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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來了,自然不能即刻去見,去帝陵一側的宅子休息,齋戒沐浴,明日再去。 春露等人去打掃屋子,孫氏走來,看著顏珞:“給你診脈?!?/br> 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回來,她怕小祖宗熬不過去又發病。 那么多病人,就屬顏珞最難折騰。 一行人先進屋,皇陵的守軍來請安,顏珞讓人回了,明日再來。 屋內打掃得干凈,開窗通氣,屋子年日久了,又沒修繕,透著霉味。春露等人又取出香爐,點上熏香。 忙碌下來,天色都黑了。 孫氏也診過脈,留了藥,自己找一間干凈的屋子睡覺去了。 晚上,兩人沐浴后躺在床上。顏珞翻身,道:“床太硬了,不舒服?!?/br> 出門就這點不好,床太硬,不舒服。她側躺著,抱著顧闕,腦袋搭在她的肩上,緊緊閉著眼睛。 這么多年來,她是怨怪阿娘的。若非阿娘不肯出來,弟弟也不會死。先帝jian計哪里會得逞。 但她從未有過恨,因為,阿娘生她養她。 她靠著顧闕,顧闕伸手抱著她,手搭在小腹上,道:“你靠著我?!?/br> 兩人相互依偎,沒有與往日那般纏在一起,輕輕說話,顧闕說她的世界,顏珞說他的淘氣弟弟。 “那時,她壓根不管我們,由著我們玩、鬧騰,她說等弟弟啟蒙了,日日讀書,現在能玩就玩?!?/br> “她說女子是要出嫁的,嫁人后規矩多,在娘家,能玩也可以多玩?!?/br> “她想得開,什么事都做得很完美,唯有一件,她霸占著阿爹,旁人說她善妒?!?/br> “顧闕,你說喜歡自己的夫君,如何就是善妒了。如今我想明白了,是時代不允許?!?/br> 顧闕聽得心碎了,蹭著她的側臉,“顏珞,你可以吃醋的?!?/br> 顏珞卻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后來,她明白了,是因為阿娘勢弱,阿爹是皇帝,掌握權柄。若阿娘為帝,她那么喜歡阿爹,吃醋也不會有人說她善妒了。 靜靜地過了一夜,顏珞起身,換了一身玉色的裙裳,發髻輕挽,只一支珍珠發簪,臉色過于蒼白,顧闕拿了腮紅給她。 “不必了?!鳖佺缶芙^,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微笑道:“顧闕,你說我好看嗎?” “好看?!鳖欔I頷首,自己就是被她的美色禍害了。 顏珞輕笑,回頭看她,眉眼如畫,勾著她的脖子,咬住她的耳朵。 昨夜沒敢做什么,今日親一親,總是可以的。 一親方澤,顏珞覺得心口舒服多了,好比心里不舒服,喝一口藥。 渾身舒暢。 顧闕不好穿玉色的衣裳,挑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裳,青色在炙熱的陽光下幾乎看不清。 孫氏穿的是黑色的道袍,顏珞嘖嘖兩聲,道:“阿婆,你穿得真是晦氣,誰遇見你誰就會倒霉?!?/br> 孫氏心情不好,不愿與她說話,轉身就走了。 說不過,躲總可以了吧。 兩人朝著帝陵走去,這里是文帝登基之初就選中的地方,風水寶地。 顏珞初次過來,對這里不熟悉,守軍在前引路,她目視前方,唇角噙著笑。 顧闕不善掩飾自己的情緒,抿唇不語,昨夜洗澡洗了很長時間,衣裳是許久前就準備好的,她的心有些沉重。 帝陵很大,看過去,建筑巍峨,透著奢靡?;实鄱枷矚g大肆修建自己的帝陵,文帝也不例外。 走到陵前,走了近半個時辰,顧闕不時打量顏珞,驚奇地發現她的情緒很穩,甚至隱隱在笑。 她看得出神,顏珞扭頭看她:“看我做甚?” 顧闕也學會貧嘴,道:“看你好看?!?/br> 顏珞朝她眨眼:“晚上回去給你好好看?!?/br> 顧闕:“……”果然不能隨便開口,葷段子太多。 早知就不該給她看那些小說了。 兩人進陵,孫氏沒進去,對著門里磕頭,接著站了起來,沒哭,答應了小祖宗,不能哭。 里面并非是你想進就能進去的,守軍只能送到門口,里面有守陵人,會替她們引路的。 陵內陰森,不見光,深一腳淺一腳,奇冷。 簡單祭拜后,守陵人就在一側守著,顧闕不認識,顏珞認識,那是一名內侍,阿爹跟前伺候多年的。 她很奇怪,先帝竟沒有殺他。 只一眼,她就收回了視線,道:“臣奉陛下旨意前來祭拜?!?/br> 守陵人就這么看著顏珞,目光緊鎖,他的眼光太過陰鷙,道:“顏相與傳聞中不一樣?!?/br> 他的聲音很粗,似鋸子在拉扯。 顧闕擰眉,顏珞卻坦然看向他,“是嗎?” “我未曾想到顏家七姑娘竟如此美貌,當年的七姑娘瘦得不行,大夫說她活不過八歲,如今,您活得很好?!?/br> 顏珞唇畔笑意微凝,轉身走了。 顧闕不明白,匆匆跟著她的腳步離開。 出來后,陽光刺眼,顧闕捂著眼睛,而顏珞坦然面對陽光,甚至與陽光對視。 顧闕知曉她偏執的性子,伸手捂著她的眼睛,“你何苦作踐自己?!?/br> 顏珞卻道:“他活著,必然做了對不起阿爹的事情?!?/br> 顧闕雙手微頓,“他是文帝陛下的人?” 顏珞不答,守軍指揮使前來詢問:“顏相,墻面脫落,您可要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