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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牽起殷北卿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處,“這里都能感覺得到?!?/br> 感覺得到,她在說那些話時候的痛苦。 顏鈺知道,殷北卿并不是生來便是這種性格,她能眼也不眨地殺人,是因為自己曾經身處刀下,她明白要是不動手,死的就是自己。 只有強過那些人,狠過那些人,比那些人站到更高的位置上,才不會再受輕看,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這是她親身實地體驗出來的真理。 只要是敵人,就絲毫不能心軟,更別談什么寬容和諒解。 傷害過你一次的人,還會有下一次,下下次,甚至第一百次。 因為顏鈺的話,殷北卿擁著她的胳膊收緊,毫無預兆地低頭一口咬在她的脖側,顫抖的牙關證明她控制了力道,可還是疼。 顏鈺輕抽一口氣,卻沒有選擇推開她。 她抬起手,從殷北卿的頭頂摸到發尾,一下一下,五指間穿梭過的發絲是微涼的溫度,柔順光滑的手感和這只渾身炸毛的“刺猬”沒有半點合拍的地方。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你做女皇嗎?” 這個問題,殷北卿倒是從來沒想過。 她當初一直以為是先看出自己有這個意向,顏鈺才會附和著推波助瀾,卻從未想過另一種可能。 ——是她從茫茫人海中,先選擇了自己。 “我是不是還沒和你說過,我以前的事?!?/br> 感覺到殷北卿點頭的動作后,顏鈺才繼續說話,“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我們那個世界也沒有什么所謂的神女、靈法,我們有自己的一套規則,和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認識你,也只是因為偶然看到了一個故事?!?/br> “從故事里,我知道你會遇見死劫,知道你身邊的人怎么一個個死去,我隔著文字為你情緒起伏,卻只能眼睜睜看你一點點失去你自己本該擁有的一切?!彼f著,突然苦笑了一聲,“其實這種故事,我一向是不怎么感興趣的?!?/br> 只是那段時間剛好發生了她jiejie的那件事,所以她才一直拽著一股執念,期待這本書結尾的會有一個反轉,期待作者會給身為女主的殷北卿一個好的結局。 可原書只寫到殷北卿黑化之后,便戛然而止,爛尾爛得理直氣壯。 “所以一開始我知道我穿越到你的世界的時候,其實很開心?!?/br> jiejie已然深陷泥沼,顏鈺能夠做的只有陪伴和安慰,但殷北卿不同,她還沒開始遭遇那些,還能夠擁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一切都還有回轉的余地。 顏鈺知道成為女皇是殷北卿的愿望,所以她想通過幫助她達成愿望,來完成消除自己內心遺憾的目的。 這是她一開始的想法,但不全是。 為什么女皇一定要是殷北卿,這同她會成為瑯迭谷谷主的理由一樣。 ——因為是金國選擇了她。 “其實挺不公平的,我知道你很多事,你對我卻只能靠猜?!?/br> 她知道殷北卿看起來誰都不在乎,但其實偶爾也會有心軟的時候,就好比瑯迭谷的侍女,大半都是她“撿”來的,有因為出生時的獸魂珠測試等級不高被拋棄的,也有因為被仇家滅門無家可歸的。 她并非真的鐵石心腸,也會共情那些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女孩,她嘗試用自己的方式建起一個家,覺得只要圍墻足夠厚,她們就能永遠在自己的羽翼下生活下去。 可圍墻總有風化倒塌的一天,身為谷主的她只要倒下,女孩們就會成為頭頂盤旋的禿鷲的獵物。 所以她不想再閉關自守,而是要踏兵出征,她要成為那掌握話語權的上位者,要改變就改變那圍墻外的世界。 顏鈺鼻尖有些酸,她一直覺得自己最清醒的局外人,可卻不知道,在選擇第一次縱容殷北卿靠近的時候,便已經一腳陷了進去。 只要劃開一條縫,口子只會越扯越大,直到現在她恍然回首,自己的命運早已和殷北卿的捆綁在一起。 “我做錯了?!彼菩馁N著殷北卿的臉頰,摸到她濕潤的眼尾,“我們是同伴,我應該對你再坦誠一些?!?/br> 她從前在索取殷北卿信任的同時,卻反過來將自己牢牢關起,這樣不對等的感情,才是造成崩塌的根本原因。 她不想等到殷北卿真的爆發時,才想到去解決。 “故事?”殷北卿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話,那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若非親眼見過,怎能憑空想象。 “這就是你的預言方式么,藺鶴歸的預言是通過夢,而你是通過書?” “也可以這么理解?!?/br> 殷北卿低頭,似乎正在一個人慢慢消化。 “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顏鈺輕聲問。 “你要的女皇只有我一個?!币蟊鼻渚従徧ы?,長睫下的眸仿佛藏了某種要將人吸食的旋渦,她偏頭,臉貼著顏鈺的手心蹭了蹭,眼睛卻始終盯在她的臉上,“所以我是特別的,對嗎?” “對?!?/br> 聽見她的回答,殷北卿忽然笑了,并非過去帶著諷刺意味或威脅警告的模樣,而是一種十分純粹的愉悅,即便沒有血契也能一下讓人感受到她此時的心情,并跟著牽起嘴角。 有風吹起了輕飄飄的羽毛,撩得人心尖泛癢。 顏鈺似乎也被她感染到,情緒被帶跑,等回過神來時,那抹紅唇已經近在咫尺,冷香罩在身周將她整個人包圍住,只要稍稍再向前探半厘,便可觸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