,你還要打球,在世界羽壇混呢,得罪這些裁判對你沒什么好處?!?/br> 果然。 簡常念垂下了腦袋,眼底有些失望。 謝拾安冰冷的目光往過去一掃,談笑風生的樸旻憲和崔惠熙,鎮定自若的裁判,以及上躥下跳對著她們豎中指發出噓聲的韓國觀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