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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闕笑著迎她進來,她是三夫人找來的全福人,給顧闕梳妝。 安靜過分,就有些詭異。 幸好新娘不太講究,笑臉相迎,顧家的身份因著誠丞相而水漲船高,她自然也是樂呵呵地說著吉祥話。 在婢女的幫助下給新娘梳頭,自己的責任也就結束了。顧闕封一個厚厚的紅包,她笑著收下了。 顧闕沒有兄長,沒人背她出門,只好自己走出去。 沒有蓋頭,一把扇子遮擋面容。 從院子走到門口,都很冷清,鎮國公說了幾句勉勵的話,拉著她的手,說道:“自己選的路,自己走下去,父親會盡力幫你?!?/br> 鎮國公府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顧闕含笑應下,登上馬車,顏珞在城門下等候了。 夕陽掛在西邊,瑰麗色的光輝很美,似畫者精心描繪。 道路兩側并無太多的行人,多是守衛的兵士,凄清無人,顧闕抬首去看,并無人在意她。 越往前走,聲音就越大,人也漸漸多了,多是看熱鬧的百姓。他們站在兩側,探頭看向馬車。 顧闕握著扇子,有些害怕,更多的是緊張。 快到城門的時候,她在人群中看見了凌昭。 被這個時代賦予規矩的男人。你說他錯了嗎? 不,他并沒有錯,他這個時代普通的男人罷了,與其他男人一樣。 一眼掃過,顧闕收回心思,徐徐看向前方。 人越發多了,還有許多穿著官袍的朝臣,他們皆是一臉怒色。他們氣惱,卻又無可奈何。 顧闕笑了,忽而松了口氣,看,他們都拿我們沒有辦法。 這就是權勢! 顧闕心情好了不少,再抬頭去看夕陽,唇角彎彎。 喜車停下,喜娘攙扶新娘下車,一路看去,滿地紅毯,氣氛順勢就上來了。 喜娘害怕,攙扶顧闕的手臂都在發抖,顧闕反而安慰她:“你別怕,不會有事的?!?/br> 喜娘尷尬,可一墻之外,便是叛軍,隨時都有可能攻進來。 怎么不怕呢。 喜娘接了這么多差事,每回都是歡歡喜喜,唯獨這回,刀架在脖子上。害怕的同時,她又打量新娘。新娘二十歲了,不是十五六歲,眉眼風情并非是小姑娘們可以比的,明亮動人,是難得的美人。 這位姑娘憑著美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風云,喜娘看了兩眼又不敢看了。 前有廢帝冒天下之大不韙來納妃,今有丞相大逆不道娶她,女子太過貌美,便是禍水。 喜娘牽著新娘朝前走,一路上不斷讓她注意腳下。 至城門下,顏珞同樣,一身紅裳,不過她沒有太多的頭飾,簡單雅致,紅唇艷麗,她撥開扇子,隨手遞給了喜娘。 她道一句:“累贅?!?/br> 喜娘抱著扇子打顫,不吉利三字到了嘴邊又默默吞回嘴里。 她不敢反駁丞相。 百官皆在,就連太后都在,她站在人群中,面色陰鷙,死死盯著兩人。 兩人執手,轉身朝著城樓走去,一步一步,十指緊扣。 顧闕先開口:“顏相,他們都在看著我們?!?/br> 顏珞抬首目視前方,回道:“他們恨不得殺了我們?!?/br> “對?!鳖欔I忍不住笑了,“可我感覺一陣痛快。他們沒有辦法,奈何不得?!?/br> “顧闕,這便是權勢?!鳖佺笳Z氣陰沉,目光緩緩地落在顧闕嫣紅的面容上,微微一笑,道:“你今日的妝容好難看?!?/br> 脂粉太厚,都看出原來的臉型了。 顧闕嘆氣:“別提了?!?/br> “那便不提?!鳖佺笳Z氣冷冷,牽著顧闕的手很緊,短短數步階梯,走出一生的感覺。 腳下是京城巍峨的城樓,女子慣來是不能上城樓的,如今,她們不僅踩上了,還在城上拜堂成親。 顏珞勾唇,停下腳步,看向城下泱泱百姓,心口起伏。 阿娘,嘉娘將他們心目中的禮法規矩都踏碎了。 你高興嗎? 登上最后一層階梯,她晃了晃顧闕的手,“傻闕?!?/br> 顧闕掃她一眼,沒有說話,因為,晉寧帝就在五步外,目光灼灼地看著二人。 顏珞揚起下顎,步搖被風吹得輕曳,她勾了唇角,“陛下這身龍袍,怕是想讓下面的人將弓箭對準您呢?!?/br> 找死呢。 晉寧帝不語,目光凝在顧闕的面容上,眸色陰森,帶著淡淡的戾氣。 顧闕坦然,迎上那雙眸子,“陛下想說,我是禍水嗎?” 晉寧帝驚愕,旋即說道:“你不是禍水嗎?” 顧闕確實很好看,蛾眉螓首,一笑間,清純靚麗。晉寧帝不得不承認,顧闕的美甩了她數條街。 能稱得上禍水的人必然是美貌少有者。 城樓上,城下,站的全是人,而在城外,還有許多人,義軍與梁王。城外距離得太遠,看不清,只能瞧見模糊的影子。 顧闕笑得開心:“禍水又如何?你么無能,便將責任推在我的身上,滑天下之大稽?!?/br> 風過,刮起發絲,顧闕抬手按住鬢角的碎發,秋水般的眸子,映著晉寧帝陰沉的臉色。 晉寧帝說不出來。顏珞道:“還請陛下讓一讓,對了,你還有任務呢?!?/br> 晉寧帝被迫退讓兩步,看著盛裝的兩人從自己面前走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