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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殿內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要火油做什么,起初不明,聯系顏珞瘋狂的做法,忽而就明白,紛紛避開,瘋狂似地跑出殿。 唔唔拉著顧闕走了,道:“丞相說,您先走?!?/br> 顧闕皺眉,還沒說話,就被唔唔拉走了。 殿內只剩四個活人。顏珞、吱吱、長樂、湘王。 長樂看向顏珞,面色蒼白:“我做錯了什么?不過出身不如你罷了,你是公主,我是郡主,他們就要處處討好你,踩著我來討好你?!?/br> “我沒有錯,帝位是自己爭來的。二十二年來,我那么努力,而你做了什么呢?父死母死,弟弟死了,就你一人活著,你克父克母克弟,去了顏家,克死養父,克得養母瘋瘋癲癲,嫁人后,克死丈夫,你活著,又有什么用呢?” “嘉娘jiejie,我是敗了,你也沒有贏?!?/br> 長樂拿起地上的刀,吱吱警惕,一腳踢飛她手中的刀,直接將火油倒在她的身上。 顏珞靜靜地看著她,直到,起火了。她痛苦地哀叫,在地上翻滾。 顏珞轉身走出去,吱吱將火油灑在大殿的每一處,大魏百年的殿宇付之一炬。 顏珞站在垂龍道上,看著沖天的火光,并無快感,心里就像缺失了什么。 缺了什么? 顏珞冥思苦想,想不透缺了什么。 只覺得難過。 很難過。 大火燒得很快,沖入云霄,朝臣看得心悸,忐忑不安地看著面前的公主殿下。 她是大魏的正統,接下來,由她繼承帝位。 一瞬間,大魏恍惚有了未來。 比起廢帝、晉寧帝,她更有資格、能力去做君主,大魏或許會‘死而復活’。 這么一想,朝臣們又燃起了希望。 他們松了口氣,卻聽到陣陣疾呼聲,“丞相、丞相……” 顏珞一口血吐了出來,倒在了垂龍道上,顧闕上前攬住她,捂住她的唇角,血從指縫隙中透了出來,拼命去喊:“顏珞、顏珞……”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顧闕抱著顏珞朝宮外跑去。 恍惚間,顏珞睜開眼睛,大殿還是那座大殿,弟弟撅著屁股在大殿前的樹下挖豆子。 她騙弟弟說,樹下有金豆子。有了足夠的金豆子,就可以出宮去玩。 弟弟跟著阿爹出過一回宮門,瞧見了外面熱鬧的景色,回來后吵著還要去。她就扯了個謊。 傻弟弟信了,一直在樹下挖。她上前,一把揪住弟弟的耳朵,弟弟叫喊,“你打我……” “我帶你出宮去玩?!彼局艿芡过埖郎献?,再回頭,弟弟長大了,及冠的少年郎英俊瀟灑。 她驀地怔住,弟弟掏出一袋子金豆子,“姐,快走,跟著那些大人出宮,就可以了?!?/br> 顏珞怔忪,弟弟拉著她一路疾走,禮儀、規矩,都被拋之腦后。 奇怪的是,他們順利出宮了,弟弟偷了兩匹馬,喊她上馬。 弟弟說道:“今日廣平郡王詩社有詩會,我們去看看,上回顧世子做的詩詞,可真精彩?!?/br> 顧世子? 顏珞奇怪,馬兒很快就停下了,弟弟拉著她下馬,一路疾馳,進了詩社,廣平郡王來迎,“大皇子、公主?!?/br> 弟弟拉著郡王一路走,不斷回頭喊她:“jiejie、快些?!?/br> 顏珞加快腳步,桃夭紛飛間,她瞧見了一位紅衣少年,腳步微頓,對方含羞淺笑,“永寧侯府世子顧言見過殿下?!?/br> 她瞧了一眼,是顧闕? 弟弟又走了回來,笑容滿面,伸手去拉顧世子,“上回做的詩詞不錯,再做一首?!?/br> 顧世子掙扎,臉色通紅,似乎不高興了,顏珞呵斥弟弟:“拉拉扯扯,成何體統?!?/br> 弟弟訕訕地松開手,道:“上回想拉你喝酒,你家夫人在旁,我都不敢吭聲?!?/br> 顧世子娶親了?顏珞豁然一驚,娶的誰? 弟弟和小時候一樣,是個話癆,嘮嘮叨叨開口:“我知你不敢得罪夫人,但是男人們喝酒罷了,又不會有女人,著實是想多了。你家夫人,心眼就和針眼一樣小?!?/br> “顧世子,聽說醉酒后飲詩更為暢快……” 顧世子悄悄地挪開,動著小步子,顏珞抿唇笑了,她上前問:“顧世子,可有牛奶喝?” 顧世子抬首,眼中閃過茫然,顏珞知曉,顧世子并非是她認識的顧闕。 普普通通的一位小世子罷了。 那張臉還是那張臉,性子不同,無趣得很。 她轉身要走,又覺得不對,自己喜歡的是顧闕那張好看的臉,與性子、靈魂無關。她又轉過身子,問顧闕:“你會做清平調嗎?” 顧世子靦腆,搖首,“臣不會?!?/br> 顏珞盯著那張桃夭般的臉頰,心有不甘,道一句:“白長這么好看的臉頰?!?/br> 弟弟忙來拉扯她,貼在耳邊說一句:“您能不能別挑逗他,他家里那位可兇了?!?/br> 她眨了眨眼,“有多兇?”能有她兇嗎? 弟弟壓低聲音:“很兇,河東獅吼?!?/br> 她好奇:“顏家七姑娘身子不是很差嗎?” “哪里呀,她娶的是武王叔父家的琉璃郡主,你忘了?顏家七姑娘早就死了,你傻了不成?!钡艿芤荒樝訔?。 顏珞恍然大悟,未曾想,堂妹竟然成功了,果真有趣。不過,這人空頂著一張完美的臉頰,無趣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