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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鈺垂在身旁的手越捏越緊,指甲幾乎要扣進rou里。 火堆里,那毛毯最后一點碎片也和其余煙灰融合到一塊了,這時郁珂又看向入口的位置,提醒顏鈺。 “jiejie來了,該上課了?!?/br> …… 在第五天時,惡靈潮終于得到了有效控制,高等級的惡靈都被捕殺,剩下的大部分也被驅逐到主城的結界外。 除靈隊還需要輪值將主城附近的惡靈清理干凈,那些躲在家中和避難點的居民倒是可以恢復平日正常的生活了。 很神奇,才剛吃上第一口熟悉的美食,她們就立刻忘卻了過去幾日的恐懼,似乎一切又恢復從前有條不紊的模樣,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噩夢,甚至那些才咒罵過除靈隊效率低的人,開始夸贊起她們的偉大。 夜班的除靈隊早晨六點時剛好換班,她們大部分都去往神女殿的方向,等待凈化儀式的開始。 正式朝拜時間是九點,在此之前的時間都屬于她們。 比較不湊巧的是從凌晨開始就一直在下雨,不算大,但氣溫降得有些低。 按照捕殺惡靈的數量從多到少,她們在殿外拍好隊,幾乎沒什么人說話,連續多日的任務,叫她們精神和心靈都十分疲憊。 “進——”六點鐘聲一敲響,兩旁的守衛拉開大門。 從門口到殿前不過十幾步的路,她們目光稍稍往前就能看見端坐在臺階上的神女。 她頭頂寬大的屋檐遮去了雨點的沖刷,所以身上沒有半點狼狽的潮濕,人看上去氣色也十分不錯,沒有晨起的疲態。 顏鈺手中捧著雕花的金邊玻璃碗,等著第一名除靈隊的成員上前。 雖然對方帶著只能看見眼睛的面具,她還是一下就認出,那是曾經和自己結過血契的對象。 即便已經從戰斗中脫離,殷北卿身上那種肅殺的氣息還是不容忽視,或許是雨點也會感到害怕,大部分落在她身上的都在短暫的時間內汽化散開了。 殷北卿在顏鈺面前站定,抬手摘下臉上的面具,那些血腥和灰塵的痕跡依舊停留在她的臉頰上。 換了往常,這人必定要在第一時間將自己從頭到尾清洗個干凈,可看她現在那副樣子,似乎是已經將這習慣忘在腦后了。 “到墊子上去吧?!鳖佲曆凵袷疽?。 朝拜都要行跪禮,殿前一般都準備著墊膝蓋的軟墊。 她本以為殷北卿不會跪,還提前想過要是不愿意她就直接把圣水撒了,讓儀式速戰速決就好,結果剛說完,就看見對方乖乖跪了上去并順從地將頭顱稍稍低下來。 于是顏鈺就拿起金色碗,一捧接著一捧,三勺圣水直直地從她的頭頂澆下去。 水沖刷過她的臉頰,那些不知道屬于誰的血液就順著流下來,痕跡蜿蜒,像是遍布的淚痕。 長段的祝詞后,顏鈺將碗放回去,準備結束這場對她而言過分漫長的凈化儀式。 “愿神賜福于你?!?/br> 哪想剛才還低眉順眼的人,突然挑起了眼,直直朝她看過來。 “這就是你夢寐以求的?”殷北卿語氣淡淡,眼神卻背道而馳地顯現出一種危險的侵略氣息,見顏鈺似乎沒反應過來,她繼續說下去,“穿著做作圣服坐在這潑灑所謂的圣水,再說些毫無意義的祝詞,以此來實行你作為神女的優越感?!?/br> “被一群愚昧無知的蠢貨追捧著,要比得到一個忠實的信徒更要令你的虛榮滿足,對嗎?!?/br> 這些尖酸的話語,顯然就是故意為了引起顏鈺的怒火而說的,可她偏偏沒有做出殷北卿希望看到的反應,仿佛剛才什么都沒聽見地說:“請您下次執行任務時注意些,不要讓太多惡靈的血液觸碰到傷口,不僅容易引發感染,也會使得進入體內的沼氣不容易排出?!?/br> 說完,顏鈺甚至向殷北卿遞去手帕示意她擦擦臉,完全表現出作為神女該有的氣度。 殷北卿臉上的表情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她突然站起來,邁步走上臺階,微微俯身,幾乎要將臉湊到顏鈺跟前去。 她們一人保持一樣姿勢,誰也不肯再往前邁一步,等到顏鈺余光瞥見守衛似乎已經發覺了這里的僵持,準備上前干涉的時候,她才松動快舉得發酸的手臂,將手帕貼到殷北卿的臉上開始擦拭。 在她認真處理殷北卿臉上的污漬時,對方一直用一種要把人生吞似的眼神注視著她。 顏鈺知道,如果自己選擇避開,只會被她認作是害怕,反而會被逼得更緊,那時候她就真的無處可逃了。 別無他法,她只能被迫接受這令人不適的目光洗禮,并努力掩飾自己手指的顫抖。 “好了?!彼栈厥?,把手帕丟到一旁的火盆里。 殷北卿的眼睛也終于舍得從她臉上移開了,開始檢驗似的端詳那身圣服。 白色倒三角的披肩在邊緣和胸背部,都用上好的金絲線包邊做了圖案,腰身讓一根三指寬的系帶收攏,讓線條勾勒得很漂亮,衣袖和下擺部分拼接著珠寶,顆顆碩大圓潤一看就十分昂貴,但這都比不上頭頂那壯觀的金冠的造價不菲。 說實話,這身衣服如果換個人穿,很容易穿出傲慢的貴族氣來,可穿在顏鈺的身上,與她溫潤的氣質一融合,看上去就順眼很多。 人們只會覺得那些寶石很配她的美貌,絕不會生出嫉妒之心,那種威嚴卻又不掩女性柔美的味道,任誰看了,都會不自覺產生好感與自然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