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他暗戀我 第4節
嚴遲冷笑,“你親眼看到了?你是扒人家床縫了還是門縫了,那么清楚啊?!?/br> 面對嚴遲的咄咄逼人,婦女也當仁不讓,“附近周圍的人都在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自己不檢點,好好的一個男人做女人才能做的事,不害臊,說兩句怎么了?!?/br> 嚴遲樂了,“什么叫不害臊啊,在床上岔開腿就是不害臊啊,你家男人做那事的不張腿,還是說你做那事的時候不張腿,你都不害臊,憑什么要求人家害臊?!?/br> 婦人被嚴遲說得面紅耳赤,羞得直想找地縫,嚴遲可以不要臉直白大膽地說出這番話,她卻是不能,最后只得訥訥道,“那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了?!眹肋t目光如刀般盯著她。 “我……我……我……”婦女被嚴遲說得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心里也清楚嚴遲是個不好惹得,沒準還要打人,心有戚戚,最后一跺腳滿面羞紅地往樓下走。 結果迎面撞上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通紅的臉瞬間白了又白。 其他婦女見正主回來了,看他那暗沉的神色,也不知在樓道口聽了多少。 自知理虧,紛紛息鼓,神色倉皇地離開了二樓與三樓接壤的樓道口。 嚴遲在看見蘇遇的那一刻,眉心也忍不住一跳,心里沒由來的一慌,他是真沒想到這個點他會回來。 剛才他那一番懟人的話,聲音也不小,他多半是聽見了。 一向挺不要臉的嚴遲不由得停住了呼吸,表情也有片刻呆滯。 “欸……那什么……” 嚴遲抓了抓頭發,張了張唇想說些安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感覺這時候說什么都不對。 尤其是他看到蘇遇低垂著的眼睫顫了顫,緊抿著唇,似在隱忍著什么的樣子,就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兩人一個在臺階上,一個在臺階下,四周仿佛靜止了下來,連空氣都不會動了。 半晌后,蘇遇才緩慢地抬起他那雙筆直的腿,一步一步挪了上來,穿過嚴遲的肩膀,徑直打開了家門。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放在心上?!痹谒煲M門的時候,嚴遲張了張唇,算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嗯?!碧K遇幾不可聞地應了聲,帶著點濃厚的鼻息聲,快速進了家門,把門關上,隔絕了嚴遲的一切視線。 聽見那聲迫不及待的關門聲,嚴遲摸了摸鼻子,他不會把人給說哭了吧。 想到那聲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嚴遲頓了頓,還真有這個可能。 他一個文化人,哪里受得了他們這些小人物的粗魯的臟話。 揉了揉頭發,顯得有些局促。 昨晚人家費勁巴拉把他給拖回家,又是換衣服又是喂解酒藥的,今天還當著人家面說了一堆葷話。 不哄哄,好像過意不去。 歪頭想了想,又爬上了四樓,進屋找出一個薄薄的錢夾。 從里面抽出最后的兩張紅票子塞進衣兜里,重新下樓,朝他上班的修車店而去。 4s店倒閉后,他就隨便找了個修車店先干著,外面的店哪有4s店輕松,什么車都修,工作又臟又累,但有個好處,自由,老板人也好說話。 “老袁,借你摩托車用一下?!眹肋t到了這家老袁修理店,遞過去一支煙,兩分鐘不到,就拿到了老板御用摩托車的鑰匙。 老袁看著嚴遲那條大長腿騎著的摩托車,輕輕笑了笑,“不白借啊,沒油了你得給我加滿?!?/br> 嚴遲在手機上查了查距離,勾了勾唇,“放心,絕對能在油耗盡前回來?!?/br> 距離發工資還有七八天,他全身上下就剩兩百塊錢了,吃飯都成問題了,那有錢加油。 何況這車又不是他的,他就跑這點路程,加一次油怎么也得一兩百,向來只有占老板便宜的,哪有老板占他便宜的。 “走了?!睌Q開閥門,啟動車身,嚴遲腳尖一點,打了聲招呼,就呼嘯而去。 在摩托車的引擎聲中,老袁望著嚴遲那瀟灑離去的背影,笑罵了句,“臭小子?!?/br> 嚴遲一路驅車到了一家高檔蛋糕店,他記得偶然在樓下碰到蘇遇回家時,手中就會提著這家蛋糕店的盒子。 他從沒哄過人,也不會哄人,只覺得人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吃點甜的應該會心情好點。 把車停好,大咧咧走進去一瞧,玻璃櫥窗里擺滿了琳瑯滿目的蛋糕,每個都精致好看,當然價格也十分美麗。 巴掌大一塊小蛋糕,價格一八八。 嚴遲,“……” 這不是蛋糕,這是金子! 吃了要升仙那種! “老板,給我來個藍莓的?!毙睦镞@樣想著,嚴遲還是沒有半點猶豫地從兜里扯出兩張疊得有點皺的紅票子,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塊紫色的方塊蛋糕,爽快地付了錢。 從蛋糕店出來,一手提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一手捏著找零的十二塊錢。 