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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鈺順著她的肩頭,向上看,即便這樣近的距離,也很難從這張不露情緒的臉上讀懂什么。 偶爾她也會好奇,這個人的情緒和想法,可又怕試探得太近了,不能輕易抽身。 還是,止步于此的好。 殷北卿身體里有顏鈺的血,加上血契的聯結,對這股氣味的感應更加敏銳。 李濤覆跑得再快,這么點時間也出不了這座學校。 她飛到學校半空,雙目同鷹眼掃射下方,在找到那陰溝老鼠的身影前,竟然先發現了別人。 不知道哪兒得到消息的郁茯桑此時已然快她一步到達,她不斷閃身靠近李濤覆,而埋頭奔跑的他似乎是知道身后的危險,心慌地踉蹌一下,卻根本不敢回頭,立即爬起來繼續跑。 殷北卿眼神一凜,以靈法加速,身影快到要和空氣擦出火花,直接閃現落在李濤覆身前。 “??!”李濤覆嚇了一跳,整個人向后彈開。 他撫著胸口開始快速思考退路,還沒等想出點什么苗頭,原本平靜無波的草地,突起一陣狂風。 風咆哮著席卷塵土,女人站立在煙霧中,衣擺翻飛,長發卻紋絲不動,明明眼睛都被風吹得快睜不開了,可李濤覆卻硬是透過模糊的視野,看見女人降到冰點的銀眸。 他渾身肌rou猛地一緊,像是有只大手正在用力地扯他的頭皮。 “我知道你是誰,你先聽我說,我——” 殷北卿右手一翻,將他剩下的半句話塞回肚里,同海浪一般大力掀蓋的風從李濤覆頭頂壓下,將他擊退數米。 背部抵在地上快速摩擦,粗顆粒的石塊撕開層層衣料,在他背部的皮rou留下火辣刺痛的擦痕。 “就是你,弄傷了她?”殷北卿緩緩靠近,腳步沒有聲音,卻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他的頭蓋骨上,一下比一下重。 雖然早就從系統那了解過關于殷北卿的一切,但當真正面對她的時候,李濤覆才知道壓迫感是可以被實體化的。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一雙眼睛,仿佛就算自己下一秒被斷頭凌遲,她也只會嫌棄地揮開周圍被污染的空氣,同捻開一只螞蟻那樣,將他一腳踢開。 他甚至快要產生自我懷疑,自己并非能說會跑的人類,而是毫無價值的死物。 “我——” 他一開口,殷北卿便直接抬腳迎臉踹來。 李濤覆整個人向后翻去,眼冒金星捂著鼻血躺倒在地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殷北卿剛才那根本就不是問句。 “東西在哪?!边@回倒是問句了,但李濤覆怎么可能乖乖告訴她,眼神朝旁邊一撇,“你說什么,我不知道?!?/br> 針管那么大,隨身帶著逃跑肯定不方便,他現在身上也沒有背什么包袱,可能性只有一個,就是他把東西藏在了其他的某處地方。 此時藺鶴歸恰好慢一步趕來,顏鈺的魂力爆破能量巨大,她遠遠便感知到,只不過因為腿腳不如殷郁兩人快,才來得稍晚一些。 晚是晚了點,但來得正好,李濤覆和殷北卿的對話一下讓她明白過來事情原委,于是朝趴在地上的人走去,從袖間抽出一把只有手指大小的刀,徑直扎入對方的眉心。 “??!”李濤覆大喊一聲,雙目瞪紅,“你在干什么!” 藺鶴歸沒有回答他,只是不滿他掙扎的力道,伸出右手,將人掐住抵好。 等完整地剜出一滴血后,她才松手起身,“郁老師,你先在這里處理,我去去就來?!?/br> 隨后她手輕輕一抬,那滴血便浮在空中,順著一個方向飄去。 顏鈺認出這是尋物的靈法,提著的心放下些許。 她就是擔心自己的血被李濤覆拿去濫用,雖然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如此,那你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br> 殷北卿面對李濤覆,抬起右手,幻影構出的白蟒纏上他的脖頸,接下來只要她輕輕動動手指,這骯臟的東西就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真要殺我嗎!”李濤覆抬高聲音,“你這是動用私刑,違反金國的國法,只要你敢動手,便是戴罪之人,以后就永遠別想做什么女皇!” “呵?!边@一下正好碰到殷北卿的逆鱗,威脅誰不好,偏偏要威脅她。 殷北卿控制他的身體,緩緩抬到空中,冷眼看他痛苦瀕死的掙扎。 等那臉一點點漲成紫紅色,掙扎的雙腿逐漸無力,她觀賞的興致才差不多結束,正打算送他歸西時,郁茯桑出手了。 “看來你們的矛盾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彼龎鹤∫蟊鼻涞氖直?,打斷靈法的施展,“他現在還是御靈的學生,就算真的做錯了什么,也應當歸院里管教?!?/br> “就算?”殷北卿定定看著她,“怎么,還需要讓他手寫一封白紙黑字的認罪書,你才肯相信嗎?!?/br> 郁茯桑被刺了一下,也不氣,眼神示意她,“你不如問問你的小神女?!?/br> 殷北卿這才察覺到,顏鈺在扯自己的衣領,連忙低頭對上她的臉,“怎么了?” “咳咳……”顏鈺捂著嘴巴咳嗽兩聲,沖她搖搖頭,“別殺,至少不能在這里殺?!?/br> “你……”殷北卿不解,她分明感應到顏鈺此時的情緒,是恨不得將李濤覆千刀萬剮的憤怒,可現在來勸自己不要殺人的也是她。 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