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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都愛美。顏三爺也是京城有名的美男。 過去二十多年,三夫人瘋過一回,醒來后依舊是優雅雍容的夫人。 看著她臉色煞白,眼眶通紅,顏珞心底升起一絲柔軟,但她沒有改變主意,而是站了起來,道:“我要天下人知曉,我與顧闕成親,讓天下人看看,什么是規矩?!?/br> “規矩束縛我,我便踏碎了規矩?!?/br> “誰敢笑我,我便誅殺他的九族?!?/br> 三夫人驚顫,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怎么變成了今日的模樣,女子成親,違背天意,是要遭報應的?!?/br> “先帝殺兄殺嫂,可曾有報應?” “男兒休妻再娶,拋棄糟糠,妾室滿院,可曾有報應?” “以臣弒君,可曾有報應?” “偏我與女子成親,就有了報應?” 顏珞嗤笑,冷冷地看著三夫人,“我不僅要成親,還有拋墳鞭尸,讓天下文人知曉,站在高處的人才是規矩?!?/br> 規矩? 那便用刀一寸寸地剁碎了,踩在腳下。 三夫人倒吸一口冷氣,渾身顫抖,自己飽讀詩書,知曉禮儀規矩,更是讀過律法。 到了今日,她覺得自己所學所見,都是錯,大錯特錯。 顏珞所做,從頭至尾都是錯,然而,她站住了。 那么,還有規矩嗎? 還有律法嗎? 天理難容,說的又是什么? 三夫人要崩潰了,接連多做了幾個呼吸,心口憋著一口氣,排不出去。 她抬首,望著顏珞,問得有些艱難:“與天理、規矩、律法作對,你的本心是什么?” 與天下人作對,分明是自尋死路。 “踏碎了規矩,我便是規矩?!鳖佺罄湫α艘宦?。 三夫人喃喃其詞:“你便是規矩?!?/br> 顏珞離開了大殿,去官衙,同僚們也都回去了。她去禮部找人,因為,她要成親了。 六禮要走,這些都是規矩。 然而她在想,自己都踏碎了規矩,為何還要遵循舊禮呢? 她想了想,不按舊日規矩走,但要昭告天下。 禮部尚書見到她,顫顫驚驚,“顏相,您來,有、吩咐嗎?” “我想成親,你說,如何盛大些?”顏珞坐在上座,悠悠看著下面惶恐不安的同僚。 無人答話。 顏珞敲了敲桌面,“我想成親罷了,瞧你們嚇的,按照娶皇后的儀仗,不過,不需要鳳車?!?/br> 鳳凰有甚可好,皇族的象征,但她不喜歡。 今日,顏相血洗宮門,屠殺同僚,能活下來的都是幸存者。 禮部諸人以為她要商議自己登基一事,嚇得不敢回話,陡然聽到成親,都愣住了。 禮部尚書說道:“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顏珞說道:“鎮國公家二姑娘?!?/br> “鎮國公家、顧家、二姑娘……” “二姑娘、我記得她與霍家有婚約……” “豈止,她是顧言的meimei,是……” “是顏相的小姑子?!?/br> 禮部尚書頭腦暈眩,扶著額頭,整個人晃了晃,最后一口血倒灌,徹底暈了過去。 “尚書、尚書大人……” “尚書大人……” 顏珞看著諸人慌張,也是無奈,指了左侍郎為新尚書,去顧家提親。 禮部亂了,顏珞神清氣爽地離開官衙。 去其他官衙,畢竟儀仗一事,需要人來安排的。找些德高望重的人來辦,更顯得鄭重些。 **** 相府門前的守衛早就散了,天色黑透了,顏珞還沒回家,今日大臣們都不會回家了。 顧闕在與聽瀾下五子棋,聽瀾也愛玩,兩人玩得興起,春露站在門口,來回走動,心急如焚。 院子里婢女們也都不安,兵圍相府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關系她們的性命安危,怎么不愁呢。 顧闕卻是不怕,顏珞就是贏家,有什么可怕的呢。 下了幾局,聽瀾不玩了,顧闕放她離開。 這時,三夫人回來了。 顧闕去尋她。 進屋后,三夫人臉色很差,幾乎沒什么血色,就算看到了顧闕,也沒有像往日一般招呼。 顧闕知曉她心情不哈,叫人去拿了香茶,自己問道:“夫人,可是身子不好?” “二姑娘,我明白你這些時日以來對我的照顧了?!比蛉说晚?,看著腳下的地。 顧闕怔忪,繼而忐忑道:“您會阻止嗎?” “二姑娘,你很善良,善解人意,也很體貼。你是我印象行事最為妥帖的姑娘?!比蛉朔鲋⑼吹念~頭,精神不濟。 她對顏相本該恨的,可是看到如今的局面,恨不起來了。 顏相偏執,是誰造成的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首,看著顧闕:“你喜歡她嗎?” “喜歡?!鳖欔I彎唇笑了,言辭帶著高興。 三夫人內心明白顧闕沒有受到顏相的威脅,是發自真心的喜歡。喜歡是裝不出來了,平常舉止就能看得出來,一個眼色、一個表情,乃至一句話,。 三夫人也是喜歡過人的,當年看顏三便是這般,處處為她著想。 她用力呼吸,道:“你們可以成親,但你與霍家的婚事先退,低調些去辦,而不是大張旗鼓,讓天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