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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北卿手伸過來, 掌心穩穩托住藥碗, 把它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可能是覺得太苦又繞過顏鈺的手放回去, “之前怎么沒聽她提這事?!?/br> “方子里有種藥草只有這附近才能采到新鮮的, 我剛才去藥房就是買那味藥去了?!鳖佲曉俅伟阉幫攵说剿媲? 用哄孩子一般的語氣說,“不苦, 我嘗過了,喝吧?!?/br> 殷北卿端著藥,盯著它的眼神如臨大敵。 見她這抗拒的模樣,顏鈺只能端起剩下的一碗,當著她的面快速一飲而盡,不過這藥卻是難喝,她靠著完美的表情管理才勉強沒有露出皺眉的表情,“真的,一點也不苦?!?/br> 連哄帶騙的,饒是警惕如殷北卿也逐漸踏入陷阱,她學著顏鈺的樣子大口飲下準備來個速戰速決,誰想剛入口就讓那藥湯從舌尖苦到舌根,那味道澀得連靈魂都被抽出來抖三抖。 她咬牙將堵在喉嚨里的藥湯咽下,再看向顏鈺的目光充滿控訴,“騙人?!?/br> “真的不苦,可能你比我要嬌氣些?!鳖佲暤皖^忍笑,將她手中的空碗回收。 “我嬌氣?” 隨著這聲反問,轉身的顏鈺被一把攬住腰往回拽,手里晃動的空碗還沒來得及端穩,唇上便有溫熱的力道壓下。 她后退著,想要避開殷北卿難掩侵略氣息的唇舌,卻被對方順勢抵到窗邊將退路徹底封死。 緊閉的牙關抵擋不住攻勢,被攪起的顫栗由敏感的上顎引導至全身,當顏鈺意識到自己需要更多的氧氣來保持大腦的清醒,一只指腹帶薄繭的手覆上了她的脖頸。 殷北卿拿她細瘦靈活的指尖挑開最上面的扣子,有力的長指滑到顏鈺的喉中抵住,這樣的力道不會讓她感到疼痛,卻有種輕微的窒息感。 完全掌握主動權的滋味,明顯讓殷北卿更加興奮,手心下的脖頸如同湖中的天鵝優美易折,很容易讓人產生施虐的欲望,不過她早已學會壓制這種可能會傷害到顏鈺的沖動,只是聽到她偶爾因為自己過分的動作被打亂的喘氣聲,就足夠滿足她努力隱藏的惡劣心態。 “苦嗎?” 問這話的人張著充紅的唇,舌尖微微從唇縫中探出,垂斂的眸光壓在顏鈺的臉上,等到二人視線對上,她才勾著舌尖,舔掉在顏鈺唇上咬出來的血。 顏鈺都快習慣了,她總是會控制不住力道磕傷自己的嘴角,以及夜晚過后,皮膚上留下的仿佛被家暴過一般觸目驚心的痕跡。 湯藥苦不苦? 如果目的單純地回答這個問題,答案是肯定的,因為殷北卿的那碗是后一碗,摻雜了一些沉底的藥渣。 不過也可能是那包加料的粉末,提高了藥汁的濃度。 但這個答案不可能從她的嘴里說出來,至少不是現在。 顏鈺盯著面前的人,這個故意挑釁之后還能全身而退的罪魁禍首,饒是鎮定如她也被惹起了火,就在她扯住衣領要把人拽回來將嘴唇上的傷數倍奉還的時候,余光突然瞥見房間的墻角,一只“眼睛”眨了眨。 殷北卿顯然發現得比顏鈺發現得要早,甚至在后者意識到那東西的存在并松開手后,不可避免地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繆檀,你來了?!?/br> “嗯?!薄把劬Α庇终訋紫?,從墻角順著爬下來。 等它卸去偽裝,就會發現這其實是一只蜘蛛,只是背上的花紋長得像眼睛罷了。 蜘蛛落在顏鈺腳邊,棕色的身影像拉扯的面團緩緩伸長,最后變回繆檀人形的模樣。 這是她的獨家靈法,可以通過偽裝各種生物的外形來隱藏自己的存在,達到快速逃生以及悄悄獲取信息的目的。 她個子比較矮,得稍微仰著頭才能和兩人對視,接收到自家老大不太善意的目光,她無辜地收回視線,認真又乖巧地看著顏鈺問,“要我出去一下嗎?” “出去做什么?!鳖佲曊砗蒙y的衣領,蹲下身把兩個碗撿起來,“下次直接出聲就好了,不然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br> “啊?!笨娞粗钢缸约旱谋羌?,又指指殷北卿,“我很早就回來了,剛才一直都在,老大喊我不要出聲而已?!?/br> 顏鈺撿東西的動作一頓,手背蹭過破皮的唇瓣,回頭狠狠瞪了某人一樣,再變臉似的對繆檀露出理解的微笑,“不怪你?!?/br> “嗯?!?/br> “以后少聽她的?!?/br> “嗯?!?/br> “你真聽我的?”顏鈺意外她的回答,畢竟瑯迭谷谷主本人還在現場呢,身為下屬的她怎么應話這么利索。 “老大讓我聽你的?!?/br> “行?!?/br> 繆檀席地而坐,開始匯報剛才離開的時間,自己搜尋到的信息。 “這里的居民供奉生育神,據說這具生育神的真身就在迷宮里,所以她們每逢藍月就會……”她抬眼看看兩人的眼色,才說出下面的話,“就會獻祭一人給生育神,以求保佑?!?/br> 獻祭這詞只要和活人聯系上,準算不上好事,顏鈺腦子里立刻冒出許多可怕的畫面。 之前還為那灰瞳女子的態度疑惑過,現在卻只覺得難怪,迷宮里供奉的是集體的信仰,當然勝過一切,包括遠在主城的皇族。 即便心里已經有數,她還是問了一句,“那獻祭進去的人呢,還能出來嗎?!?/br> “按照居民的說法,如果誠心侍奉神靈,祭品是會長生不老的,所以她們還爭著做祭品來著?!笨娞囱a充,“不過,祭品好像都是男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