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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刀被它扭頭躲開,只是左半邊臉的鹿頭被砍斷一只角,它感同身受地發出痛呼,抬手與殷北卿混戰在一起。 殷北卿毫不猶豫地快速移動,不斷在它身體上劈砍,可是就算她立馬砍斷一只手,它很快又會再長出一只來。 “嘖,還以為只有阮月冺才會有這么惡心的能力?!闭f實話,今天就算是阮月冺在這,也不一定敵得過這只惡靈,因為比較起來,還是它的愈合能力更勝一籌。 阮月冺的手臂如果斷掉一只,重新長出來的會比原來的更纖細脆弱,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才能夠恢復到能夠作戰的狀態。 可眼前的特級惡靈不同,它斷掉之后長出來的手臂,不止更加強壯,連速度都更快。 這感覺,就仿佛是它身體里有源源不斷的魂力供給,讓它隨時隨地能夠完成這種超高速重生。 等等。 殷北卿終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 這只獸魂,是在吸收她的魂力! 身后同樣察覺到這個問題的顏鈺大聲提醒她,“拉開距離,用遠程靈法攻擊,它頭頂的旋渦吸盤可以吸取所有靠近它的生物魂力!” 殷北卿蹙起眉頭,有些糟心地在它額頭上踹了一腳,以此當做支點,身子朝后退去。 于此同時,她身后的蝶翅大力揮動,扇動狂風與惡靈頭頂的旋渦對沖。 剛才還勉強能夠存活在原地的幾顆老樹,在這種情況下也實在撐不住了,交雜盤錯的根部帶著土塊一起飛向空中,幾十噸的樹在兩人的魂力下像根軟木條似的飄來飄去。 在場所有人都被迫做了一次洗剪吹新發型。 似乎是姬蕪蠻不講理的粗暴魂力更勝一籌,暗紅色的靈法壓過黝黑的沼氣,隨著惡靈虛弱的哀嚎,場面逐漸恢復平靜。 對方不再反抗后,殷北卿放下手臂。 煙塵逐漸散去,可顏鈺懸著的心卻沒那么輕易能放下。 她屏住呼吸緊盯著煙幕,果不其然,一陣細微的聲響后,惡靈伸著它那根長舌掃蕩出來,迅速纏繞住殷北卿的手臂,將她拉向自己。 空中那抹紅色的身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劃過一道突兀的拋物線,抵達惡靈的大嘴。 殷北卿看起并沒有抵抗的意思,換做以前顏鈺可能以為她又想玩什么反轉游戲,可此時她看起來氣有些喘,臉色也不太好看,明顯不是在裝。 “殷北卿!”顏鈺慌了,轉頭看向仲蒲尋求幫助。 后者搖搖頭,滕荊芥倒是語氣淡淡地插了一句,“死不了?!?/br> “誰都不許上?!币蟊鼻渖硢〉穆曇暨h遠傳來。 乍有橙光四起,透過朦朧的煙霧射向周圍,她抬手將斬魔刃插進了那惡靈口中,右手肌rou微微顫抖,渾身的圖騰游魚一般在皮膚上高速浮動,這是她魂力暴走的表現。 顏鈺看出來了,姬蕪似乎不太愿意配合殷北卿,不然她剛才就不會是那種反應速度,慢到會被惡靈的舌頭纏住。 殷北卿是很強大,以一挑百不是說說那么簡單,可那場大戰的時候是她的魂力巔峰,與姬蕪的配合完美無缺。 現在,她飽受兩股獸魂折磨,時時刻刻都處在墮魔的邊緣。 “主人,用我吧?!眿偺`急得大喊。 殷北卿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倔強,“向來只有我想干什么,沒有別人逼迫我只能選擇什么?!?/br> 說完,她直接抬起左手,大力抓住了那纏在自己身體上的舌頭,牢牢握緊,隨后—— “啊啊??!” 惡靈的嘶吼越過日照森林,響得連住在另一頭的游族部落都能聽見。 無數鳥兒被驚得四處亂飛,卻又被它吸進了旋渦之中。 “去死吧?!币蟊鼻涔粗?,笑得囂張。 她已經開始享受這場殺戮,魂力的暴走壓抑不住她渾身的興奮與熱血。 即便遍體鱗傷,她也會越戰越強。 再一次完成能量吸收的惡靈迅速生長出一根新的舌頭,在殷北卿又要故技重施時,它腦袋左半邊臉上的鹿頭突然睜開了眼。 之前殷北卿一直以為它身體上的動物身體部件,只是它在吞噬過程中留下的“小意外”,都是死物,可現在看見它突然活過來,多少也有些驚訝。 那鹿頭猛地伸長了脖子,一口咬在她的肩膀,惡靈身后的三條蛇尾也動了起來,紛紛纏住她的四肢,惡靈的主體得到空隙,高舉起右爪,撕扯下殷北卿持劍的左手臂。 看見這一幕的顏鈺渾身僵冷,沒等大腦反應,身體已經自己沖了出去。 她快速奔跑著,盯著被拋落的斷臂,跳起來接住之后,緊緊將它抱在懷里。 如果鑲有獸印的身體部分被摘除,那它所對應的獸魂就再也無法被主人驅動,書中的反派就是利用這點,砍斷殷北卿的手臂并占為己有。 所以顏鈺就算是死,她也要保住這只胳膊。 溫熱的血貼著皮膚滑落,鋪天蓋地的恐懼讓顏鈺想要放聲尖叫,但腦海里有個更深層次的聲音瘋狂在告訴她,絕對不可以慌。 剛才殷北卿下了命令不許仲蒲三人靠近,一是不屑于她們的幫助,二是如果她都殺不了的話,她們過來只會是單純的送人頭行為。 瑯迭谷有一條規定永遠放在首位,誰都不準死在谷主前面。 殷北卿甚至為了這條規定衍生的意外狀況,早在十年前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