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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闕沒有心思,只問:“昨夜睡得可好?” “不大好,一個人挺無趣的?!鳖佺箨P上窗戶,目露悲傷,“不如,今夜我來找你?” 顧闕擰眉:“怕是不好?!?/br> 顏珞又問:“那你去找我?” 顧闕道:“我昨夜就想去?!?/br> “那你怎地沒去?”顏珞看著她。 顧闕低下腦袋:“我想去,不敢去?!?/br> 顏珞恍然大悟,“有賊心沒賊膽?!?/br> 顧闕被逗笑了,扯了扯唇角,顏珞牽住她的手,拉著一起在桌旁坐下,悄悄說道:“二房昨夜就沒離開?!?/br> “你在,我不怕的?!鳖欔I握著她冰冷的手,這時再明白不過了,一個顧元瑋對于丞相來說就是一只螞蟻,動動手指就能叫他生不如死。 她這么一夸,顏珞眉眼舒展,道:“我今夜不想一人睡了,你可不曉得,好冷的?!?/br> 顧闕明白她的意思,順勢應承:“那你將婢女支開,我晚上去找你,我替你暖床?!?/br> 婢女將早飯端來了,白粥點心,顏珞擰眉,顧闕給她盛了碗粥,“再忍幾日,回去就好了?!?/br> 顏珞忍了。 今日還有人繼續來吊唁,昨日新帝親自來了,今日就有不少人來登門,算是跟風。 顏珞不見客,顧闕也是,侯夫人哭暈過去幾回,被安置在上房休息,侯爺照看前院。 喪事為大,許多事情都往后推,顏珞推了許多事,冷面親自登門,來送銀小匣子。 匣子里擺了許多銀票,都是冷面送去置換的。 顏珞接過匣子,詢問戰事。 冷面說道:“湘王善戰,唐元一死,魏軍有些吃力,不過梁王人少,也沒有討到好處,湘王加入后,梁軍就改變方向,不再北上,而是選擇南下,想要做一皇帝,吞噬南邊的城池?!?/br> 顏珞道:“他倒聰明了一回,隨他折騰,不準他過淮河,京城內還沒結束呢?!?/br> 眼下才是第二步,得慢慢來。 她看著匣子,知曉梁王有錢,匣子里的錢足夠辦許多事情了,她問冷面:“火.藥如何了?” “都給了梁王,他給的銀票,我都提出來存進京城各處的銀莊里,不會出事的?!?/br> 顏珞看著冷面沉靜的面孔,微笑道:“可要去見見你的徒弟?” “屬下去看看,她們可惹事?”冷面放心不下,尤其是唔唔不懂事,愛鬧騰。 顏珞意味悠長道:“尚可,她們圍著聽瀾轉?!?/br> 冷面沒明白,也沒多問,下去找徒弟去了。 顏珞打開銀匣子,將銀子分為三份,一份送去通州霍家,一份送去顏家,剩下的給顧闕留著。 顧闕辛辛苦苦做生意就是為了手中有銀子,睡覺踏實。 吃過晚飯,顏珞就將銀匣子給了顧闕。 顧闕驚訝,顏珞告訴她:“火.藥分紅?!?/br> 顧闕奇怪:“哪里來的分紅?” “簡單,我做成炮火賣給梁王,梁王給我銀子,我就分你三分之一,不少了?!鳖佺笾惫垂吹囟⒅?,顧闕皮膚偏白,白色的映襯下就更白了,臉上透著粉,透著嬌憨。 她的身上沒有商人的市儈,也沒有文人的書卷,更多是一股純然,就像是一張白紙,看著簡單極了。 顧闕收下銀匣子,道:“謝謝了,這是我的東西了。還有些事,我得說一下,我手中的鋪子都要還給夫人了?!?/br> 成親的時候,侯夫人從自己的嫁妝里挑了幾個生意好的鋪子給顧闕,讓她先打理。顧闕都讓掌柜管著,定期向她匯報,年底盤賬的時候會和夫人說。 這些都是顧言的,顧闕沒想過要,人都不在了,她想著還給夫人。 顏珞神色就變了,問她:“你自己主動還,還是她來要的?” “自己主動給的,我不想見她,不如都還了回去,這些年來得到的銀子都備好了,一并還給她,省心?!鳖欔I是害怕了,顧言是侯夫人的寶貝,如今沒了,她不想再因為瑣事而吵架。 “你啊,多少銀子?”顏珞好奇,朝著顧闕眨了眨眼睛。 顧闕漠視她的挑逗,道:“千余兩?!?/br> 顏珞失望了,“是該還給她,這么點銀子惹得一身sao,憑白還要臭了?!?/br> “丞相,這可是一千兩,普通人家一輩子都未必能有這個數目呢?!鳖欔I驚嘆。 “罷了,隨你,我去前院看看,晚上記得來找我?!鳖佺笃鹕碜吡?,去瞧瞧顧元瑋,顧闕就是太有自知之明,而顧元瑋恰好相反。 顏珞到了靈堂,顧元瑋恰好也在,與侯府眾人的悲傷不同,他的眉眼隱著笑。 顏珞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上到陛下,下至街邊游走的乞丐,顧元瑋的神態一眼就可知他的情緒。 高興著呢。死侄子,得爵位,多好的美事。 顏珞走進,道:“二叔高興著呢?” 一聲二叔嚇得顧元瑋險些破了膽。他正高興地與同僚說話,說著侄子命不好,一場風寒就要了命,說得高高興興,顏珞就進來了。 他忙回身揖禮拜道:“見過丞相?!?/br> “二叔在說什么呢?”顏珞微笑,不惱不怒。 同僚們都跟著變了臉色,紛紛后退,與丞相道別,一刻都不敢待。 顏珞腳步輕擺,裙擺隨著風輕曳,她走到顧元瑋身前,瞧著他彎腰行禮的卑微姿態,問道:“你拿什么與我兒子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