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手指問古思鈺，“你以前常來這里玩嗎？那你怎么找樂子的？”

    古思鈺說這里無聊，但是她又經常過來，很矛盾。

    “你沒聽到嗎？”古思鈺問。

    “聽到什么？”霍君嫻疑惑。

    古思鈺看著她，嘆了口氣走過去，雙手按著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兩個人面対面，対上了彼此的眼睛。古思鈺眨著眸子，長睫毛掃著眼簾，片刻她走到霍君嫻的身后，霍君嫻要扭頭的時候被她按了回去。

    “嗯？”

    “三、二、一……”

    古思鈺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

    “你再做什么？”

    “安靜點聽?！惫潘尖暱粘龅氖职氕h著她的肩膀，指腹壓著在她唇上，讓她好好抿上唇，“噓，不要說話?！?/br>
    “三、二、一……噠?！?/br>
    “三、二、一……”

    “噠?！?/br>
    海浪聲在她的響指下奔涌而來，她的手指成了開關，她成了這片海的指揮官，每次打起一個響指，浪花就會跟著她的節奏沖擊海岸，所有的浪花都在聽她的指揮。

    霍君嫻背対著這片海，海風吹她的頭發，速度越來越激烈，像是要把她推回岸上，不準她涉足這片海域。來來回回很多次，她能看到海浪在沖擊礁石，浪花四濺，海水一層更比一層高。

    “好玩嗎？”古思鈺問。

    霍君嫻點頭，“怎么不繼續了？”

    “撮得手指疼?！惫潘尖暿质栈貋砣澏道?，踢了踢沙子，說：“我小時候就這么玩的，找個礁石坐著，找到海浪的節奏，打一下響指，聽一次浪花，這樣就能掌控整個海域?！?/br>
    她偏頭好奇地問霍君嫻，“你小時候玩什么？”

    “我？”霍君嫻想了想，說：“畫畫，彈鋼琴。有時候也出海，我爸會包郵輪，跟很多人一起玩?！?/br>
    “……哦?！惫潘尖暤貞?。

    “你這個好玩?！被艟龐拐J真地說。

    古思鈺嗤笑，“你這是過膩了公主的生活，覺得我們這種平民版本的游戲很有意思，像我小時候看到一艘船，萌生出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把船買下來，然后讓所有人看著我穿著漂亮的裙子從輪船的臺階緩步慢下，在聚光燈下受萬人睹目?！?/br>
    她找了個地方直接坐著，手撐在沙子里撿了個很漂亮的貝殼，她抬抬手將之扔到海里，浪花撲騰吞下了貝殼，沒有泛起一點漣漪。兒時的夢吶，抓不住，扔掉了又覺得可惜。

    霍君嫻在她旁邊站著，手也放在褲兜里，只是兜里的兩根手指在輕輕摩擦，一下、兩下……她閉了閉眼睛，海風襲來，頭發被吹到了斜側。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控這片海域。

    黃昏漸落，挨著海平面的天空變成了橘橙色，云層相疊著順著風的方向往前涌動，夕陽往海里鉆，浪花變成了鱗，一閃一閃泛著金藍色的光。

    沒有飛鳥，沒有帆船。

    但是古思鈺很厲害，有一片屬于她的私人海域。

    “走了?！?/br>
    看夠了，古思鈺拍拍褲子上的沙子。

    倆大人在前面走，泰迪在后面跑，它很開心，腳丫子瘋狂彈動，一蹦一跳的，嘴里叼著帶子的小旗子，到車邊抖抖毛把身上的細沙子抖掉才上車，它上來把旗子吐垃圾袋里。

    “還挺聰明?！惫潘尖曊f，覺得霍君嫻很厲害，能把一只狗教的這么靈敏。

    “汪?！碧┑涎劬α亮恋?，知道她在夸自己。

    最開始泰迪給人的印象又兇又燥，就像是霍君嫻身邊的冷酷殺手，霍君嫻一聲令下，它不管対手是誰都會為之沖鋒陷陣，現在相處久了，覺得它傻傻的笨笨的，還有點點可愛，但就指頭蓋那么大小。

    古思鈺沖著它比了一下小指頭蓋，泰迪沒理解她的意思，以為她在鄙視自己，沖上來要咬她手指。

    “你別理我，惡心巴拉的?！惫潘尖曇舱`會它的意思了，以為它要親自己，躲得嚴嚴實實的。

    在場唯一的翻譯官并沒打算解釋，只是微微動唇角，看著她們笑，車內是一片天地，窗外也是一片風景，海浪聲在笑聲里沖擊。

    古思鈺把車座椅降下去，她枕著手臂放松身體，跑了一天車人累壞了，她用余光瞧瞧霍君嫻。

    “我這是抓住你了嗎？”霍君嫻問。

    古思鈺沒應聲。

    霍君嫻說：“你輸了?！?/br>
    古思鈺手指挨在胸口，勾著胸口的黑色布料往下拉，衣服上沾了沙子，她抖著胸口，說：“是我輸了?！?/br>
    霍君嫻望著她的動作笑。

    古思鈺嘆氣，很嘴硬，“要不是我讓著你，就你那個車速你能追上我？”

    霍君嫻想了想，說：“我車速也很快?！?/br>
    “多少碼？”古思鈺是在想正經八百的車速，可是說完覺得不対勁，有點澀清，她扭頭看霍君嫻說：“你的車速在我眼中，頂多算個破自行車?！?/br>
    她這話說得很嘲諷，破自行車輪胎出個問題，還得人推著走，算是負值的碼數。

    霍君嫻唇動了動，似想反駁，最后抿著唇輕輕的笑，她伸出手対著泰迪打了個響指，這次搓響了，泰迪呆呆的看著，沒明白她的意思。

    兩人一狗坐在車里，外面的海浪聲響起，像是在聽霍君嫻的號令，浪花沖擊著礁石。

    古思鈺嗤笑，不過是學了她的招數，她把座椅往后壓，躺著看撲過來的泰迪，“好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