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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天氣酷寒, 顏珞不能出門,顧闕哄她, 送她一個新物什:茶杯犬。 茶杯犬顧名思義與茶杯大小, 放在桌上,毛茸茸的一團,透著一股可愛勁。 顧闕沒理會她, 穿著大氅領著祟祟去了避難所。新朝建立,避難所沒有什么意義了, 若再繼續,便有詛咒新朝的意思了。 顏家封王位, 老夫人早早就回去了,富貴人家的孩子老人都走了, 有些孩子無父無母, 有的老人也無兒女照顧。 顧闕與三夫人合計, 將有家庭的孩子老人送回家, 其余的都留下, 將避難所改名, 改成:慈幼所。 三夫人留在慈幼所,繼續照看孩子們,日夜忙碌才能讓人感覺充實,不會再去想舊事。 雪覆蓋了路,婆子們揮動掃把除雪,顧闕與三夫人站在廊下看雪,兩人心思不同。 三夫人將這里當作了自己余生的寄所,甚至想趁著房價低迷去買幾間鋪子做些生意來維持慈幼所。孩子多老人多,光靠著些死銀子很難支撐下去。 錢生錢,才是硬道理。 顧闕嘗試過做許多生意,在這上面很有經驗,道:“衣食住行是必須的,不如開間客棧,對外宣稱是為慈幼所開的。世人多憐憫幼者,抓住他們的心理,生意就會好做?!?/br> 雖說有些不厚道,可要生活,就不能在意太多。 三夫人輕笑,“顧二姑娘變了?!?/br> “靈活運用罷了,世人很奇怪。倘若為一己私利去做些不厚道的事情,便會被人追著罵。倘若為弱者去做,世人會多加憐憫。您說,這是什么道理?”顧闕眺望雪景。 三夫人道:“因為世人見不得旁人好?!?/br> 顧闕凝眸,恍惚了一下,忽而又笑了,釋懷道:“可能吧,我得空去選鋪子?!?/br> 孩子們被陸陸續續地送走了,有些老人不愿走,這里舒服安靜,他們想留下。管事們將留下的名單送到三夫人處,他們留下,對慈幼所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他們有兒子贍養,按理是不能留在這里的。顧闕提議道:“去查一下情況,若是有苦衷就留下?!?/br> 管事記住了,揣著單子去調查。 顧闕走的時候,門口換了匾額,顏珞新提的三字:慈幼所。 顏珞的書法很好,三字彰顯氣勢,顧闕看得心口生暖,站了片刻后,登車回家了。 相府的匾額也除了,換回原來的‘顧宅’二字。 天氣不好,婢女婆子們做完事后躲在屋里烤火,聚在一起,顏珞在屋里望著茶杯犬,托腮看著它,隱隱能聽見婢女們的笑鬧聲。 “我娘給我相看人家了,我看過那人,長得尚算端正,不過,家里七八個兄弟呢,房子又擠?!?/br> “家里孩子多,確實不大好。還是家里獨子為好,聽說聽瀾jiejie相看的郎君就是獨子?!?/br> “獨子又如何,聽說是耳根子軟的,事事聽他娘的。就連買個簪子都要問問他娘,你說以后扯塊布料做衣裳是不是也要問他娘?!?/br> “哎,橫豎沒有稱心的?!?/br> 婢女們也有煩惱,聚集在一起,家長里短,滿滿煙火氣,顏珞聽了一耳朵,覺得好奇,披著衣裳去隔壁聽八卦了。 她們說得開心,簡直是最八卦的姑娘們。顏珞就問她們:“聽瀾同意了嗎?” “沒答應,主子您不知曉,對方嫌棄聽瀾jiejie年歲大了,說二十歲了,還不想要呢?!?/br> 顏珞疑惑:“他們給多少聘禮?” “不大清楚,總之,是家里獨子,聽說讀書呢,現在是童生?!?/br> 顏珞又問:“多大了?!?/br> 婢女道:“二十三四歲了?!?/br> 顏珞扶額:“二十三四歲了還、只是童生,聽瀾就這么沒眼光嗎?”吱吱哪里不好,會疼人,都已經在攢錢買房子了。 “主子,我們都是下人,沒有身契,能有讀書人來娶就算是最好的?!?/br> “對啊,對方聽說是聽瀾jiejie是在二姑娘身邊當差的才肯點頭答應的?!?/br> “對對對,我覺得他們是想沾國公府的光呢?!?/br> 顏珞哀嘆:“聽瀾娘老子這是急昏了頭嗎?” “聽瀾jiejie年歲大了,這個時候配人不是最好的時候?!?/br> 顏珞明白,年歲大了,慌不擇亂選了這么一戶人家。她問:“過六禮了嗎?” “還沒呢,說是過完年就過六禮?!?/br> 顏珞瞧了一圈,沒看到聽瀾,春露告訴她:“昨日同姑娘請假,今日回家去了?!?/br> 吱吱最近很忙,聽聞得了不大不小的官階,霍成儒很器重她,顏珞有幾日沒見到她了,她在前線打仗,媳婦卻沒了。 這么一想,好心酸。 顏珞不厚道地笑了,八卦完了,她回屋繼續玩茶杯犬,拿吃的逗它。 顧闕回來了,她脫了衣裳進屋,顏珞招呼她:“我想做件壞事,不大厚道,您要參加嗎?” 顧闕眼皮子跳了跳,這是換了新套路作妖了? “你又想干什么?” 她不安,故意加重了語氣。 顏珞的快樂就是作弄顧闕。顧闕習慣了,甚至開始不在意,顏珞就沒了樂趣。 “聽瀾說了門親事,我覺得聽瀾細心勤快,又貼心,可惜娘老子不長腦子,我去玩一玩?”顏珞抿唇,單手托腮,漆黑的眸子里閃著‘不好’的光,讓人心里咯噔一下。 拋開朝堂上的政事,顏珞動動手指頭也能讓人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