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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往后退幾步, 這黏人精一樣的劍卻也跟著飛過來,刷刷刷幾下, 她身上再添幾道重傷。 顏鈺盯著興奮的斬魔刃,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她迫不及待地結起手印,喊出召喚獸魂的咒語。 “FU LA VOO?!?/br> “嗬——”正在和滕荊芥她們對打的分/身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她眼球機械地上下翻動, 肚子里咕嘟咕嘟的似乎有什么活物在里面攪和。 終于,跟隨討人厭的嗓音響起, 姬蕪扒開分/身的嘴努力往外竄,“怎么不早點召喚我, 這玩意味道惡心死了!” 一般情況下獸術師是無法對別人的獸魂進行召喚的, 但顏鈺同姬蕪不同, 她們曾經共生過一段時間,彼此之間有著陌生人沒有的某種聯結。 “姬蕪, 幫幫我?!鳖佲暵曇魶]什么力氣。 姬蕪轉頭看看正在光速復原傷口的“殷北卿”, 又看看顏鈺, 就算墮魔了,但她的主人終歸是殷北卿, 受外人的召喚和自己主人對著干,再叛逆的獸魂也做不出來……怎么做不出來! 這也太爽了吧! 終于有正當理由可以揍一揍這個欠扁的女人了! “荊芥?!比钤聝沓雎曁嵝央G芥。 眼前的這只分/身現在失去姬蕪的魂力,攻擊力大減,她們不能放過這個乘勝追擊的空擋。 滕荊芥點點頭,拽著自個兒打了半場醬油的骨狼獸魂組合獸態。 隨著身形的拉長,她身上的繃帶跟著消失的皮rou堆在腳邊,骨節生長的聲音和砍斷竹子的動靜十分相似,阮月冺眼睜睜看著滕荊芥一路躥高,變成一副光禿禿的骷髏,而那顆圓潤的人類頭骨也變成了嘴部突出的狼形頭骨,腦勺后垂落的骨刺稍稍向內彎曲,約莫一米多長。 她后腳在地上蹬了一下向分/身二號撲去,不想對方反應更快,向上一跳,彎起的肘部狠狠擊落在她肩膀。 “咔——” 滕荊芥揉揉肩膀,沒事人似的再次出擊。 組合獸態后她的抗打能力有了質的提升,別說一個胳膊肘,就算來個流星錘都奈何不了她。 張開的狼嘴咬住分/身二號的身體開始撕扯,即便這身體上長著的臉是她喊了幾十年的“老大”,滕荊芥也沒半點心軟的意思。 說起來還是殷北卿訓練她們的,凡墮魔者不論它墮魔前與自己有多親近,墮魔后都不可以有半點惻隱之心,心軟不但救不了對方還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得不償失。 “如果有一天我墮魔了,你們必須親手殺死我?!边@是殷北卿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但要殺死她哪兒這么容易,被滕荊芥壓在身下的二號忽然睜開了雙眼,蓄力的手臂捏著她的脖頸用力一轉—— “靠!阮姐阮姐快快快!頭斷了頭斷了?!钡舻降厣系睦穷^嗷嗷開喊,“疼死了啊啊??!” 可與她連接著的阮月冺又好得到哪兒去,她和召喚物之間相互連接,滕荊芥受什么傷她身上也照樣得挨一下一模一樣的。 不過得益于驚人的恢復力,阮月冺很快又長了顆新的腦袋出來,緊跟著那掉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狼頭,也重新回到了滕荊芥的脖頸上。 她扭扭脖子再次與□□二號撕咬到一塊,那架勢似乎也得把對方腦袋掰下來才能解氣。 …… 沼氣最能激發人內心的惡欲,殷北卿此時只覺得自己被困在了一張沒有開口的鼎中,四周敲下去都只有悶悶的響。 她看不見,出不去,呼喊的聲音也沒有人能聽得見,倒是一抹嘶啞尖銳的嗓音如同揮不不去的噩夢緊貼她的耳側。 “她根本就不信任你,所有的好、所有的在意、都是假的,她不止一次對你撒謊,都只是為了利用你不是么?” “你要一直做個只能被她玩弄于股掌間的玩/具?” “可她呢,她厭惡極你了,因為你見不得人的血統讓她無法忍受,畢竟她那樣圣潔純凈的神女……是最見不得臟的!” 脈絡中血的溫度因為這些話開始沸騰,燒得殷北卿渾身難受,她此時無比急切地想找一個出口,什么都不求,只要能遠離這個聲音就好。 “殺了她,喝她的血,與她融為一體,這樣她就會永遠屬于你了,對不對?” 惡魔的蠱惑總是奏效的,因為它們最知道人內心的弱點,一句“永遠屬于你”徹底讓殷北卿緊繃的理智線斷掉。 壓抑已久的卑劣欲望在這一刻終于得到爆發。 她瞪大了眼,激動的情緒導致眼周的皮膚紅成一片,而此時的顏鈺已經趁著她愣神的功夫與姬蕪組合獸態。 她們這次的融合明顯比之前好上許多,漂亮的紅色獸印從顏鈺裸露的脖頸一路延伸向下,她的雙臂也因為嶄新魂力的注入自動復原。 顏鈺抬起手臂,嗅到姬蕪氣味的斬魔刃也立刻乖順地貼到她手心。 分不清現在是殷北卿還是那顆惡靈珠的意識更占上風,但顏鈺此時直白標榜敵意的舉動,足以同時激怒兩者。 她雙手合攏凝結出一顆能夠將整座島嶼都吞噬的巨大火球,轟地向顏鈺發去。 刺目的光和將人皮rou都削掉一層的熱浪,讓旁邊的滕荊芥都嚇得退了一步。 可那清瘦的身影,還是直直站在原地不動,明亮的眸仿佛能穿過塵土與光,影響藏在這之后的某個人的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