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升溫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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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溫誓才想起來,是她。 她今天和那天又不太一樣,上半身穿著件緊身t恤,下半身是寬松的軍綠色工裝褲,露出一截腰,黑發扎成馬尾,手臂的肌rou線條清晰可見。 連溫誓自己都沒發覺嘴角是什么時候翹起的,目光一直追著人家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屏風后。 他那時沒想太多,只知道他和這個人不能再算陌生。 幾分鐘后唐老師到了,茶剛端上桌。 兩人簡單打了招呼,溫誓把帶來的東西拿到桌上,先遞給他那本《漫步遐想錄》:“你看看?!?/br> 舊書封面邊緣已泛黃,紙頁捏在手里也薄脆,唐海小心翼翼地捧著,翻看扉頁和目錄:“對,就是這本?!?/br> 溫誓把另一沓書也推給他,說:“古籍在這,我看都破損得挺厲害的,你確定要么?” 唐海笑了笑,告訴他:“就要破的,我一個學生現在在大學里學文物修復,他們上課要用?!?/br> “哦?!睖厥牧巳坏攸c點頭,“那我回去再找找,有的話再聯系你?!?/br> “行?!?/br> 唐海說下午學校要有課,茶只喝了半盞就起身離開了。 溫誓不想辜負這大好晴天,本身又是閑人一個,留了下來繼續品茶。 松月茶室之所以聞名遐邇,也不全靠好茶和美食。 老板娘吳松月總愛穿著各式各樣的改良旗袍,五官不說多精致漂亮,但一顰一笑韻味十足。 她從臺階上走下來,指著樓梯下的一塊空間對身后的人說:“就這兒,你看做個架子,給我放放花草怎么樣?” “養花就算了吧,這都照不到太陽,要不我給你打個柜子,裝裝餐具什么的?” “也行,你看著來?!?/br> 溫誓看著那女人拿出卷尺,一邊量一邊在本子上記錄下數據。 金黃陽光灑在桌上,將茶杯里的水波映得透亮。 好景都在窗外,他卻一個勁盯著那昏暗的小拐角,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 等恍恍回過神,溫誓拿起手邊的茶杯淺抿了口,茶已經涼了,味道發澀。 他放下茶杯,起身離開了茶室。 作者有話說: 在這個逐漸轉涼的天氣里開一篇反季節甜文,祝您閱讀愉快~ *本文中出現的文玩相關內容參考自網絡資料。 木雕相關內容主要參考《欠削吧,木頭》和《慢木雕》兩本書。 第1章 方瀲把木棍插進竹蜻蜓葉片中心的小孔,輕輕吹了吹白膠,放到桌上等它自然干。 陳徹回來了,揚著張笑臉,湊到方瀲身邊看了眼:“喲,小叮當啊?!?/br> 他伸手要來拿竹蜻蜓,被方瀲拍手打斷:“沒干呢,別瞎動?!?/br> 陳徹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對她說:“我姐問你,有個客人想拿圖片找你定做一個小木雕,你給不給做???” 方瀲毫不猶豫拒絕:“不給?!?/br> “行吧?!标悘匾膊碌綍沁@個答案,套上工作圍裙,去幫師父李肅元打下手。 方瀲拿衣服擦了擦眼鏡,找了塊新木頭,想再做個托盤。 元叔在外頭鋸木板做架子,店里時常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雜音,待久了也聽習慣了,不覺得吵。 陳徹的jiejie在附近開了一家居家生活館,賣些餐具、香薰之類的雜物,方瀲空閑時會雕些小東西,再被陳徹帶去店里賣。 她低下頭,后頸的棘突隆起,幾根碎發貼在皮膚上。 這種手藝活需要全身心投入,方瀲盯著手中的木塊,用曲線鋸沿著畫好的輪廓線小心切割。 十一點多,田檸喊“開飯了”。 “來了?!狈綖噾艘宦?,放下手里的工具抬起頭,這才感覺到頸椎的疲累。 她握拳捶了捶肩,起身收拾雜亂的工作臺。 一早上總共做了三個竹蜻蜓,這玩意還挺好賣的,做起來也簡單,方瀲把它們收進盒子里,放到置物架上。 目光瞥到一個小木盒,方瀲想把它換個地方,拿到手里卻發現重量不對。 她心下一緊,趕緊打開蓋子,里頭果然空無一物。 “陳徹?!