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恬被晃著尾巴的小松鼠逗到，眼睛彎起來，笑了笑。

    等她挪開視線，再往果山上看時，遠遠地看見花襯衫三個人和農科院前不久搭建的簡易住處。

    “不能來嗎？”崔津慕失望了一瞬，再次支棱起來，“那有空的時候讓我媽到南城見你，她想當面謝謝你?！?/br>
    “不用特地謝謝啦?！睉裾f，“畢竟你也付了一大筆錢?！?/br>
    不算上100w的競拍價，單說后面的幾次果蔬，也是部門當中介，崔津慕等血脈純度在中上的部員們自己付款。

    用閻放的話來講，種植特制靈植很耗費精力和時間，農科院研究都有經費呢，應恬研究也得有經費。

    崔津慕不贊同道：“從前有錢買不到，現在能買到就是走大運，小祖宗，你來不了京市也沒關系，有機會的話，你們視頻嘛！我外婆還在家里看你演的《明月迢迢》?！?/br>
    不僅看了，在聽說充青梨tv會員卡能解鎖加更后，他外婆直接充到一百年后的會員，要不是他說小祖宗退圈了，不拍戲了，他外婆還想找人幫小祖宗解約，省得被秦家施壓雪藏。

    應恬唔了一聲，“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視頻?！?/br>
    “那說準了！”崔津慕興高采烈道，“我現在就和我媽和外婆打電話！”

    掛斷電話，應恬看見花襯衫往褲子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泥土，一路小跑過來，“老大，你來了！”

    說完，他撓撓頭，“老大，你演的宣瞳真好?！?/br>
    應恬驚訝，“你看了？”

    “當然！”花襯衫偷偷往后瞄了一眼，回過頭，緊張道，“老大我有個事，你——”

    他話還沒說完，正在當監督員的小紅和小綠撲扇著翅膀，紛紛俯沖下來。

    小紅攔在應恬和花襯衫中間，小嘴叭叭叭：“生產隊的驢都沒偷懶多！”

    小綠也攔在應恬和花襯衫中間，小嘴同樣叭叭叭，“就是就是！憨批啥樣你啥樣！”

    它倆罵完，還不消停，飛著逼近花襯衫。

    小紅：“這么菜種什么樹，回家養豬吧！”

    “三瓜倆棗，東倒西歪?！毙【G緊隨其后，“我上我也行！”

    應恬第一次親眼看見小紅和小綠罵人，微微張了嘴，顯然有被驚訝到，關鍵是它們罵人的話怎么有些耳熟？

    “老大！”花襯衫崩潰道：“我想說讓你把這倆監工帶回家，它們太能罵人了！一天天下來不帶重樣的！”

    啊這。

    應恬想起來了，這是當時在崔津慕直播間里看見的彈幕，被她一字一句地記在口才學習小本本上，倒是沒想到小紅和小綠還能改詞。

    “你平時認真干活，建設家園，它們不會罵你的?！睉窈苤v道理，“我不能無緣無故地剝奪它們倆的監督權?！?/br>
    小紅：“我們從不罵人！”

    小綠：“我們罵的都不是人！”、

    “你看，它們都答應了，從不罵人?！睉裾泻糁〖t和小綠，一起往上面走，準備檢查一些果樹情況，留下花襯衫在原地目瞪口呆。

    不是。

    你怎么聽話聽一半呢？？？

    此時此刻，花襯衫極其后悔，當初就不該在巷子里堵人喝酒，不堵人喝酒就不會碰上應恬，不碰上應恬就不會挨踹，不挨踹也不會被困在果山上種樹，不困在果山上種樹就不會被兩只鸚鵡天天地罵！

    呼呼呼。

    一陣秋風呼嘯地刮過，刮得花襯衫一顆心拔涼拔涼。

    山上這邊，應恬反而覺得南城的秋天不怎么冷，連帶著太陽照下來還覺得熱。

    她走到蘋果樹下面，茂盛的樹葉擋住了斜映的陽光，在地上留下幾塊斑駁的陰影，和著風吹起的颯颯聲響，很是涼爽。

    小紅和小綠彼此擠著飛過來，用鳥喙輕輕地啄了下應恬的手背，在應恬低頭看它們時，驕傲地亮起富有光澤的翅膀，“摸！”

