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鶴野輕輕咳了一聲，搖搖頭：“暫時不了，這個狀態打不贏的?！?/br>
    他想到了前不久和藍羊交手的畫面，那家伙詭異的速度讓他再次感覺到了一陣幻痛，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義肢，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

    小羊一聽這話，放心了：“養精蓄銳，把身體養好了再來?！?/br>
    易鶴野不置可否，埋頭喝下一口香香的牛奶，緊鎖的眉頭慢慢解開。

    他仰面靠上椅背，閉上眼，慢慢摩挲著機械臂的手指節，腦海里開始慢慢梳理和藍羊的細節。

    那家伙給自己帶來的痛感實在是太過刺激，以至于易鶴野回憶起那場對戰，撲面而來的就只有滅頂的劇痛和崩潰。

    他的面色又開始蒼白起來，手指輕輕有些發抖，但很快克制住了。

    但是思路亂成一團，易鶴野捏了捏眉心，嘆氣。

    “你不用壓力那么大啦?！毙⊙蝻w到他的肩膀上，虛空幫他捏肩，“畢竟人家這是在自己的地盤?！?/br>
    這話似乎給了易鶴野些許靈感，他趴在桌上，慢慢回想起那藍羊說出來的話：

    “我只是很討厭我創造的世界里有別人而已?！?/br>
    他當即抬起頭，拿起電話，撥給宋洲舟。

    小羊看這人優先選擇求助別人，氣鼓鼓地背過身坐下，留給易鶴野一個白花花的羊屁股。

    宋洲舟：“喂？小易？”

    “嗯……問你個事兒?！彪娫捊油〞r，易鶴野盯著眼前的羊屁股，差點沒挪開眼，“聽說，四維的網絡安全做得很好?！?/br>
    “那肯定的?！彼沃拗壅f，“他們的主程序員是我師兄，以前算是網安扛把子，可以說，除了SHEEP，基本沒人能跨過他的防火墻?！?/br>
    易鶴野抬眼看著面前郁悶的羊屁股：“那要確定不是SHEEP呢？”

    宋洲舟：“……什么？”

    “我是說，我可以確定，這次游戲里出現的那只藍羊不是SHEEP?！币Q野說，“我想問問，除了他以外，還有誰能做得到?！?/br>
    “不可能?！彼沃拗蹟蒯斀罔F道，“不可能的，連我都沒法進入他們的后臺，可以說，除了他們自己人，沒有人可以在游戲里重新架構出來一個屬于自己的場景?！?/br>
    易鶴野沒有說話，這迫使宋洲舟和他一起沉默了片刻。

    宋洲舟：“你是說……”

    “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人呢？”易鶴野問。

    不久后，安全科收到了一條消息。

    “易鶴野主動跟你聊案子？”俞一禮嚼著泡泡糖，左邊嚼五下，右邊嚼五下，“這什么情況，他在哪座廟被哪口鐘給敲醒了??？”

    正在轉筆的裴向錦“啪”地給他腦門來了一下，看著易鶴野發來的簡單明了消息——

    “關于那只藍羊的身份，建議去揄系正利。查一下四維的內部員工?！?/br>
    一邊，對破案子完全外行看熱鬧的俞一禮來勁了：“裴隊，他在教你做事，還不快過去給他拆了?！?/br>
    裴向錦又“啪”地一聲，用筆在俞一禮的腦門敲了個對稱。

    得到了對稱敲打的俞一禮，痛苦又滿足地捂住了腦袋。

    不得不說，眼前的易鶴野完全不會說話的藝術，這一遭下來，沒有證據、惜字如金，絲毫沒有任何說服力可言。

    真要是帶點懷疑，這而更像是在掩耳盜鈴，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裴向錦卻沒有立刻下結論，他沉思了一下，回了個消息：“現在方便通話嗎？我想跟你具體聊聊?！?/br>
    易鶴野接到電話時，小羊還在生悶氣。

    他生氣的時候，那小尖尖的尾巴也在郁悶地來回擺著，易鶴野沒忍住，伸手想捏捏看，卻在下手的一瞬間撲了空——

    又給忘了，這是個投影。

    小羊雖然沒被捏到尾巴，但也感覺到了那不懷好意的手，立刻像個被強搶的民女，捂著屁股尖叫著指責他：“變態！非禮！”

    易鶴野差點舉手投降，趕緊比了個“噓”，去接裴向錦的電話來打斷小羊的施法。

    裴向錦的通話投影顯示的一瞬間，小羊就非常自覺地消失不見了。

    裴向錦開門見山：“請問您這么說的根據是？”

    易鶴野：“除了他們，其他人不具備破解游戲核心數據、自己制造出一個全新的游戲地圖的能力?！?/br>
    裴向錦：“SHEEP就有?！?/br>
    易鶴野：“不是SHEEP?！?/br>
    裴向錦：“為什么？”

    易鶴野停頓了一下，說：“因為我對SHEEP很熟悉，我不會認錯的?！?/br>
    裴向錦輕笑了一聲：“易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們警方辦案最講究的就是證據?！?/br>
    “我沒有證據?！币Q野坦白道，“我只是給你們的破案提供一個思路，免得你們總在不必要的方向耽誤時間，還影響我的正常生活?！?/br>
    “非常謝謝你，易先生?！迸嵯蝈\說，“不過在案件初期，我們就已經把整個四維全體在職員工都調查過了，并沒有值得懷疑的對象，我們甚至懷疑，這并不是人類所為?！?/br>
    易鶴野似乎并不意外——這么明顯的方向，警方應該也早就考慮過了。

    他又想到了之前藍羊假扮簡云閑時透露出的一些細節。

    “就是人類?！币Q野說，“這個藍羊一定是個人類，并且和現實生活脫節至少五年了?！?/br>
    精通計算機技術、五年以上沒接觸過現實社會、能涉及到內部機密數據的人類，光是這一個個限定詞都足以確定對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