狈綖噹缀跏菦_到他面前,問,“你動這盒子了?” 陳徹看了眼,回答說:“對啊,你早上說東西在架子上讓我自己拿的啊?!?/br> 方瀲懊惱地閉了閉眼。 陳徹意識到不對勁,緊張道:“姐,怎么了?我干壞事了???” “沒,我的錯?!?/br> 李肅元拿著碗筷走出來,剛剛在廚房就聽到外面的動靜了,他問方瀲:“怎么了丫頭?” “你們先吃吧,我去趟陳晨店里?!狈綖囌f完就快步朝門外走。 陳徹叫住她:“誒姐,我陪你去吧?!?/br> 方瀲頭也不回:“不用?!?/br> 李肅元看見桌上那雕著花紋的小木盒,問陳徹:“你把這里頭的東西拿去賣了???” 陳徹點點頭:“對啊?!?/br> 李肅元拿起空空蕩蕩的盒子,“唉呀”了聲:“這可不好了,這盒子和里頭的東西都是她爺爺做的?!?/br> “???”陳徹五官扭曲在一起,害怕得攥住田檸胳膊,“那完了,姐回來肯定要殺了我?!?/br> 田檸拍拍他安慰道:“不會的啦,而且就那么一會兒,肯定找得回來?!?/br> 晨晨小鋪和方瀲的益木坊雖然在一條街上,但一個在街頭一個在巷尾,她一路趕過來,腳步沒停過,走到門口時累得叉腰直喘氣。 “陳晨姐?!狈綖嚪鲋T框朝里頭喊。 陳晨聽到聲音,從柜臺后起身走出來:“瀲瀲啊,陳徹剛給我發消息了?!?/br> 方瀲吞咽了一下,問她:“東西呢?都在吧?” “賣掉了幾個?!标惓繋截浖苓吷?,“你看看?!?/br> 架子上擺著七七八八的小木雕,以貓狗等動物居多,有的是方瀲自己做的,有的是方學益從前雕了給她玩的。 方瀲能分清哪些新哪些舊,她把方學益做的那部分一個一個挑出來,捧在懷里仔細清點,眉頭越皺越緊。 偏偏少了件最重要的。 方瀲屬鼠,前年生日方學益特地雕了只抱著板栗的小老鼠,那也是他生前做的最后一件東西。 其他東西沒了倒還好,但這件萬萬不行。 方瀲深呼吸讓自己保持冷靜,問陳晨:“你還記得是誰來買的嗎?那只老鼠?!?/br> “老鼠???”陳晨回想了一下,“哦哦哦,我記得,是個男的,他還來問我這個是不是自己做的,能不能拿圖定制?!?/br> 方瀲繼續問:“是熟客嗎?” 陳晨搖搖頭:“但我認識他,好像是隔壁任老板的朋友?!?/br> “能幫我要個聯系方式嗎?” 陳晨爽快答應:“行?!?/br> “你別擔心啊,肯定找得回來?!标惓恳贿呎f一邊往門口走,沒一會兒再回來時手上拿著張便利貼,告訴方瀲,“任老板剛剛打他電話沒接,你急嗎?我把他地址也要來了?!?/br> 方瀲接過便利貼:“謝謝?!?/br> 急倒是不急,一塊小木頭總不會消失不見,但不找回來她這顆心就浮在半空下不來。 方瀲垂眸掃了眼紙上的字,聽河路7號獨棟別墅。 她挑眉,心情有些微妙。 聽河路離這兒有四五公里,方瀲把便利貼折好揣進口袋里,和陳晨揮手告別。 回益木坊后她沒立刻進門,而是一拐彎去了街對面的紋身工作室。 李螢坐在門口,看見她來了,喊了聲“姐”。 方瀲問:“張潮呢?” 李螢朝上指了指:“樓上?!?/br> 方瀲走上二樓,張潮那間屋子的門開著,沒客人,他在畫圖。 她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張潮抬起頭看過來。 他倆見面用不著打招呼,方瀲朝張潮攤開手,直接就說:“車借我一下,去個地方?!?/br> 張潮打量她一眼,沒多問,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拋給她:“小心點開啊?!?/br> “知道了?!焙镁脹]開他的車,方瀲發現鑰匙上綁的掛墜還是她做的那個,一根木頭胡蘿卜,記得那會兒她懶得上色,忽悠張潮說保留原木顏色才好看,送了人家一半成品。 張潮看見她在盯著那鑰匙扣,啟唇說:“用慣了?!?/br> 方瀲收回目光,扯了下嘴角:“回頭給你做個新的?!?/br> 張潮管自己那輛杜卡迪叫老婆,方瀲知道他寶貝,也不敢開太快。 到了聽河路口,她把車停在綠樹下,步行進去找那棟別墅。 樹上棲息著麻雀,沿路栽種著桂花樹,只是還沒到花開的季節,枝頭只有綠葉繁茂。 方瀲繞了一大圈才找到大門口,也才發現自己有多蠢,這片兒其實都是人家的地。 她見過別墅,但沒見過占地面積這么大的,徽派建筑風格打造的中式別院,門口擺著石獅子,踮起腳還能從圍欄后看見院子里的假山和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