    “摸摸！”

    應恬被兩個小家伙逗得忍不住笑，挨個摸了摸，踮起腳，從蘋果樹上摘下一個蘋果。

    這蘋果圓圓的，嬰兒拳頭大小，紅色的表皮又滑又亮，才拿到手里就有很清淡的清香味傳出來。

    應恬又摘了幾個才走到農科院搭的簡易水池下，把蘋果洗了洗，手指不得勁兒地往下一掰，蘋果被掰成了兩半，再一掰，其中的一半又變成了兩半。

    把兩小半蘋果攤在掌心里，遞到小紅和小綠前面，“吃不吃？”

    “吃！”小紅和小綠平時搶得厲害，但在應恬面前，乖得不像話，分別叼過一半的蘋果rou。

    它們怕咬破的果汁把應恬的手弄臟，特地飛到蘋果樹的樹杈上，小口小口地吃著。

    助理小圓陪著周雅過來時，恰好看見張口閉嘴罵別人憨批的兩個小家伙在書插上乖乖地吃蘋果，她難掩驚奇，“它倆吃相還挺優雅？”

    應恬眉眼彎彎，“周姨，小圓，你們今天也過來了呀?！?/br>
    周雅和小圓大部分時間都在實驗室，極偶爾到大棚采集樣本，果山都是團隊里其他人駐守，他們主要研究果樹的根系，希望能作用于其他農作物上。

    聽到應恬的聲音，小紅和小綠抬起頭，見到來人是周雅和小圓，它倆想了想，動作一致地轉過身子，用漂亮的尾羽對著周雅，繼續埋頭吃果rou。

    應恬恍然，用手指戳了幾下它們的尾羽，“搞半天，原來小松鼠的吃相是和你們兩個學的呢？”

    “何止啊?！敝苎乓残?，“它們兩個監督的時候，小松鼠們也圍觀著監督呢?！?/br>
    小圓捂著嘴，小聲道：“就你招的那三個人，快被這倆小家伙監督得崩潰了?！?/br>
    這些天，山上除了周雅團隊里的人就是花襯衫三人，不過，花襯衫他們倒是不知道周雅等人的身份，他們一直將周雅當做應恬請來的技術指導，私下里偷偷地討論過，應恬對山上的果樹還挺看重，竟然請專業人士來搞嫁接技術。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崩潰啦?！睉襁f了兩個剛洗好的蘋果分給周雅和小圓，“我怕他們到鎮子上影響南城的旅游業，這才讓小紅和小綠監督他們?！?/br>
    小圓接過蘋果，納悶道：“他們有那么大能耐？”

    應恬吃著蘋果，理直氣壯道：“當然有啊，他們在巷子口嚇唬人陪他們喝酒聊天，這樣下去還有誰敢來南城旅游？”

    “敗類！”小圓罵道，“我最討厭這種人了！仗著人高馬大就耍流氓！”

    應恬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們小時候就勒索我同學的錢，還搶我的爆米花！”

    小圓都來不及吃蘋果，當即附和，“從小就可惡！”

    周雅聽到應恬的話，看了看在遠處兢兢業業種著樹的花襯衫三個人，再回頭看了看樹杈上的小紅和小綠，突然覺得這兩個平時憨批長憨批短的兩個小家伙的形象一瞬間高大起來了。

    下一秒，小紅發現小綠的蘋果還吃沒吃完，瞄了眼在那和小圓說話的應恬，當即撲過去搶蘋果rou。

    周雅：“……”

    剛才的形象高大可能是陽光照下來籠了層光的緣故吧。

    應恬低頭，打量著手里剩下的半個蘋果，心里琢磨著下次店里上新要不要上一批蘋果，特性的話選什么呢？

    想起昨天收到的林邀發來的店鋪設計圖和商品詳情圖，還有林邀平時很困的樣子，應恬突然覺得可以加個治失眠的特性。

    “周姨，小圓?！睉衿^頭，“如果有種蘋果吃了能改善睡眠，你們會買嗎？”

    周姨還沒說話，小圓先舉手，“我買！”