嚴遲揉了揉眉心,先回去還了老袁車,又步行去雜貨店,買了兩把面,一把六塊錢那種。 窮的最高境界——連袋裝方便面都吃不起了。 第5章 蘇遇關上門的那一刻,背靠在門邊,隱忍的唇角驟然松開,向來冷清的臉上露出囅然的笑容,猶如雪山融化般震撼。 那里有半分要哭的模樣。 垂在腿邊握成拳的手也緩緩松開,指尖微微顫抖,配合著唇邊綻放的笑顏,分明就是一副興奮顫栗的模樣。 傍晚的夕陽透過窗戶灑落在這間收拾得纖塵不染的房間,給沒有溫度的屋子渡上了一層暖光,無端照亮了人的心房。 蘇遇在門邊默默站了會,好半天才收拾起自己振奮的心情,腳步發虛地走向餐桌,給自己倒了杯水,沖緩了些身上的心悸。 剛放下杯子沒多久,就聽見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愣了愣,確認沒有聽錯后,快步走向門邊,稍稍打開門縫的一角,看見屋外的人,再次怔住。 “你……” 門一打開,嚴遲也木了片刻,他沒有想到蘇遇會這么快開門,原本只想把蛋糕放在門邊,悄悄走人,這會倒是弄了個尷尬。 “碰巧買了個蛋糕,我也不愛吃甜的,你介不介意幫忙解決一下?!眹肋t不會哄人,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只能硬著頭皮干巴巴說了這樣一句話。 蘇遇目光下垂,從嚴遲的臉上挪移到手上,有個極為精巧的蛋糕盒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經常去光顧的那家店。 憑借那家店的消費,嚴遲再怎么碰巧也不會碰巧到里面去買個蛋糕,那么其目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這是…… 特意為他買的。 喉結滑動,心尖剛剛壓下去的那股悸動又開始躁動起來,而且比起剛才更為猛烈,就這樣站著他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嚴遲一直注視著蘇遇的神情,眼睜睜看著他眼角泛紅,隱隱有水光溢出,唇角輕輕顫了顫,啞了啞嗓,“不喜歡啊,那我拿回去了……” 說完就準備提著東西要離開了。 蘇遇,“……” “等等……”蘇遇聲音有些暗啞,帶著幾分隱晦的輕顫,“……喜歡?!?/br> 嚴遲頓步,只開了一角的門,遽然打開,無聲地在邀請他。 作為一個租客,嚴遲其實與蘇遇的交集并不多,像這樣第一次被邀請進他家門,這還是頭一回。 往幾次,他都是站在門邊匆匆說幾句話就走了。 房間的布局與它的主人一樣,冷冷清清,連桌上的水杯都擺放得一絲不茍。 嚴遲坐在偏冷色調的藍色沙發上,眼角余光打量著這間幾乎沒有溫度的房間,略有些局促。 他與這里格格不入。 黑色的沖鋒衣外套隨意套在身上,里面穿了件黑色短袖,身下是他一慣穿的黑色牛仔褲,可能因為剛騎了摩托車的緣故,褲腿邊緣還沾了些灰塵,落在黑色的牛仔褲上尤為顯眼。 像個誤入仙境的孫猴子。 嚴遲想到這個比喻有些想笑,果然沒文化,打個比喻都都不會。 “家里沒有飲料,也沒有茶葉,白開水可以嗎?”蘇遇宛若沒有看見他那一身的塵土一般,徑直走到桌前,替他倒了一杯白開水過來。 “隨便?!眹肋t的視線在那雙端著透明玻璃杯的雙手上停頓了幾秒,而后迅速挪移開。 “嗯?!碧K遇似乎也知道他與嚴遲沒什么共同語言,放下水杯,又轉身回了餐桌處,慢條斯理地拆著蛋糕包裝。 一時間靜謐的屋里只剩下窸窸窣窣拆包裝的聲音,氣氛靜止到可怕。 包裝打開,露出里面紫色精致的糕體,正是蘇遇最鐘愛的藍莓。 蛋糕的香甜喂在空氣中擴散,連帶著靜止的氣氛也沾染了些許甜味。 蘇遇稍愣過后,纖細的指尖微微顫抖地捏起勺子,小小地挖了一口送入唇中。 他其實也并不喜歡吃甜食,只是有時候不得不吃。 但今天這塊蛋糕,他非常喜歡,喜歡到他得不細細品味,才能一輩子記住它的味道。 一口又一口,吃得小心又珍重,仔細觀察甚至能看到他稍翹的眼尾。 嚴遲坐在沙發上,稍稍偏頭就能看到正在緩慢吃蛋糕的蘇遇,慢條斯理的,一塊一八八的蛋糕,愣是被他吃出了一萬八千八的感覺。 一點點乳白色的奶油沾在他淺淡的唇邊,嚴遲不置可否的咽了咽口水。 “我能抽根煙不?!贝蚧饳C在指尖來回跳轉旋轉,忍了又忍的煙癮涌了上來,最終嚴遲還是決定不壓抑自己。 “可以?!碧K遇含著勺子,呆了一瞬,頷首同意了。 啪地一聲,打火機響了,旋即沾染了甜味的客廳里又多出一縷煙味,兩種味道交.纏在一起,使得屋里的氣氛更是說不清道不明。 吞云吐霧中,嚴遲驟然回憶起一個月前。 那時他剛發工資,想起這個還算人好的房東,買了些菜到費揚哪兒整了些烤串,帶回來給這個從來沒收過他房租的房東,也算作謝意。 碰巧蘇遇在洗澡,他急急來開門,全身上下只穿了件四角褲,露出他奶白色的皮膚,線條柔和又流暢的身型一覽無遺,配合著還沒來得及擦拭的正在皮膚上滑落的水珠…… 嚴遲都不記得他當時說了些什么,只記得回去之后,足足在浴室待了三個小時。 冷靜下來才發現,原本應該給蘇遇的烤串又被他給拎了回來,而且已經涼了。 最后那些烤串全進了他的肚子。 一縷白煙散去,嚴遲的理智稍稍回歸了些,他從茶幾上抽了張紙抖落手上的煙灰,眼簾下垂,遮住鋒利深邃的眼角,修長帶了些薄繭的手指握住潔白的紙張,指尖輕輕點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