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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屏障阻隔的觸手開始掉頭,紛紛張開大口朝顏鈺的方向沖去。 當事人毫不慌張,左腳后退,微微錯開步伐,將下盤穩住,隨后抬起雙手,第一下便精準地掐住了某根觸手頭部,手腕靈活地翻轉,再重重一劈砍將它彈開。 這一套動作細節繁多,但其實她做得很快,一秒就能做上十幾套,有時能連著兩根觸手一塊擋下,只要郁茯桑沒瞎就能看出這是她前些天上課剛剛教過技巧。 只是幾天時間,顏鈺不僅將它掌握得更加熟練,甚至已經練得如火純青,堪比人家下了五年十年的功夫才能達到的程度。 在她眼中,這些面目猙獰的觸手仿佛只是一根根沒有生命的木棍,李恪巳就是練習室里干立著的木樁,除了被她打得哐哐直響,沒有其他作用。 位于惡靈身前,她的表情卻比任何旁觀者都要淡定,似乎這幅場景已經在腦海里重復演練過無數次,早就提不起半點多余的情緒。 終于等到金騰花的藥效發作,李恪巳的速度明顯遲鈍僵硬,顏鈺卻猛地發了力。 剛才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的雙腿,展開讓人看不清的游步,右手拽住一根觸手順勢穿過他的腋下,冰涼沒有溫度的手像有力的刀爪掐住他的脖頸。 近距離的接觸,讓她獲得更多cao控神女血的空間,上回這樣做,是在瑤赤,她替沼氣入體的殷北卿做凈化。 但現在她可比那時候熟練多了,神女血在李恪巳被沼氣塞滿的體內如魚得水,沼氣越多,她可以控制的程度也就越深。 所以她引誘郁茯桑對李恪巳出手,她知道,對方即便帶著幾絲自己可能會被當槍使的不爽,也不會舍得放棄這個機會。 用血轟趕著將所有沼氣都聚集到李恪巳的心臟,對方的臉已經因為無法呼吸的疼痛感失去所有血色。 他兩目瞪直,微微凸出,如同缺了水的魚,只懂得大口呼吸。 這感覺就好像那小小的器官里被塞進了巨大的石塊,沉甸甸的,拉著他的身體向下墜落。 從來沒有一刻,與死亡的接觸如此近,到此時他才深感自己的無知,即便是走捷徑墮魔,也無法跟上顏鈺進化的腳步。 可她到底是怎么在短短的時間內,蛻變如此之快? “你的腿到底……” “腿?”顏鈺斜眼睨視他,“其他的就不好奇嗎?!?/br> 她掐在他脖頸上的手開始收力,嗓音冷得仿佛一下將季節拽入寒冬,“只要帶著無論如何也要親手殺死你的決心,拼命去練習就可以了?!?/br> 手心下血rou與脈搏跳動得愈發劇烈,像是一種反抗,向來只做救贖者的顏鈺,卻對此顯得無動于衷。 如果拔除一個病灶,就能延長病人的生命,她會毫不猶豫地快速切除。 她十分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不需要“李恪巳”。 “不可以,我要是在這里死了,系統就不會替我在現實延續壽命,那我就真的——” “噓?!鳖佲暣驍嗨脑?,“最后的時間,讓我耳朵清靜一些?!?/br> 此刻的觀眾席安靜得落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所以當那骨節扭轉發出沉悶的“咔嚓”聲時,所有人的耳朵都清楚地捕捉到了。 白衣神女對著污濁的惡靈抬起了左手,腕子上的叮當鐲碰撞,聲音清脆入耳。 “GU MEE KO?!?/br> 清除的咒令一下,黑色的沼氣頃刻散去,李恪巳原本軟了力氣的身體猛地向上弓起,胸腔部位“砰”地爆開,將沼氣儲蓄的心臟飛躍而出。 他還剩最后一口氣,卻只能親眼看著它一點點失去活力,眼珠轉動,對上顏鈺俯視下來的目光。 清冷,平靜,并沒有帶多少憤怒。 他心頭猛地一怔,突然驚覺一個事實。 她們的位置從始至終都沒有因為他做得那些事,發生過任何改變,他是墮魔的“惡靈”,她是救世的“神女”,她將他遮羞布扯開,向所有人展露虛偽的謊言,這似乎是從一開始就寫好的結局。 系統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做起來卻好像不費吹灰之力。 可為什么偏偏是她,為什么!為什么! “想做神女?”顏鈺看著他緩緩張口,“可以,去你的地獄繼續做夢?!?/br> 失去了提供能源的心臟,李恪巳的身體轟然倒塌,如同一灘爛泥已無再次被塑造的可能,原本匯聚的惡靈珠則變成了失去粘性劑的散沙,向周圍散開。 “盼盼?!?/br> “是,主人!” 黑白的毛絨生物快速現行,嘴里的語調奶聲奶氣,站直了身子卻足足有兩人高,那結實的臂膀,看著能隨隨便便就勒死一頭大象。 “嘩……”人群散開驚訝的感嘆, “上回在入學考見神女的獸魂還和她差不多高呢,怎么一下就這么大了?” “這得有特級的程度了吧?!?/br> “看著好兇,這要是拍我腦袋一下,得直接粉碎了吧?!?/br> 然而這只“兇猛”的獸魂,下一秒的動作卻是鼓起臉蛋,叉起腰,“呼呼呼”幾口把落在地上的惡靈珠都吞下了肚子,一邊吃還一邊傻呵呵地笑。 “主人主人,它們在肚子里撓我,好癢啊哈哈哈哈?!迸闻挝孀《亲有Τ鲆淮B音。 顏鈺拍拍它,“別調皮?!?/br> “哦?!贝笈侄锗洁阶?,兩只手捧著肚皮揉了幾下,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又“噗”地一聲,將剛才吞進去的惡靈吐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