    小圓是團隊里少數的知曉應恬和閻放等人一樣擁有天賦的人，聽到應恬這么問，忙說道：“我睡眠淺，平時睡覺都得帶耳塞，要是再失眠，那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現在為了不失眠，我天天喝什么桑葚酸棗仁茶?！?/br>
    “它們倆一起吃是可以起到改善睡眠作用啦?！睉窨隙ǖ?。

    在中醫上，改善脫發和刺激長頭發也有其他法子，像是老二就用過側伯葉，生姜和桑葉等一些中草藥混合后煮的水洗頭，但這些都得長期堅持，老二堅持了兩周再次擺爛。

    依照老二的話，她寧愿吃很辣很辣的小綠椒也不想再費心費力的洗頭了，前者好歹一周內能看見效果。

    小圓揚起的眉毛耷拉下來，有氣無力道：“能改善歸能改善，但睡前喝水我總是半夜被憋醒?！北緛砭褪撬咂D難才喝的茶，半夜一醒，磨磨蹭蹭半天才能再次睡著，有時候甚至能睜眼到天亮。

    這里除了她們三個人也沒別人，周姨問道：“你是想讓蘋果有能改善睡眠的特性嗎？”

    “嗯嗯！”應恬邊說邊吃剩下的蘋果，“真賣蘋果的話，特性還可以再加個，比如用蘋果皮煮水喝，反正我們的蘋果也不打蠟，但這樣的蘋果種的話，得在大棚種啦，那里的果蔬才有特性?！?/br>
    在果樹分布這件事上，應恬分得很清。

    說到特性，周雅就想起岳松濤很看重的葡萄。

    “和老岳合作的葡萄怎么樣？上次摘完過去好幾天了，也該有結果了?！?/br>
    應恬思忖片刻，輕輕點頭，“差不多，到時候岳叔也會把情況反饋發過來?！?/br>
    ——

    “啪?！?/br>
    “啪?！?/br>
    小小的羽毛球隔著球網，被拍子重重拍下，再被回擊過網，館內的白熾燈晃下來，把整間訓練館照得亮堂堂的。

    羽毛球場上，穿著統一隊服的兩個年輕女生分在球場兩端，視線緊緊地鎖在空中的羽毛球上，汗珠從濕濡的額頭流下，洇濕了眼睫，沿著側臉和脖頸留到隊服領子上再染出暗色的印子。

    呼——呼——呼。

    于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球，同時，有節奏地調整著呼吸，待對手揮拍擊中的瞬間，她迅速跑向預估的落點，抬手揮拍，將羽毛球用力地回擊過網。

    啪嗒。

    羽毛球掉落在地上，對手的球拍將將碰著球的邊緣。

    “啊——”對手彎下腰，兩手撐住膝蓋，抬眼看著于佳，“佳佳，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br>
    說完，她想起什么，問道：“你腳腕怎么樣？疼不疼？”

    于佳。

    十五歲時進入國家青年隊，次年，奪得全運會羽毛球女單冠軍，第二年，代表國家出戰羽毛球亞錦賽，一舉拿下女單冠軍和女雙冠軍。

    再之后，便是毫無敗績的外戰成績和讓于佳一戰成名的奧運會。

    年僅二十歲的于佳，在戰況激烈的奧運會上，幫國家拿到了份量極重的羽毛球女單冠軍，意氣風發地站在冠軍的領獎臺上，一同唱響國歌。

    可以說，于佳是國家隊里成績絕對耀眼的新秀也是國內女子羽毛球毫無疑問的領軍人物。

    然而，一年前的錦標賽上，于佳膝蓋意外受傷，手術過后，狀態便一度下滑，期間參加的幾場賽事的最好成績也就是銅牌。

    于佳剛剛打球太過投入，被隊友一問，才猛地驚醒，忙活動了下膝蓋，皺眉嘀咕，“奇怪?！?/br>
    隊友趕忙繞過網，“怎么樣？還是疼嗎？”

    “不疼了?！庇诩烟ь^，茫然地看著隊友，“我甚至懷疑它可能沒受過傷?！?/br>
    隊友：？？？

    隊友不相信，“你再感受感受?！?/br>
    “行了，你們倆繼續訓練，別在那瞎嘮嗑?！苯叹氉哌^來，板著臉，嚴肅道，“佳佳，你膝蓋還是得注意?！?/br>